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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作者:千里烟伯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这支《鹧鸪天》自落笔算起,距今已快千年,作者晏几道与词中的青楼女子都已化为尘土。这番诗酒和歌的热闹场景永远被文字留下。

一位女子殷勤妥帖地侍奉着文人,纹彩的衣袖,剔透的玉杯,文人恍惚间许会误以为自己进入了哪位大小姐的绣房,可哪位名门贵女会如此谄媚呢?这一年,他还年轻,拼着饮尽一杯杯酒液,狂欢的场景使他迷乱。

伊人歌舞乏困后,面若桃花,娇憨妩媚,怎能不叫人魂牵梦绕!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薄命妓子薄幸郎,怜人墨客耻赎身

古今许多文人墨客皆能怜惜秦楼楚馆里的娇客。对文人们来说,家中娇妻限于方寸天地之中,只能为他们生儿育女,甚是无趣。只有和这些富有才情,大胆有侠气的薄命女子交往,才算不负一腔才子风流。

可惜的是,古今凡狎妓的才子,少有人能为钟情的妓子赎身;纵使赎了身,也不过是在家中放一个能娱人,随时可送给朋友的女人,更莫说升为妾室。

写下此词的晏几道,便与四名妓女有过露水情缘——这些妓女是他创作的缪斯,他写下的妓女词情感浓丽,而现实中,他却并未给任何一个妓女赎身。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薄幸的情郎、污人的魔窟,为何青楼女子不愿逃出这吃人的地狱,偏偏要拼命攒钱为自己赎身呢?

想要获得人身自由的妓女将经历什么呢?且让我们看看走在私逃与赎身这两条路上的妓女们的生存体验吧!

私逃之路——堪比过关斩将的艰辛道路

第一关:官府与龟鸨的控制压榨

春秋战国至元代,官妓与营妓一直是声色行当的主体。在此期间,国家管控着娼妓的来源、户籍与经营。罪犯的家人、妓女的女儿以及战俘的后代是妓女群体的主要来源。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直到宋代,朝廷开始允许官妓向社会提供性服务,那些由国家管控户籍,收取营业税款的私营城市妓院在政府的鼓励下向民间“采买”良籍女子,市妓应运而生。到了明代,朝廷严禁卖良为娼,可仍有不少牙婆以买妾的名义购买贫家女子充当娼妓。

唐代至元,官妓与市妓们的户籍靠挂在其所属的州、郡、县之下,娼妓由地方长官管理,龟鸨负责日常的妓院经营;明代以后,朝廷逐渐取消了地方官妓制度,龟公与老鸨成为了妓女们的实际控制者。

良民成为妓女,龟鸨成为妓院经营者,朝廷纵容下的妓院越发猖狂。

官府为了获取税收,会督促龟鸨严格管控娼妓们的出入。动辄打骂不过是小事,鞭挞与冻饿更是龟鸨的常用手段。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据民国武汉地区一妓女描述,不愿意接客的妓女会被塞进麻袋,龟公会在麻袋中扔一只猫,根据猫叫声所在的位置,龟公会用木棒狂击猫,直到猫被打得奄奄一息,妓女的身心受到了严重的惩罚,方可停止。

在惨无人道的龟鸨压迫之下,打手的包围中,私逃的想法被一点点掐灭。其中也不乏勇敢者:民国年间,不乏与情郎私逃的妓女,可她们大半还是被妓院打手带回打死甚至饿死。

第二关:道路关口盘查行踪

现实中的古代城门,并没有古装武侠电视剧里的那么好入。自周朝起,大陆建立了相当合理的道路管理系统。《周礼》中记载,秋官司寇系统中,有官员负责管理交通秩序,也有官员专门惩罚夜间行路之人,职司分工相当明确。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到了春秋战国,普通人在过关时都需要使用官府发给的符节才能出关。私逃的妓女是官府的摇钱树,是“维稳”工具中最好拿捏的一个,妓女决不可能得到官府发给的符节,没有符节,如何出城?

有人会想如果这个妓女躲在运货的车子中出了城门,又有人能奈何她吗?

有!假使这位妓女不愿被林中潜藏的猛虎吃掉,她只能走大道。可到了宋代,道路管理的制度愈发严苛了。

在宋代,偷渡的人将被判徒刑一年,这个身为贱户的妓女一旦被抓到,等待她的将是暗无天日的刑罚。宋代的道路管理人员如同蛛网的一个个节点,遍布在大地上、河流边,他们会索要所有有嫌疑者的证明,验明行路人经过的州、县、寨、关,甚至是桥梁与渡口——这些地方,全散布着他们的人。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一个没有财产、孤身一人、不懂世情运作的私逃妓女,面对管路人的虎视狼顾,能走多远呢?

第三关:户籍检查,难以脱漏

假使真有一个私逃的妓女,她有着堪比探险家的生存能力,不坐船,不走平地,只愿翻山越岭,穿行于丛林雾瘴,脚淌在沼泽里,她斩遍了荆棘,终于来到了一个不认识她、相对隐蔽的村庄——她还是会被发现。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中国古代社会是一个农业社会,有着它国难以想象的严密的户籍体系。在古代,这种户籍体系将农民们牢牢锁在了他们的家乡周围,不递交申请,出不了乡。统治者让农夫农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土重迁是他们的灵魂,背井离乡是厄运的开始。

在秦代,官府每年都要检查户口,隐匿人口的人与失职的官员将遭到重罚。隋唐时,基层建立了家、保、里、乡、坊、村几级地方管理体系,地方有土地,有名声的人将管理地方学校、纳税、灌溉等等事务。在户口方面,采取手实、记账、貌阅、造籍等手段理清人口状况。

一个地方不大,人人恪守陈规的乡村,突然进来一个举止异于常人的女子,此人行踪不定,农民们极有可能将此事告知保长。如果私逃的妓女被收留,嫉妒的人们也有权层层上报,让“户口脱漏”者坐牢。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赎身之路——钱、关系、情郎一样不可缺

相比动辄坐牢、暴死的私逃之路,赎身之路需要更多金钱成本。

皇粮国税博物馆中收藏着的一张明代永乐年间“娼妇从良执照”见证着娼家女的辛酸血泪。

妓女卖淫的收入从来都被龟鸨抢在手中,她们能拿到钱,全凭嫖客高兴时的一点打赏。如若取媚的功夫炉火纯青,银钱足够了,离赎身还是很远。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赎身的女子必须有一个救娼女“永出水坑”的丈夫,才能办下执照——在官府处销除贱籍需要多方打点,妓院鸨母也不是随意能放人的,这位丈夫不仅要有“门路”,有口才,还需忠义:若是贪走了娼妓的钱,妓子们是求告无门的。执照上签下姓名的李安泰,可称得上是一位重情重义有头脑的良人。

幸运的妓女,只有在多方助力之下,才有可能赎身。

赎身虽苦,对娼家女来说,却也算得上一条摆脱“生为万人妻,死为无夫鬼”的好路。

其实除了私逃与赎身,对妓女而言还有一条路——鸨母,这是最“优厚”也最可怕的道路——她们打死私逃妓女,扣押赎身妓女的银钱。这些苦命的女人们做过妓女,受过如堕冰窟的折磨,也曾被嫖客折磨玩弄,可她们不会要求摆脱命运,也不敢对嫖客任意妄为,她们就像被老虎杀死的人一般,化作伥鬼,吞噬着一个又一个对生活尚存希望的鲜活生命。

为什么古代没有身份证,青楼女子不敢私自逃走,而要赎身才能走?

新中国成立后,妇女解放,可伥鬼的精神仍然游荡在神州大地上,“恢复娼妓制度”的提法死灰复燃,这一点值得我们警惕,也值得我们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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