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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簪》|“战场”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都是致命的

谨寻坐于承允马上,未有士兵们的兴高采烈,他神情严肃,谨慎地盯着面前的死寂。

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有一颗石头有一些轻微的晃动,并紧接着大多数坠落的石头也开始随着一齐轻微地晃动起来。

可兴奋的大祁士兵们却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谨寻目光扫视,当察觉到石头下被压住的奕军的手微微动弹时,他的心里一紧。他左手握紧手中的长剑剑把,眼神锐利,右手举起当即命令所有人戒备,顿时他领的这支队伍“哑口无言”。

谨寻从怀里掏出并拉开插销在天上释放了烟雾信号,一团黑烟涌起,意在通知淼山道另一头的陆七——要准备战斗了。

方才还在与士兵们说笑的陆七,一听到烟雾释放时的口哨声,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的面色很快就沉了下来。他大声喝斥身后的士兵道——

“都给我安静下来!!”

言语中的怒意让士兵们吓得愣怔,陆领队的脾气阴晴不定,这会儿不知又是哪里惹着了他老人家了。

手指的动弹越来越大,被石头压倒的奕军不复方才的死气沉沉,陡然睁大的双眼满是血红,他们亦渐渐动弹的双脚激起了脚边黄色的尘土,粉饰着他们翻石而起的场面。硕大的石头逐渐被动地挪了位置,给奕军让出了起身的空间。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奕军缓缓从地上爬起,惊险后的生还更加增加了他们的愤怒,在石头的强压之后,他们身上、脸上、手上暴起的青筋如网般连成一片,显得面目可憎。

奕军突然的起身让大祁军队里的任何一位旁观者都油然地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们的内心都好像被钟柱狠狠地敲了一下一般,持续回荡着颤抖的余韵。

明明同为血肉之躯,为何石头竟….竟压不死他们!!

看到奕军纷纷从石头底下站起来,谨寻的瞳孔陡然缩紧。敛着加速跳动的心跳,他强装镇定,给大祁的士兵们留下一个坚定的背影,他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不能让军心动摇。

谨寻立时吹了一个手哨,尖锐的声音划破苍穹,尾声轻飘飘地散于空中,提醒了分别立于两侧山崖之上的邢青和邢萦。邢青和邢萦两人相向,如镜面一般同时举臂示意,一排排士兵举着弓箭蹲步向前,箭在他们的弦上蓄势待发。

随着邢青、邢萦举起的手臂有力度地划下,沾着金汁的千百只羽箭齐刷刷地从两侧山崖上同时射下,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朝站起来的奕军而去。

穿进奕军眼睛和喉间的羽箭威力最为明显。方才被石头压下造成的肿胀、布满红丝的眼睛和暴起青筋的脖颈在羽箭的穿透下血管爆裂,血流溢出,在金汁的催化下毒性迅速扩散,更甚至血流不止,无法愈合。很快这极小部分奕军轰然倒地、无法动弹,因为一动弹便会血溅山壁,自夺自命。

射在奕军躯干上的羽箭的威力则微乎其微。在他们如铜墙铁壁的身体的抵挡下,尽管先前巨石的强压让他们脆弱了一些,但投射在他们身上的羽箭还是如同碰撞在硬墙上一般调转了方向射落在了地上,而他们的肌肤也不过只是轻轻地划开了几道浅浅的伤口罢了。

蹲在两侧山崖上的弓箭手一轮轮攻势势如破竹,被困住的奕军一直用剑来回地拨弄着从天而来的羽箭,密密麻麻的羽箭让他们有点儿应接不暇,无法突出重围。

当弓箭手背上箭筒里的最后一只羽箭随着弓的弹射落下,山崖上的大祁士兵手上已再无可以对付奕军的手段。他们起初以为,巨石压身,外加羽箭射身,已经绰绰有余了,可到头来却发现,重石压不死他们,成千上万支羽箭也都不够用。

密密麻麻射下羽箭的压制局面已经过去,须臾片刻,没有了长剑与羽箭抵挡碰撞的声音,顿时寂静一片。没有了羽箭的困扰,被大祁军队玩弄得狼狈不堪的奕国士兵顿时愤怒不已。见他们的手段用尽也不过如此,阿珂勤立时下令,向两侧进攻,同时突围。

“杀!!!”阿珂勤的叫喊声充斥着不满以及被狂风席卷般的怒意。

“杀!!!”奕军应和着,同时手上挥舞着长剑,疯狂地朝淼山道的两个通风口涌去。

该用的手段已经用尽,谨寻别无其它选择。他勒紧马绳,目光坚定,双腿猛地一夹马侧,然后如同刚射出的离弦之箭朝奕军狂奔而去,疾风在他紧握的长剑的分割下裂成了两半。

大祁士兵见状也豁出去了,齐刷刷跟在将军身后拼命朝前奔去,与奕军厮杀在一起。他们一剑砍在奕军的身体上,却发现那感觉就如同敲在了钢铁上一般,震得他们手发麻。虽是都有所预料,但他们还是怔住了。

“割喉!刺眼睛!攻他们薄弱的位置!”谨寻察觉到了他们的手足无措,在他和奕军纠缠之时,他大喊道。

一通鲜血喷射出来,溅在谨寻的铠甲之上,晕出了殷印,散出了红色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一名奕军在谨寻吃力地斩杀下,重重倒地。

浓重的血腥味深深地刺激了大祁士兵的神经,极大地鼓舞了他们的士气。他们两人作一个,一如先前在营中训练那般,一人牵制,一人寻找时机攻击,轮番换位,直至将一名奕军耗到血尽而死。

陆七谨慎地观察着场面的局势,在那头有缠斗和剑与剑相碰撞的声音时,他便立时下令进攻。邢青和邢萦在羽箭耗尽之后,也立马率队伍翻越山崖而下,加入战斗。于是四面大祁军围攻,奕军若是想要突出重围,势必得从大祁军的尸体上踏过去,因为此刻的大祁军气势最甚,几乎不存在劝降的可能,甚至有些势不可挡,难以浇熄。

奕军用坚硬的拳头直取大祁军的心脏,大祁军用灵活的走位边闪躲边适时地进攻奕军的脆弱部位,风烈烈地吹过了午时,大祁军与奕军相继倒下,鲜血拥簇成河,贯穿了淼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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