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放牛君
讨论今年的年终奖，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是：它还有。
习惯了高速增长和持续红利的深圳人，可能要第一次过没有年终奖的年。
01
搞钱之都，打工之城，深圳一直是典型的年终奖之城，年终奖收入型城市。
那些埋头玩命996、一年365天恨不得忙活366天的深圳人，可不是奔着基本工资去的：“工资才几个钱啊，大头是年终奖”。
在深圳，不少人不少行业，“工资也就一两万”，但“年终奖至少十几万”。
对这些深圳人来说，一年的收成全靠年终奖。靠年终奖回家、靠年终奖提车、靠年终奖换房、靠年终奖表白、靠年终奖提亲、靠年终奖结婚、靠年终奖三胎、靠年终奖发家致富、靠年终奖兑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深圳人秘而不宣的基本“市情”，也是深圳一直吸引年轻人的魔力。
但今年，还没到账的年终奖，还靠谱吗，不少深圳人在心里打了一个不小的问号。
同样在社交平台上，少有人晒年终奖，多有人问年终奖。
“2021还有年终奖吗？”“年终奖会缩水吗?”“被裁会给n+1吗？”“年底被裁还有年终奖吗？”“年终奖年前会发吗”？
一个个问号，传递着打拼一年的深圳人的不安和焦虑，在2021年构成了一种共同情绪。
窗外天气不决问墨迹，职场天气不决看脉脉，但是关于年终奖，一股浓烈情绪早已弥漫，确定和不确定的消息的都很不乐观。
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坏消息。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关于深圳人2021年终奖，最确定的就是不确定。
02
也有确定的消息。
这几天，在深圳素来以稳定、铁饭碗著称的银行，有的被传今年发不出年终奖了，甚至是降薪。
搞钱之都的银行，发不出年终奖乃至取消年终奖，这种不可思议就真切发生在这个春节前。
除了银行，不少大厂的年终奖也正难产中，没说发，也没说不发。这些被习惯认为稳定年终奖的大户们，肉眼可见，今年也变得不确定和不稳定。
小微企业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之前写到合同里的年终奖。
龙华一跨境电商公司的供职的运营Amy表示，公司刚经历了一轮裁员，虽然她前年入职时劳动合同里明确写着15薪，但是今年的年终奖到底有没有，有多少公司还没通知。
“以前通常年会前的几天就到账了，今年没说开年会，也没说年终奖的事，也不好问”。
“也不好问”，听来意味深长。
拉勾招聘数据研究院2021年12月20日发布《互联网人年终奖期待调查报告》显示，71.1%的互联网人在2020年获得了年终奖金，但仅有43.3%的互联网人认为2021年的年终奖会照常发放。
无论企业还是员工，今年在年终奖这件事上，都在做预期管理。不少老板们更是把握主动，早早摊牌。
在龙岗贝尔路某大厦上班的小于透露，上个月在一次内部核心团队的饭局上，老板主动提到了年终奖，说今年经营情况很不好，最多能做到现有同事不裁员，但没有年终奖。
“不是不发，今年是没得发”，这句话老板语重心长重复了好几次。
当时小于心里想，那可期待的也只有13薪了。但现在年前最后一个工资发放日已经过去了，银行短信提醒应发工资如数不少，但也没多发一分。小于已不作期待。
事实上，拿到巨额年终奖的只是金字塔尖少数，更多的人充当着金字塔的底层，有的深圳“打工人”甚至一直没有尝过年终奖的滋味。
对小于而言，今年再讨论年终奖话题已无意义。爱喝茶的他还注意到一个不为人察觉的细节，公司原来有四台饮水机，最近被发现少了两台。
03
今年网上关于年终奖的最热门的话题是，年终奖税收优惠再延2年。其实对更多深圳人是另一个问题：今年有没有年终奖。
36氪联合库润数据和脉脉发出的调查数据就显示，2020年互联网从业者“从未有过年终奖”的比例达8.49%。其中，仅有25.3%的互联网从业者年终奖在1万元以上，5万元以上的有2.9%，低于1000元的有23.1%。
陆金所、陆基金联合脉脉发起的《2021职场人年终奖真相调研》显示，去年有近四成的职场人没有领到年终奖，今年超过三成的人表示年终奖还是个未知数，仅有四成的人能确定有年终奖。
根据智联招聘发布的《2020年白领年终奖调研报告》，2020年全国白领年终奖平均值是7826元，与2019年相比减少了1721元。其中，年终奖过万的人，只有29.2%，也就是说，拿到1万块钱年终奖，就战胜了全国超过70%的上班族。
划重点：仅四成人拥有，过万就超70%上班族。
在深圳一份地产人年终奖调查的样本里，60.98%的营销人员和58.62%的运营人员都表示今年没有年终奖，毕竟没有销售就没有回款，没有回款哪里会有奖金呢？
04
人间已无年终奖。
《万历十五年》有一章，叫“人间已无张居正”。“人间已无”寥寥四个字，写尽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反差。
十年前，2012年底，腾讯英雄联盟项目组一些成员拿到了60个月工资的年终奖。更重要的是，微信用户数在这一年突破2亿，腾讯的市值大涨七成，这一年后来被叫做“移动互联网元年”，他们中的许多人与公司同享了移动端胜果带来的财富增值。
2018年年末，抖音的早期员工们拿到了20余月薪资的年终奖金，媒体报道，时任抖音负责人任利锋拿到了100个月薪水，许多快手员工在脉脉爆料拿到8、9个月的年终奖，快手直播团队在年会上拿到了500万元的奖励。
那是年终奖的神话年代，背后是一个大红利时代，是创新的技术、是高增长的行业。也是刚刚过去的很多人的曾经拥有、触手可及或者遥不可达。
2021，清晰为界。
如今回到人间，有人感慨，几乎所有过去的福利、算法、构成，那些约定俗成的，那些习以为常的，在2021都正在被重新提问和审视。
10年后的2021这个年底，关于腾讯，最热门的新闻不是年终奖，而是一段马化腾在此前员工大会上的谈话：腾讯是一家普通公司，随时都可以被替换。
南山有家公司，前几天就在内部特别传达申明，年终奖会在春年前如期发放，但不许员工公开讨论，尤其在社交媒体上不能以任何形式爆、晒、炫、议，截图、打码也不行，否则，将重新评估年终奖发放事宜。
这是“2021没有年终奖”的另一种版本，它发生在深圳这个典型的年终奖收入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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