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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著名摄影家肖全:曾为三毛等人存像建档,今为广州人留影

肖泉,被誉为"中国最佳人像摄影师"。他出生于1950年代和1960年代,进入1980年代为一大批文化名人打造档案,为三毛、杨丽萍、古城、崔健、蒋文等人,早已成为不可磨灭的形象记忆。凭借一张摄影作品,他让"容易知道"成为一个困扰无数人的名字。诗人包廷"告诫"他,"萧泉,你拍一个人的照片不容易,因为你给谁一定是他一生中最好的照片。如今,62岁的小泉,开始拍摄广州人。

9月19日,"一起想象新羊城——小泉2021时代肖像摄影展"将在广州万科华迪湾生活博物馆花剧场开幕至10月20日。9月15日晚,应策展人、著名摄影师陈瑞军的邀请,南都记者在广州白云宾馆会见了小泉。当时,他刚在云南拍完,用手机展示他拍摄的华平女学院院长张桂梅——在小泉的镜头里,"71奖章"获得者看起来很轻松,露出少女般的好奇心和安静。

小泉不再需要摄影来证明自己,摄影对他来说,是与世界沟通的工具。近年来,他拍摄了张贵梅、四川航空"英雄机长"刘传健、"当代傻瓜"黄大发等中国人推着沉重的精神坐标,还用脚走遍了城市,用百多份的强度一天来记录"素食",希望最终能集结成一本大书。"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时刻,不仅对中国,而且对整个人类共同努力面对它,"他说。作为一名摄影师,我想打开相机镜头,进入普通人的内心,记录他们的想法和行为,也许等到100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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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

回 广州

今天晚上在广州停留,小泉说他已经想了很久了:是留在白云宾馆,还是江南宾馆?

他很老派,记忆力惊人,城市有太多的记忆要追求。

江南大酒店(现称佩里酒店)位于江南大道与长港路的交界处,是他第一次见到"大师"马克·吕布的地方。年轻的小泉读了弗兰克·霍瓦特(Frank Horvath)的《摄影大师对话》(Master of Photography Dialogue),其中写道:"如果一个来自火星的人,或者一个公元3世纪的人问我,20世纪地球上发生了什么?"我会给他看一张布列松的照片。如果他再问一次,下一步是什么?我会给他看一张马克·卢布的照片。因此,当他听说这位自1957年以来一直获准进入中国的西方摄影师即将再次访问中国,正在寻找一位讲英语或法语的中国摄影师担任助理时,他辞去了在《现代摄影》杂志的工作,学习英语,终于得到了他的使命之美。

"我不知道我一生的摄影会从广州开始,从认识马克·卢布开始。萧泉还记得,1993年在江南大酒店,老人一头银发,一周就70岁了,"当时刚看到他工作,摄影那'门'已经打开了很多,心高涨,人也变得比较平和。因为你可以感觉到这些大师是如此的"浩瀚",以至于他们知道自己一生中要做什么,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在广州拍摄期间,两人也会在白云宾馆一楼的餐厅吃饭,马克·吕布非常节俭,他给自己下了永久的命令, "一条鱼一条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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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马克·吕布在广州海珠大桥上。

那一年,肖带着一台胶片相机和各种镜头,马克·卢布(Mark Lub)深入广州的人们世界。他拍摄了许多精彩的黑白照片,既有Magnum Pictures的纪录片报道风格,也有"Mark Lubb"的构图和人文学科,后来被编入"跟随Mark Lubb on China"。经过近30年的阅读这些作品,除了广州火车站、海珠桥等风景"似乎相识相识",大部分人与事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2021年,回到这里拍摄广州人,小泉会从哪里开始?令人驚訝的是,他給了一個"佛教徒"的答案 - 命中注定。《时代画像》广州站于7月中旬开始招募人员接受社会登记,同时他也通过老朋友找到了人。在最终拍摄的100多人中,约有一半被介绍给朋友,并且似乎有意将这个雄心勃勃的项目拉回个人规模,带来热情沟通的痕迹。

例如,在展览上,他拍摄了策展人陈瑞军的父亲。

这个提议让同样是摄影师的陈瑞军感到惊讶和羞愧,然后深深地感谢了他。"这次展览之前,我真的没有动过这个心,因为父亲已经90岁了,平时坐轮椅,整个心情都很低落,如果想帮他拍点什么,恐怕他累了。结果,一切都变得合乎逻辑。他发现陈父亲拍了很多剪纸作品,其中一件是根据陈瑞君的舞蹈摄影改编的,剪影其实是自己的"铁哥"杨丽萍;陈瑞军没有在家找到,只好在网上买了一具尸体。

"我父亲已经40年没有穿制服了。"陈瑞军说。拍摄当天的结果是看到他穿着新西装,从轮椅上站起来,"我看,忽然感觉好爸爸啊!"老兵在画框里,炸药说'杨丽萍'是剪纸的,他还说'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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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泉为陈瑞军的父亲画像。

在《时代肖像》的命题中,小泉也希望用人像摄影来勾勒出不同城市的内涵。广州和他之前拍摄的杭州照片都是"状态",有什么区别?萧泉的话被打破了:看看这里住着什么样的人。

对于广州来说,他的理解是:"这个城市是开拓者。中国的近代革命起源于此,改革开放也走在前列。按照这种思路,萧泉特意拍摄了李继申的后代——在他原副校长的黄埔军校前,他拍摄了彭伟的孙女彭伊娜和叶婷的孙女叶小燕;

萧泉说:"如果这次不是找到陈瑞军,很可能这次展览不会呈现这样的情况。"他的生活似乎一直在证实他的信条:"打开一扇门,你会看到很多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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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惠州的叶亭纪念馆,萧泉拍摄了叶婷的孙女叶小燕。

"我们这一代人。

1959年出生于四川省成都的小泉,在很多层面上都具有那个时代的典型性格:天真无邪",充满信仰和希望,"主人翁"般的自信......他的电影杰作《我们的一代》聚焦于他的同时代人。"我在说什么'我们这一代'?"我认为就是这样一群人,他们在革命建设的时代长大,在改革开放的时代长大。"小泉对南都记者说。

早年,小泉是海军航空队的一名空中机械师。1983年,在浙江省杭州的海军疗养院,他"自觉地"用自己的相机拍摄了肖像,拍摄对象是正在那里休养的干部,其中包括上海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黄绍芬。视频工作者对着镜头和蔼地笑了笑,鼓励年轻人去实验,现在小泉叹了口气,"如果他说'在那个时候,也许我会放下相机。"

从军队复员回到成都后,正当国家发展"远程教育"以解决人才短缺问题时,小泉进入四川广播电视大学工作,带着一台公开装备的Minead X700胶片摄像机和两个宽敞的暗室。由于那个时代的摄影爱好者不得不自带照片打印技术,工作条件显然有力地支持了他的"副业"。

萧泉第一次尝试拍摄,活跃于成都,如余永明、钟明、包玉等诗人朋友。他第一次了解了美国诗人庞德,或者更准确地说,翻开内页,拍下了钟明经营的文学刊物庞德的肖像,大吃一惊。萧泉在《我们这一代》的《朴昭业忠明》一文中特别描述道:"庞德身穿黑色长衫,戴帽子,右手拄着拐杖,走在石铺的小路上。图片下面有一段文字:我不想工作,一切都是徒劳的。现在明白还为时已晚。"正是这本自己出版的刊物,这些图片和文字,深深地打动了小泉,并成为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源头,"我想,我的生活有事可做,我想拍这样一张中国文艺人能感动我、感动别人的照片。"

对于一个时髦、年轻、贫穷的业余摄影师来说,这样的"野心"怎么可能实现呢?萧泉的手法承载着"诗乐时代"的热情与浪漫。先小泉称他为"哥哥"的艺术家陆伟在长沙介绍熟人,到长沙后,轮到小说家何丽伟、何丽伟分别到南京苏彤、叶兆燕、上海陈村等作家写信、写笔记......逐渐像雪球一样积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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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1995.3 北京)

"当时,文艺界对彼此都有如此默契,'朋友'这两个字都很高,很重。朋友出门,只要你拿着我朋友的推荐信,你来找我,我一定要帮忙。陈瑞军对南都记者回忆说,小泉为拍摄"我们这一代"的尘仆来到广州时,曾被朋友介绍,留在他的客厅里,"他没有钱住酒店,他发现我在这里,我会接待他。这种友谊特别简单和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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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头发。(1990.9 成都)

1990年9月,萧泉在成都拍摄了女作家三毛。他喜欢其中一张她坐在地板上的照片,旁边是一把竹椅,对三毛说,无论是构图、语气还是人物情感,都非常完整。三毛拍了拍照片,说道:"小泉,这张照片不完整,是无价之宝。你知道吗?次年,小泉出版了三毛摄影集《天堂鸟》,著名舞蹈家杨丽萍因此主动联系小泉,请他给自己拍照,这是小泉离开后,作为"自由摄影师"拿的第一份"嘉宾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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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很容易知道。(1990.5 成都)

1996年,萧泉的大型摄影集《我们这一代》在广州出版,奠定了他在当代中国影像史上的地位。现在,不用说了,书中这些在文学、诗歌、电影、音乐、绘画界享誉世界的50年和60年后:古城、北岛、西川、崔健、石铁生、残雪、贾平草、于华、格飞、张承志、王安义、陈凯歌、张艺谋、姜文、田庄、龚俐、陈冲、 朱荅琴, 杜伟...黄金时代的精神气质被刻在他的形象上。翻阅这张专辑,读萧绎都像是相机镜头画了一个故事,21世纪的读者可以直接通向30年前的文艺界:北岛和书伟在茶馆里聊西;张伟在餐桌上玩文字游戏输给了包玉;张晓刚的妻子在崔健演唱会第一排的眼泪......同样精彩的是,在队伍中,你甚至可以看到小泉骑着自行车东西,走过杭州竹竿胡同的身影。

然后很多人问他:《下一代》什么时候拍?萧泉道:"我不用开枪了。"

"相"源于内心

2014年底,时任成都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的陆伟在六个展厅重现了《我们这一代:历史的背景与肖像———小泉摄影展》后,小泉于2015年在昆明启动了"时代画像"摄影项目,先后走访了中国数十个城市, 拍摄成千上万的人。

这个系列的绝大多数作品不再是公众人物,而是来自各行各业的"素食主义者"。"方法论"的陈规陋习的原因可能可以追溯到2012年,当时他受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的委托,参与公共产品拍摄"2032:我们期待的未来"。

在该项目的最后一部短片中,32名中国人向世界讲述了他们对未来20年的期望,而小泉则为参与该项目的200多名志愿者拍摄了一幅肖像并阅读了一本书。其中仅有的明星之一是周迅,小泉在摄影棚里泡了5天,为这些来自不同国籍、性别、年龄的摄影师留下了一张庄严的照片,观众不动。

"然后我认为它应该持续下去。"我认为他们应该被历史记住,"肖告诉南都。就像我在1980年代和1990年代拍摄的艺术家一样,今天的普通人应该被这个时代所记住。

闪光灯在马克·卢布的摄影方法中很少使用,在拍摄该系列时成为不可或缺的工具。小泉认为,这种转变与德国著名肖像摄影师奥古斯特·桑德有关。他给记者看了一幅名为《青年农民》的画作,三位准备去乡下跳舞的年轻绅士,穿着直筒连衣裙,帽子,拐杖,走在田野上,转过头来面对镜头。"桑德从来不想在他的照片中看到坏人,他想展示主题的尊严。我认为留下他骄傲的同胞的难忘形象是很有意义的,"他在100年前说过。为什么我不能在这个时代留下一个端庄的中国人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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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在工作。

南都记者问小泉,拍了几十幅肖像,"肖像"这个词的定义是特别严格的吗?小泉回答说,"肖像"风格可以很多,比如环境肖像,也可以像"文献摄影"那样,刻意拍摄木头,甚至"表演肖像",让主体装扮成不同的角色。"我认为摄影本身有其真实性,但它不是纯粹的纪录片,而是一种主观的塑造。我仍然希望以桑德的方式看到他们"正确"和华丽的一面,这张照片是我脑海中升起的"阶段",它最终由我和拍摄的人一起完成。"

现在在拍摄人像时,小泉强调了他们的"仪式":简化的设置,明亮的灯光,拍摄对象仿佛踩在舞台的一侧,"我觉得这是一个舞台,那光(灯光)是对人的赞美。肖像,我现在理解的仪式,就是这个意思。"2018年春天,在成都龙泉山,小泉动员了一个扛着一担卖大麻糖的男人,拍了一张他坐在椅子上泡茶的照片,身后有一朵散落的桃花。后来他说,他每个月可以卖2000元大麻糖,他不得不养活儿子,而他重病的妻子因为受伤躺在家里,我觉得这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男人,我说,'先生,这盏灯是对你的恭维。'"

经过6年的拍摄,小泉的《时代肖像》即将落下帷幕。"我现在真的很想拍摄上海,然后再拍两个西方城市,这样中国的大部分代表性面孔都被拍照了,"他透露。我只是希望,如果100年后,有人想知道21世纪的中国是什么样子,也许他们可以读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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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泉与策展人陈瑞军一起,为"时代肖像"摄影展广州站精选摄影作品。

快到清晨,小泉的62岁生日才得以庆祝。他笑着说,几天前他和战友们一起吃晚饭,发现他们都退休了,但小泉正打算注册他的公司,尝试肖像以外的摄影项目。

"我认为摄影师不仅知道百叶窗,构图,他们使用的光线类型,而且还知道那种想要捕捉一切现实和真相并通过它发现更多有趣事物的摄影师,"他说。然后我发现,在我拍摄的一些照片中没有人,但这是一个更神奇,更神秘的时刻。我想我应该有另一种方式来理解这个世界。这就是我这些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正在做的事情。"

产品:南都速溶

撰稿:南都记者侯伟为地图采访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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