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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智高十日千里袭广州,黑云压城时王世宁请缨(33)

公元1052年 6月21日,负责广州城警卫的都监侍其渊步履沉重地登上广州城墙,表面上还是像往常一样巡视着城头驻防,很早就听说有邕州来的洞蛮会有侵袭广州,这事要放在五年前,侍其渊早就带着家小跑了,那时广州没有城墙,每次来了贼人,广州城总免不了被劫掠一番,会死很多人。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五年前魏太守带人修好了广州城墙,侍其渊的家小,还有好多兵士的家人,都被城墙保护起来了。站在宽阔的城墙上,看着城墙下滚滚东去的珠江水,就在昨天以前,侍其渊还对可能会来的洞蛮心中还有些期待:不来就最好,万一来了,说不定还能在城墙上杀敌立功。

但一切从昨天之后就不一样了。

不是敌人不一样,是广州城内已经不一样了。

正沉思间,东边的城墙角传来骚动,城墙高处的瞭望台传来短促的"呜呜"示警声:有敌入侵!

城墙下面是一大片的空地,平时很多人在那里做生意,密密麻麻的人群顺着60米宽的玉带濠向东西漫延,玉带濠上船只往来穿梭,此时,大量的船只正急切的从珠江通过玉带濠进入广州城内,玉带濠距离珠江约两里路,原来都是密集的民居。

侬智高十日千里袭广州,黑云压城时王世宁请缨(33)

广州城墙与珠江地形图

侍其渊紧急地集合手下的军士:

“马六,你马上去迎接知府大人上城楼。

韩四,你带几个人到玉带濠东西两边水关维持秩序,快速把船只开到城中来。

赵三,你再去检查一遍火油擂石,再补充一批。

王二,你派人来城门口,没有知府大人的命令,不准开门。”

广州知府仲简这时已急匆匆地赶上城墙,口中喃喃道:"还是来了啊,真的来了啊。"

侍其渊没有任何的表情的咐和:“是的,他们还是来了。”

做为担任广州城警戒的都监,侍其渊心里很不瞧不起这个色厉内荏的文官。

半个月前,就有人报信,说一股来自邕州的洞蛮一路杀过来了,广南西路的多个州县都被攻破,仲简说不足不虑,蛮人只是劫掠,不会到广州城的;后来有人报信说,洞蛮已经到了广南东路,攻下了贺州,仲简明显的是慌了,但还是故作镇定,命令报信的人不得胡言乱语,扰乱民心。

自后,坏消息越来越多了,都在讲洞蛮已经在广州城外围了。消息传到仲简耳朵里,他直接将报信的人抓起来,带上枷具示众,有从外地逃回来的难民,仲简也是准他们进入广州城,担心他们散布谣言。

不过陆续有大商人开始向广州城搬运货物,还有些胡商携带贵重物品,他们都把安全的希望寄托在这巍峨的青砖城墙上。

仲简颁布了三不准政策:

  • 不准外来人口进入广州城;
  • 除粮食、燃料等民生用品外,不准任何人将商贸货物运到广州城;
  • 特别要求不准胡商进入广州城。

在传达命令的时候,有人问,大人为何如此下令?

侍其渊说:“仲大人确定洞蛮是为求财而来,只要他们在广州城外抢夺够了,看到广州城墙坚固,自然就不想再费力攻城了。”

“只是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我们的家人就无恙了,兄弟们也可以保住一条命,速速执行,不得多言。”侍其渊又补充道,“还有,一旦有情况,马上安排珠江的船只全部疏散到海上,或者通过玉带濠撤回广州城内,不能在珠江上留下一条船。”

就这样,时间到了今天,洞蛮真的来了,他们乘坐从贺州、端州缴获的两百多艘船,桅杆如林,白帆似云,遮天蔽日,布满广州城下的整个江面。

侍其渊心里有些发苦,想不到洞蛮竟有这么大的气势,这广州城,只怕是凶多吉少。看看周围的兵士,也是个个忐忑。

侍其渊又想起了王世宁。

王世宁是他在广州城最好的朋友,最喜欢的事就是在珠江上操帆,就是那种小船,一人一帆,无橹无舵,每到大风天,别人都是躲进城洞里避风躲雨,王世宁却总部疯狂的带着手下的兵士,赤身露膊,下身裆裤只用红绳系着,一个个嗷嗷的向珠江边的小船冲过去,很快的,平时水军码头上的几十条小帆船就象花瓣一样向江心散开,或一个一船,或两人一船,配合交错着在江面穿梭。

每当此时,城墙上还在驻防的兵士都会为他们叫好,江边坊舍还在劳作的人也都翘首张望,有些孩童自是登到高处,不停地鼓掌叫好;一些妇人,平时生怕看了陌生男人长鸡眼的,现在也是不管不顾,大大方方地看着那些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

王世宁总是总在总前方,他蓄着一副短须,从脸颊直到颈部,本就是极为英武,在江上操帆时,有时会在江水中将头发打散,迎着大风,长风象披风一张飘扬,引来岸上众人不停的欢呼,也不知掏走了多少妇人的心。

侬智高十日千里袭广州,黑云压城时王世宁请缨(33)

王世宁操帆

王世宁训练的是广州城仅有的水军,广州依江建城,凭海而居,但是对水军的建设远不及步兵那么重视,合计三千人的队伍,去掉船只修理与后勤,可以上船的只有二千余人人,再去掉后操帆手,以及舵手等技术工种,真正可以在船上迎敌,或都登岸作战的,就只有一千五百人。

有一次,王世宁对侍其渊说,兄弟,敌人来进攻时,你守住地面上的,我帮你扫清水面上的,再帮你扫清地面上的;如果是我们进攻时,你在岸上追击,我在水上阻击。我们兄弟合作,天下无敌。

侍其渊还记得昨天早上,王世宁出征前,意气风发地对驻在城墙上的侍其渊喊道:"小渊,等我从端州回来喝酒啊。"

三天前,信使从端州回报:洞蛮自邕州沿西江顺流而下,一路势如破竹,连克横州、贵州、龚州、藤州,并攻陷重镇梧州,直至端州城下,行千余里,只用了十天。沿途各州府,无不望风而逃。

仲简急切地问:“那端州呢?”

信使回报:“洞蛮只用了一天,就拿下了端放城,丁宝臣大人,下落不明。”

“竟然又是弃城而逃!”,仲简捶打着桌案。

仲简马上招集广州钤辖王锴,责令他安排广州防守的策略。

很快王锴到了,同行的还有都监侍其渊、海上巡检王世宁、广州巡检高士尧,这下子广州城内,能聚集的文武都到位了。

除仲简外,王锴的官职最大,他向仲简汇报说:“洞蛮远来是为财,得财自会离去。”

仲简道:“我也料定如此,没有听说洞蛮在各州大肆掠杀的情况,都是一日穿一州,只掠财货辎重,不伤人命。”

王锴道:“即知洞蛮目的,我们只需将洞蛮引至西城......”

仲简立即回绝:“朝廷委任我等是是为市舶收入,如果洞蛮尚未到,我们就直接将蕃坊交到贼人手中,任其涂炭,来年的岁舶收入必然大减,不妥不妥。”

王锴为难道:“洞蛮穿州过县,日夺一州,现在必然兵强民马壮,补给充足,我们城中总计可战人马不足二万,实在难以抵挡啊。”

仲简勃然道:“难道这广州城墙当不得百万兵?”

王锴黯然不语。

仲简又道:“都监随我守城,巡检负责城内安定;你与水军马上出发,夺回端州!”

王锴见上官发了脾气,诺诺退下。

知州衙门外。

王世宁追上王锴,抱拳施礼,道:“王大人,末将愿意随你出征,定要夺回端州!全凭大人吩咐。”

王锴看着跃跃欲试的水军头领,嘿然而笑,道:“你当我是怕死吗?我即已身许朝廷,自当保家卫国,只是现在敌人势大,我们当避其锋芒。”

王世宁道:“全凭大人吩咐!”

王锴道:“既然如此,你且听我安排。今后不得多言。”

广州城上,风雨欲来。

侬智高围广州,狄青一夜破敌的事情,很早就想写了,今天既然写到宋朝了,就用小说形式讲一下过程吧。

目前正是风雨欲来之时。

侬智高十日千里袭广州,黑云压城时王世宁请缨(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