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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黑色幽默之2.阿拉丁与神灯

作者:白雪雪白白

临出门时,阿傻扯着我的包不放。我掐掐她的脸颊,说:“乖,晚上回来给你讲故事。”这她才放我走。

王令文在楼下,黑色外套黑色长裤,没有融入黑夜,反而这颀长的身姿点亮了黑夜,路过的美眉们不由自主地趋着这光芒想搭讪,然而王令文一身“生人勿近”的寒气逼退了她们。

我偷偷地潜在他后面,还没等我吓他一跳,他就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今晚降温,你穿成这样,是想发烧吗?”

我笑笑不言,心里回答,是想发骚,不是想发烧。

走在街上,冷风揣着湿气席卷了路面,寥寥无几的行人低着头迅速前行,而我,深深切切,感受到了南方刺骨的冷,似冰棱般刮拉着我的脸、脖子、腿,那滋味儿啊,等同于大冬天在河里裸泳。

风裹着我,我费力地抱紧自己,扯开被风强塞到嘴里的头发,追着王令文的后背问:“哎,咱到哪儿吃呢?”

王令文不答,只加快速度,迎着西北风疾行,他直挺挺地,很像快要英勇就义的将军。

阿呸呸呸,我怎么能诅咒自己亲自挑选的男神?

当我被带着在光秃秃的大马路上喝了一圈西北风时,我额头跟脖子都沁出热汗。

我喘着气,对着王令文的背影大吼:“王令文!大学城都兜一圈了,你找的饭店开哪儿旮旯地啊?!”

王令文终于止步,他侧过身,橘黄色的灯光下,他脸色又冷又硬,话说得更似冰锥子一般:“我叫你请我喝西北风啊!你把我的生活费都拿走了,又不还,可不是要喝西北风吗!”

我鼓起嘴巴,小碎步跑到王令文面前,拉着他的大手摇一摇,说:“哥哥别生气了!喝完西北风,我请你去吃热热的火锅中和一下,好不啦?”

见他不应,我再说:“我下个月的生活费已到账,马上还你。然后,然后,作为补偿,我每天帮你做点杂碎事,好不啦好不啦?”

王令文面无表情。

我豁出去了,举手起誓:“我再对你撒谎半句,我这辈子就嫁不出去!”这誓言够毒,我说的时候心都在颤抖。

王令文抽搐了一下嘴角,好半晌才说:“走吧,神灯。我们去吃火锅。”

“神灯”即我,开心地想就地打滚,立刻化身为跟班小猫,欢快地跟在王令文身后,被狠烈的西北风狂灌亦觉得是顺毛的。

没有什么比在大冬天里吃一顿火锅更开心的了。

氤氲的火锅气直直地上升,鲜红的火锅汤底咕噜咕噜地翻腾着,红嫩嫩的雪花牛肉、削得薄薄的羊肉卷拼肥牛、剪成花的猪腰、直筒里滴着水的生菜,我悄悄地咽了下口水,但此时此刻“矜持”二字最重要。

“你到底是哪里人啊?”王令文手执苏打水,这一双钢琴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我羡慕恨恨地咬着筷子,他继续说,“一会说上海话,一会说东北话,真是个戏精。”

“阿拉伯人。我是来自阿拉伯的神灯,舶来品。”我用筷子搅了搅蒜蓉蘸料,眼瞥到王令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为什么男神翻白眼都那么卡哇伊的,想对他发射几百个小心心!

王令文说:“神灯,你能吃重辣,那你为什么不能变多多的金币出来,还要来讹我的生活费……”

他话音未落,我麻溜地把烫好的还浮着红辣汁的雪花牛肉放进他的碗里,说:“趁热吃趁热吃!”心想,这事还过不过去了?!这些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王令文端起整一盆雪花牛肉倒进大漏斗里,沉浸在麻辣锅底,用长筷子搅啊搅,搅啊搅,不多一会儿,他举起大漏斗,然后!然后全倒进我的碗里。

“哎哎哎!”我摆摆手,“我吃不下那么多呀!”

王令文拨开我挡住的筷子,施施然说:“你缺脂肪,刚刚差点被西北风吹走,别客气,多吃点!哎,要不要再来一盆?”

我嚼着雪花牛肉,波浪式摇头,这一盆下去,管饱。

加了三次蒜蓉蘸料,总算把所有的肉都消灭掉了,那红油泛光的青菜啊,我看着都怵,王令文就如兔子啃胡萝卜一般“咔嚓咔嚓”啃下去了,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哇,你好能吃辣!你是四川的还是重庆的,还是湖南的?”

“阿拉伯人。我是来自阿拉伯的阿拉丁,舶来品。”王令文好整以暇地挖了一大勺蒜蓉在我的小碟子上,嘴角弯弯关不住的笑容,我心里嘟囔着“鹦鹉学舌”,但也忍不住跟他笑起来。

捞干净锅底的每根配菜每块肉,我们才罢手。

我像个肉制品一样瘫在椅子上,好似全身上下由雪花、肥牛、腰花拼接而成,用纸巾捂着嘴巴,防止带着蒜蓉的嗝气散发到空气中去。

残存的火锅气几缕飘起,对面的王令文,像喝醉一般,眯着眼,手搭在肚子上。

远处的服务员看着我俩昏迷般地在椅子上葛优躺,不放心走过来看看,发现我俩并不是食物中毒,而是吃撑了,这才放心地走开了。

我扶着墙,拿着账单,蹒跚地往前台走,谁知王令文一个勾手抽走了账单。

“啊......”

神灯蹭了阿拉丁一顿火锅。

西北风依然冷,但是身体暖和了,没有深入骨髓的湿气,我和王令文依然是一前一后,但我的内心有一丝丝窃喜,一顿火锅,好像拉近了我跟男神之间的距离,虽然只是前进一小步,却是我人生的一大步。

王令文默默地送我到宿舍楼下,然后转头就离开,而我,在寒风中目送他渐渐远去,远去......

宿管阿姨缩在军大衣里面,眼睛滴溜溜地在我和王令文之间打转,看她鬼鬼祟祟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淡定上楼。

我刚插入钥匙,阿傻就欢快地打开门,哎,这家伙,蹲守了多久?!

阿傻箍住我的脖子,险些把我勒断气,像极了每次回家跳在我身上迎接我的狗狗。

“怎么样怎么样?神灯有没有把阿拉丁收入囊中?”

“神灯吹了一晚上西北风,搓都不灵了!”我瘫在椅子上,嗯,吃饱了撑的。

阿傻的狗鼻子很灵,她说:“骗人!这是火锅味的西北风吗?!”

我嘿嘿一笑,胡说八道:“从上风口的火锅店吹来的西北风。”

“哼!”阿傻扭头不理我,继续刷她的言情网剧。

这可不行!我所在的宿舍,就我跟阿傻两条猪尾巴,凑不足四人,要是阿傻不跟我说说话,我会抑郁的。

于是乎,我绕到阿傻椅背后面,两只冰手塞进她的脖子里,说:“请你吃冻金!”

阿傻嘟着嘴巴只管躲着,不搭理我。

“好啦好啦!我带你去吃同一家的火锅,给你情景再现,OK不?”

阿傻这才舒缓了绷紧的脸,满脸期待地说:“就明晚同一时间吧!”

我赏了阿傻一个朝天大白眼,真以为自己的现场的观众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