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6年“严打”中,两名丧心病狂的案犯顶风作案,绑架年仅七岁的幼女,欲向其家属索取10万元巨额赎金。北京市公安局刑警、特警接报案后,只用17个钟头便侦破此案,当场抓获两名绑匪,幼女平安获救。
抓捕绑匪
1996年6月28日,这一天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但对北京市公安局执行抓捕绑架幼女高菲菲的特警们来说,却是非常紧张的时刻。
凌晨八点,在北京宣武区大观园公园门前,又多了几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他们有的在报摊前翻阅报纸,有的在商店柜台前跟售货员闲聊,有的在公交汽车站牌下候车。局外人谁也不会注意到,此时此刻,他们两眼的余光都聚焦在大观园公园对面过街桥上。
9点10分,一个穿T恤衫、30多岁的中年男子,手提一个密码箱,漫步走到桥中心,他神色焦虑不安地左看右看,用手持大哥大不时拨号,向寻呼台寻呼。
与此同时,在桥附近一个公用电话亭旁,有个二十来岁、穿白衬衫、蓝裤子的年轻人,拿着张报纸在看,他两眼不时往提密码箱男子那里瞟。他的这一反常举动被化妆埋伏的侦查员注意到了。
这时,桥上的中年男子刚呼完放下手机,这个穿白衬衣年轻人的BP机便叫了起来。他看看显示,走到电话亭里,又看看周围,不远处只有一对似乎在谈恋爱的年轻人,便放心地按下一组号码,压低声音说:“呼2031,把箱子放在路口东南角电话亭下,去菜户营领孩子。”
年轻人打完寻呼,眼瞅着中年男子提着密码箱往另一个电话亭走去,他得意地笑笑,也跟了过去。
“我是01,发现目标。”“谈恋爱”的一对年轻人用手持机发话。
“01明白,注意盯着,听命令行动。”
中年男子接到寻呼指令,有些慌乱,到了电话亭扔下包就跑,救女心切,使他忘记了侦查员们预先叮嘱他的行动暗号。
正在一步步接近桥中央的年轻人,看到中年男子狂跑,感觉情况不妙,转身朝另一条马路跑去,在路边挥手拦住一辆出租车……
“01注意,把目标掐住!”
说时迟、那时快,紧紧盯在年轻人身后的特警和刑警队员,像离弦之箭,猛扑上去,未及年轻人反抗,锃亮的手铐把年轻人两个手腕紧紧铐在一起。
随即,一辆小轿车“嘎”的一声停在他们身边,几名身着迷彩服、手持微冲的特警侦察员迅速冲出车门……
时间不到一分钟,轿车急速驶去,这里又恢复了正常。
这并非是拍电视剧,而是由北京市公安局刑侦部门组织的一次解救绑架人质的紧急行动。
轿车里,突审开始了。
几分钟后,在侦查员交待政策、晓之以利害关系后,被抓获的绑匪刘树行乖乖供述:另一个名叫李立冬的绑匪,这会儿带着孩子在右安门桥下等待他的消息。
为了稳住李冬立,侦查员用电话拨打寻呼台,呼出信息:“钱已取到,我马上就到。”
9点50分,右安门桥下,绑匪李冬立领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焦急的等待。小女孩眼睛噙着泪问他:“我爸爸怎么还不来接我?”李冬立连蒙带吓唬的说:“跟着我别乱跑,跑丢了你就一辈子也见不着你爸爸。”刚说完,他身上的BP机响了,他按键瞅瞅显示,脸上露出笑容。
10点05分,几辆汽车远远停在路边。
“就是他!”刘树行在汽车里用手指着公用电话亭旁的李冬立,几名穿便衣的特警侦察员包抄过去。李冬立毫无知晓,正在想象着即将到手的那笔巨款,直到突发而至的几个壮小伙子把孩子突然抱起,把他按倒在地,胳膊反扭着戴上手铐,他才明白,这出绑票索要巨款的戏彻底演砸了。
绑匪绑票
1996年6月27日,对北京市某公司经理高某一家来说,是伴随着担忧、惊恐的一天。
高经理七岁的女儿、房山某小学一年级学生高菲菲突然失踪了。
学校老师说,中午12时,她把学生送到校门口,眼瞅着高菲菲和大家排着队离去,是朝家里方向去的……
高菲菲妈妈说,给高菲菲的学校打了电话,说早放学了,可家里等到一两点钟,还不见高菲菲的影儿……
高菲菲的同学说,离家不远了,菲菲自个儿回去了,走时他还哼着歌……
下午4时左右,在某公司上班的高菲菲爸爸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一个男人打来的,说高菲菲在他们手里,他是替朋友讨一笔账,让高经理准备10万块钱赎金,赎金放哪儿等他的电话。挂电话前,像所有绑票案一样,歹徒留下一句威胁的话:报警子就没有命了。
下午五时,犹豫再三的高经理还是决定报警了。他相信警察会救自己孩子的命。他在单位等着绑匪的电话,让妻子去房山分局刑警大队报案。
人命关天。何况又是那么幼小的生命,刑警大队的曹队长、徐队长向分局领导汇报后,顾不上吃晚饭,带着几名侦查员驱车直奔市局。
市局指挥中心接报后,立即通报特警队协助破案,解救人质,抓获绑匪。
晚上8点40分,某公司高经理的办公室,包括西城分局在内的各路侦查员们屏息静听,眼睛都紧紧盯着办公桌上那部白色电话机。
刚才大家分析了案情。小菲菲大白天被人带走,应当是熟人所为。高经理提供说,几个月前他走马上任时,陆续辞退了几个外地职工,会不会是他们的报复行为?
侦查员焦急地一分钟一分钟的等待。9时5分时,电话骤然响起,高经理抓起手机:“我是高经理。”
“晚上10点钟,在公主坟立交桥下公共厕所旁交钱!”电话“咔”地一声挂断了。
公主坟立交桥下,高经理守手拿装钱的密码箱,在约定的地点等候。侦查员们便装埋伏在周围。谁知,事有凑巧,几拨儿夜巡清查的民警似乎引起绑匪的警觉,他们始终没有露面。直到10点半过了,高经理的呼机上显示出这样一行短语:“去西客站广场前电话亭旁交钱。”
在绑匪约定的西客站广场,侦查员们又一直耐心地“恭候”到凌晨两点多钟,最后失望而归。
28日。早晨七点多钟,担惊受怕一宿,伏在桌上刚刚迷迷糊糊睡着的高经理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起,他神经质地抓起手机,听筒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昨天夜里你他妈带了那么多警察去,不想要孩子的命了吗?现在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9点钟带钱去大观园对面桥上,把钱放人行道上,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要是再碰上警察,就去四川收你孩子的尸体吧!”
绑匪真相
李立冬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发财梦仅仅做了17个钟头便彻底破灭了。
几个月前,一直在公司仓库打工的他,因账目不清被高经理辞退,这对于野心勃勃想发大财的他来说。不啻当头挨了一棒。他一年前从河南老家来到北京,通过别人介绍来到这家公司打工。颇有心计的他,以勤快、憨厚的假象蒙骗了一些人,不久他便被委以库管的重任。当然,这并非是他的奋斗目标,他暗中把公司业务网络一一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把一些重要客户名片偷偷积存起来。他甚至偷走了经理的汽车钥匙。他幻想着有朝一日凭借着这些资本也弄个经理董事长干。可谁知好景不长,包括他手脚不干净的劣迹,早有人反映到公司高层那里。高经理得知情况之后,终于下决心辞退了他
此后,李冬立一边幻想着发财,一边也琢磨着出口恶气。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绑架高经理年仅7岁的女儿高菲菲,勒索10万元赎金。他物色了从河北来北京同样想发外财的小哥们刘树行当帮手。
6月27日一早,他就来到高菲菲的学校,整整等到中午放学,他尾随着路队,等到高菲菲一个人朝家走时,李冬立上前喊住了高菲菲。七岁的高菲菲在爸爸公司里见过这位李叔叔,当她听说在城里上班的爸爸病了,想她了,便跟着这两个人乘坐小公交汽车到了城里。
李冬立把孩子带到西八里庄他租住的地方,他连哄带骗告诉高菲菲,说她爸在医院,一会儿带他去。就这样一直骗到天快黑的时候,孩子又饿又想回家。哭着喊着要回去,李冬立却把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放在健力宝饮料里,给高菲菲喝了。孩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这才跟刘树行一起去取那笔赎金……
孩子得救了,两名绑匪全部落网,从接到报案到抓获最后一个绑匪,特警们只用了17个钟头。
中午11点多钟,在市局特警队办公室里见到凯旋归来的侦查员们。曹队长说,从昨晚到现在居然没想起吃饭。特警队于队长说:“总担心孩子,绑匪拿不到钱准备撕票,他们的心都黑极了。”
高经理是个黑黝黝的壮实汉子,给家里妻子打电话报平安时,他眼里含着泪。
下午1时30分,刑警和特警们开着车,专门送高菲菲回家。一见面,母女俩人抱头痛哭的情景是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