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涵江发展最新动态,涵江社会最新消息。
欢迎关注,涵江时讯一手掌握!
《莆田乡讯》2021年7月号(艺文)
土格老屋下的童年
□林秀莲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出生在莆田“界外”山亭村,一个大半年都吃着地瓜饭的贫瘠村庄。
打我记事起,村庄是清一色的土格屋,破旧简陋,参差不齐,土格屋里外墙涂上带稻草的泥桨,条件好些的人家最外层再涂上一层白灰,屋顶上铺盖着瓦片。最让父亲操心的是台风暴雨来临时节,有时凶猛的台风掀起了屋顶上的瓦片,雨水就会从屋顶倾泻下来,屋里倾刻间成了河,于是全家人乱成一团,拿盆拿桶接水,把地上的水往门外舀……父亲也一直惦念着一件事,啥时候手头宽绰了,盖上五间厢,以后呀,台风暴雨都不怕了,那是父亲那时候最凝重的心事。父亲也是个心细对家庭极负责任的爷们,他随时备着一些稻草、帆布,塑料布,台风暴雨前夕,他搬出竹梯子,爬上屋顶,铺上稻草,盖上帆布或塑料布,再压上石块,以防止瓦片被掀起之危。在地面扶着竹梯幼小的我,望着寒风中父亲瑟瑟的身躯,心想,父亲胆子真大,竟然爬到屋顶上去。父亲瘦弱的身躯,顶起了一片片瓦,也顶起了一个温暖的家。
老屋几年末修了,斑驳淋漓,墙壁上有的泥浆脱落,裸露出了土格,外面的风就从土格间缝隙吹进来。无数次,我枕着“呼呼”的风声进入了梦乡,梦中我穿上漂亮的裙子和鞋子,醒来时发现,姐姐已找了些破布堵上了土格间的缝隙。时常,我被“滴哒滴哒”声吵醒,那是屋顶漏下的雨滴到盆子里的声音,地上桌上放着好几个盆和桶在接从屋顶漏下的雨水。原来半夜又下雨了,姐姐她们早就起床了忙着接水。父亲抬头望了又望屋顶上往下漏个不停的雨滴,深深地叹了口气。“少年不识愁滋味”,年幼的我,在“滴哒滴哒”的雨声中,却在想,一场雨过后,屋后的那些花蕾该会不会完全绽放了?
老屋屋后长满了花花草草,蝴蝶翩翩起舞,蛙声断续,萤虫飘飞……这些都是我和伙伴们童年缤纷的乐园。我经常和伙伴们在屋后采撷些花儿带回家,插在墙上土格间缝隙里,让斑驳脱落的墙壁顷刻间绚丽多彩起来了。有时,自家屋后花朵摘完了,我们就跑到别人家屋后去采撷,村里的大娘大婶看到了,无不笑呵呵,瞧,这几个“小花婆”呀!可是有一次伙伴霞神秘兮兮告诉我,听她哥哥说把花插在屋里墙壁上,蛇闻到了香味,会顺着门缝偷偷爬进来,隔壁村某某家一条眼镜蛇半夜偷偷爬进屋躲在床底下呢。我被吓住了,霞也被吓住了,从此,我们再也不敢往屋里墙壁上插花了。
老屋埕头,经常会有青蛙和癞蛤蟆跳来跳去,童年的我是很讨厌它们,总感觉它们长得一样丑陋,甚至有一次,我拿起筷子刚要往口里扒饭时,一只癞蛤蟆“扑通”一声跳到桌子上,虎视眈眈盯着我,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扔掉筷子,一整天没有胃口。那时,我经常会发烧,一发烧,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父亲就会到老屋后的草丛里抓只癞蛤蟆回来,放在我肚脐上退烧。癞蛤蟆静静地伏在我肚脐上,我只感觉阵阵冰冷,额头上再盖上一条湿毛巾,没多久,烧就退了。母亲就抓一把米粉丢进煮着地瓜饭的大锅里,趁着滚烫滚烫的地瓜汤把米粉烫熟,捞起放碗里,装上大半碗微甜的地瓜汤,淋上几滴花生油、酱油,算是给我生病初愈增添点营养。
听姐姐她们说,我有时会烧到39.5℃,还会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当时高烧时我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当时的感觉我记忆犹新:我躺在土格老屋最里面那间,迷迷糊糊,风在耳边“呼呼”劲刮,一阵阵热浪把我包围着,我在空中不停地翻着跟斗,翻着跟斗……多年以后我和姐说起了这件事,姐说烧了39.5℃呀,难怪你会感觉一阵阵热浪包围着你。那时候生活贫困,农村医疗服务落后,大人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土办法来给小孩治病。
那时,家家户户必养些牲畜来补贴家用,勤劳的姐姐也养了好几只鸡和鸭,每天喂饱它们,就放它们出笼,老屋埕头、屋后草丛里、墙角旁、土堆上,是它们撒欢的广阔天地。其中那只披着黑白相间羽毛的大公鸡,特别敏捷,经常“嗖”地一声一下子扑向草丛,尖利的嘴巴里已叨到了一条虫,每天凌晨打鸣也是它叫得最响亮。有一次,我手指被刀划破了,用医用胶布包扎几天了也该拆胶布了,可是我怕疼,胶布就拆了一半就不敢再拆了,手指举着一半往下垂一半还缠绕在手指上的胶布坐在埕头石块上发楞。土堆上那只大公鸡支棱着颈冠,好奇地盯着我,一会儿,大公鸡突然扑向我,我“呀”地一声,感觉手指似乎让蚊子叮了一下,一看,手指上的胶布让大公鸡嘴巴扯了下来。姐听到声响,出来一看,笑得直不起腰。我一下子恼怒起来,抓起了地上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大公鸡。大公鸡“咯咯咯”叫几声,扑棱扑棱几下翅膀,又跑向屋后的草丛里去了。
土格老屋下的童年,有“滴哒滴哒”的雨声,有插在土格间缝隙里的花儿,有冰冷冰冷的癞蛤蟆,有向我扑来的大公鸡……癞蛤蟆为什么会那么乖巧地伏在我肚脐上,它吸取了我身上的热气,它会生病了吗?蛇闻到了花香味,真的会爬进屋子里吗……带着那些疑问,我慢慢长大了。如今,放眼望去,整个山亭村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洋房别墅拔地而起,土格老屋已然消失在时光深处。我也去看了看老屋,老屋的位置上一亲戚已在上面建起了三层楼房,屋后面也长着些稀稀疏疏的花花草草,只是不知还有癞蛤蟆吗?
当岁月拉开了与童年的距离,过往的所有点滴,都成了一种咀嚼不尽的温暖。
锦江四季
□陈佳颖
这是一个溪水环绕的镇,一座水做的城。江口,古名港口,素有“著名侨乡”之美誉,因临水环山,如锦绣图画,雅称“锦江”。
江口,我的家乡,我生于兹,长于兹的地方。
一程山水一年华,江口四季,如诗如画,众多文人墨客为之驻足提笔。而我,对家乡的四季,也有自己的理解。
“遥望锦江入画图,蓝山春色赛姑苏”。春日的江口,惠风和畅,千年古陂,满溪碧涨,好一幅“锦江春色”美好画卷。
一溪流水数家村,潺潺的蒜水萩溪,轻柔地唤醒着万物,带来遍野春色。乡村的网红旅游点“东源侨村”,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好一派春意盎然的乡村振兴气象。
“日烁千山草树然,海乡极目少炊烟”,转眼之间,春意阑珊;忽而立夏,雨落成花。能感受到风的气味变了,清晨的色调变了,雨也开始带有异样的韵味,忽而雷声阵阵,忽而虹销雨霁,站在西来寺上俯瞰江口,薄薄的云彩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和润而悠远,清沥而静谧,一扫酷暑的闷热,宛若一幅淡雅的山水墨画。
一夜风起,平添了几分秋意。江口的秋,平仄地韵脚丰满。
择溪边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身边醉人的萩水缓缓淌过,干净清澈。微风拂过,带来瑟瑟凉意,远处饱经风霜、名字带有硝烟味的“备战桥”仍挺立,车水马龙,成为江口人乡愁的符号。
秋季,总是给人带来淡淡的感伤与凄凉,“双虹影落过江时,有客愁肠系别离。且赏故乡风味好,荻花秋雨子鱼肥。”清代莆籍诗人宋廷樽笔下的江口,却景美情美,一如今日的江口,别有一番风味。
霜降时分,晨光穿过熟睡的小镇,初冬的翅膀翩翩起舞,桂花香泛起,像远处渺茫的歌声似的……
寒风渐紧,凛冬将至,江口人的心却是暖的。江口是著名侨乡,旅居海外的人口与常住人口一样地多,传统佳节,飘洋过海的游子大多选择归乡省亲。源于此,江口的冬天反而是最热闹的时节,江口老人都特别喜欢冬天,因为,这意味着一家人难得的团团圆圆。
南方的冬天不下雪,水面也不结冰,萩芦溪的溪水仍在潺潺地流向入海口,见证着江口人的悲欢离合,倾听着江口人的喜怒哀乐,此情此景,亦是冬日江口最具人情味的一季风情。
一年四季,江口在变,变的是容颜;江口不变,不变的是灵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孕一方情怀。
这是我的老家,无论远在他乡,还是近在咫尺都心心念念的城。那山,那水,那人,那四季,从不曾走远……
(本版图片来自本报资料库。)
编辑|关淋 编审|林亦霞
投稿
主管丨涵江区委宣传部
主办丨涵江区融媒体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