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瓦匠的女儿”、“国民党代总统夫人”,这两个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组合,却指向同一个女人,她就是李宗仁第二任妻子郭德洁。
郭德洁还是泥瓦匠女儿的时候并不叫“郭德洁”,而叫“郭月仙”。“德洁”这个名字是李宗仁新婚当晚为她取的,取名前他说:“从今开始,你便是总司令夫人了,再叫那个俗气名字不妥,我字‘德邻’,你便叫‘德洁’吧,意为‘道德高洁’。”
郭德洁听了红着脸道:“也好,都有个‘德’字,别人一听名字就知道我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嫁给李宗仁这年,李宗仁年33岁,郭德洁年18岁。此时,李宗仁在老家尚有与他同岁的原配李秀文和年4岁的儿子李幼邻。
对于这些,郭德洁早就知情。之所以会在明知李宗仁已有妻室情况下选择嫁他,自然因为她和家人都觉得:李宗仁比她之前的未婚夫婿更加有钱有势有地位。
结婚前,李宗仁差郭凤岗上她家提亲时,她家提的要求便全部与这钱挂钩,比如,让给300袁大头,让给盖一栋楼等等,这些,无一例外全部都指向钱。
李宗仁对这些要求自然全无看法,他只觉得,郭德洁这个桂平女子学校的校花能答应嫁给自己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自己虽是个总指挥,却已有家室且又年长郭德洁15岁。
李宗仁手下郭凤岗等拼命撮合李宗仁与郭德洁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觉得行军中,李宗仁总是一个人未免太过孤单,也缺乏照应。
这个问题,李宗仁本也想过,他之所以不将妻子、孩子接来当时他驻扎的桂平,是考虑到行军的艰难和孩子的教育,毕竟,妻子儿子当时所在上海的教育资源优于桂平。
李宗仁的这般考虑,与今时父母为子女教育的考量基本无二。
世间从来没有双全法。于是,李宗仁便为了儿子的教育放弃了让妻儿随军的念头。这样的放弃,终促成了后来他与郭德洁的这桩婚事。
两人结婚时,李秀文正带着儿子在上海生活。丈夫在外头令娶的事,她是最后一个知情人。为了不让李秀文受到冷落,李宗仁母亲劝说李秀文带着儿子前往军营。
于是,李宗仁与郭德洁结婚的第二年,李秀文和儿子也来到了军营。二女共伺一夫的戏码随即上演。
李秀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她深爱丈夫也深爱自己的孩子。所以,对于这个突然闯入自己婚姻的女人,她虽然有怨言,却在面上并未给过她好看。相反,她还总是尽可能地表现出她作为原配的大度。
郭德洁见李秀文如此,便也相安无事。唯一让她不爽的是,自打李秀文来了之后,每次她们一同出席公众场合,众人便开始叫李秀文“李夫人”,而叫她“郭夫人”。
时日久了后,为了避免这种尴尬,郭德洁便尽可能不和李秀文共同出席活动。
另一个让郭德洁甚觉不爽的是:她的继子,也就是李秀文的儿子李幼邻对她一直很排斥。每次郭德洁想亲近他,他总是很不客气地跑开,这让她觉得分外难堪。
每次看到李宗仁和李幼邻愉快地玩耍,她心里就来气。有一次,李宗仁和李幼邻玩迷藏时,她终于忍不住说道到:“一个总司令,又不是小孩子,玩成这样,像话吗?”
李宗仁听了却并不理踩,只道:“父亲最重要的是陪伴孩子,我陪孩子玩儿,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李幼邻听了父亲的回话自然更加得意了,而李秀文听了则只连连摇头。
女人之间的较劲总是最不见硝烟却又最是惊心动魄,不久后,郭德洁便开始使起了小心思,为了让这个原配早早离开,她总是在三人在一起时刻意地亲近李宗仁,不管李宗仁说什么,她都会接茬附和,俨然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
李宗仁与郭德洁
这李秀文再大度终究也是个女人,于是,在一次吃饭时,她终于忍不住在两人齐声称赞乡下米好吃时生了一次气。李秀文的这次爆发让郭德洁在略感难堪的同时,也暗暗觉得爽气,毕竟,自己可算把这个平日大度的女人给气到了。
不久后,李秀文带着儿子离开了军营。此后,一直陪伴李宗仁身边的,便只剩下郭德洁自己了。她终于是做了李宗仁身边唯一的“李夫人”了。
但李秀文虽然已经走了,可毕竟她那个“大夫人”的头衔一直在,最主要,她为李宗仁生下了儿子李幼邻。郭德洁想来想去后总算想明白了,要巩固自己的地位,非得生个孩子不成,而且,还非得是个儿子。
可偏偏,郭德洁法子几乎都想尽了,甚至连问大仙这样的事也做过了,可孩子却依旧连个影都没有。这下,可把郭德洁急坏了。
原本,对于李宗仁来说,郭德洁是否给自己延续香火本就不重要,毕竟,他已经有了一个乖巧聪明又懂事的儿子。可这事对郭德洁就完全不一样了,越是年纪大,她越发对自己不能生育一事芥蒂起来了。
为了弥补自己不能生育的缺憾,郭德洁开始施展自己的才干,开始在军中开创自己的事业了。她先是带着女子北伐工作队的队员们到部队临时医疗处去慰问伤员,后又开始协助医护人员料理起了重伤员。
这样一来,她累是累了,却也算是跟着丈夫一起参加北伐革命工作了。这在当时,可是全国罕见。
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后,郭德洁还当上了省党部监察委员和北伐女子工作队队长。郭德洁知道,自己二十出头能爬到这样的位置,其背后正是靠着丈夫这个大军官。
也是从正式做官开始,郭德洁似乎开始对政治感兴趣了。之后,丈夫在政治军事上的大小事,她都要过问,甚至直接干预。比如后来蒋介石与李宗仁换帖,即结交兄弟一事,她就直接参与并促成了。
李宗仁和蒋介石换帖,本是一桩政治事件,可郭德洁看到这出后的力劝,竟是为了给自己“正”一次名。
原来,当时在长沙时,郭德洁拿过蒋介石递来的帖子一看,只见上面除了“谊属同志,誓切同胞,同心一德,生死系之”誓词之后,除“蒋中正”签名外,还有“妻陈洁如”四字。
郭德洁看过这个贴子后立马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她心里寻思着:“如今一直陪在丈夫身边的都是自己,这庚帖又只有自己看到,要是丈夫和这大人物换帖,这妻后面的三字多半会是她,那样一来,自己且不等于是被名正言顺地承认了正妻身份?”
李宗仁与蒋介石
于是,郭德洁便开始力劝丈夫和蒋介石换帖。最终,李宗仁在权衡再三后,终与蒋介石金兰换帖,而换帖后的落款果然是“妻郭德洁”。李宗仁完成换帖那天,郭德洁盯着那张红纸兴奋地说:“德邻,你的字真真越写越好看了!”
郭德洁并不知道,自己出于私心做的这些事,最后都弄巧成拙,让他的丈夫后来陷入了与蒋介石进退两难的难堪之中。这些,她当然不会去反思,作为女人,她虽也偶然插手政治,但她碰政治的目的,几乎全只为巩固自己的地位。
只有觉得自己地位不稳的人,才会成天想着巩固地位。在李宗仁身边,虽然大家都叫郭德洁一声“李夫人”,但大家和郭德洁自己都明白,这个“夫人”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李宗仁家里还有个大夫人坐镇。
真正让郭德洁对自己地位感到恐慌进而产生极大不安全感的,是李宗仁抛下他逃难上海那年。
当时,李宗仁因为被蒋介石迫害,而被迫从南京成贤街寓所换装潜逃,之后,他在上海海格路融园匆匆转移……
期间,为了掩人耳目,他特地把妻子留在了南京寓所。
那是郭德洁第一次被丈夫抛下,李宗仁离开的那天下午,蒋介石亲信陈果夫和何应钦就五次按响了李宗仁在成贤街“李公馆”的门铃。每一次,郭德洁都佯说丈夫有事出去了。到晚上,终于瞒不住时,她才说“德邻因公去沪”。
当时,若非蒋介石还讲些假面子,郭德洁极有可能被拘下做人质。
等待李宗仁消息的那段时日里,郭德洁一个人在寓所想了很多,她闲得发慌时翻了一些古书,在看到《左传》里拾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句子时,她久久苦思。
只是,相比普通人之由这句想到“依附”关系的不安全性,她更多的是想到她和丈夫之间之“依附”的不那么彻底,也即她的始终“无名分”的处境。
郭德洁经过这次分离后再和丈夫团聚后,她明显比以前温顺了,她这种改变自然让李宗仁诧异。她这样做,自然是为了进一步让李宗仁对自己产生依恋。
为了捆绑住丈夫,郭德洁还特地把自己和李宗仁的生辰八字放在一起请大师算卦,她还煞有介事地把大师算出的结果告诉他说:
“大师说了,我们两的命合得来,你跟我结合会让你如虎添翼,官运亨通。”
与此同时,郭德洁还开始联络各部队长官夫人,她甚至还开始动员这些女眷组建北伐女子工作队。郭德洁慢慢成了所有人公认的女强人模样,她也暗暗发誓要做出类拔萃的女子。
为了让自己的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郭德洁还弄出了假怀孕的一出。为了把假怀孕弄得更逼真,她还特意将自己养胖了。于是,周围人问她是否怀孕时,她不置可否,俨然一副已经“有了”的模样。
后来,她甚至公然接受别人祝贺她怀孕的贺礼。
郭德洁这样做,是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找到了怀孕孕妇,并和她说好了收养事宜。没错,没有生育能力的她决定抱养一个孩子,但为了让周围人察觉不出异样,她便整了一出“假怀孕”。
郭德洁与宋美龄
可惜,假的真不了,不久后,“已怀孕”的她竟在一次和夫人们打牌时,掉落了一张卫生垫。可夫人们也是聪明人,见到这出也只假装不知。
1937年,郭德洁抱养了儿子李志圣,这个孩子与郭德洁和李宗仁都无任何血缘关系,但对外,他却是他们的儿子。
为了掩盖李志圣的身世,郭德洁找的奶妈、佣人都是老实巴交之人。如此一来,李志圣的身世便也慢慢被人淡忘了。
卢沟桥事变后抗战爆发,这期间,郭德洁将抗战中失去父母的桂林难童收容起来,并创办了儿童福利院。随后,为了让这些孩子接受教育,她还在桂林甲山创立了德智中学,她还自任为了校长。
到此时,作为将军夫人的郭德洁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的将军夫人。
同年,李宗仁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第二年,台儿庄大捷,郭德洁闻讯立即从桂林飞往前线,对战士进行慰问,她的到来得到了各界一致好评。一时间,这个将军夫人的报道几乎占领了各大报纸的头版。
然而,极少有人知道,郭德洁突然飞抵前线,实际并非前来慰问将士。她此番突然到访徐州,乃是因为她通过蛛丝马迹知道:此时丈夫身边有一个姓薛的女记者和他暧昧不清。
原来,台儿庄大捷后,各大报社都派了记者前来,中央社派出的薛记者是个容貌、才华等都极其出众的女记者。这个女记者十分仰慕李宗仁,而李宗仁对这个漂亮的记者也有几分心思。
许是在前线有些寂寞的缘故,许是取得大胜后太过得意的缘故,李宗仁竟对这个女记者很有些不同。在频繁以采访为由的见面中,两人似乎都动了情愫。
可就在此时,一位告密者却迅速用报信的方式将李宗仁在前方与薛小姐往来的事,报告了后方的郭德洁。郭德洁得知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从桂林乘飞机辗转赶到了徐州,并直奔了李宗仁的住所。
郭德洁赶到李宗仁住所时,已是晚上,可李宗仁到快11点时还未归来。如她所料,此时她的丈夫正在接受薛记者的采访。
当晚,就在薛小姐和李宗仁愉快地交谈时,郭德洁满脸怒容地赶到了他们谈话的客厅。径直走进来后,李宗仁忙灵机应变地站起来说:“这是内人郭德洁”。随后,她转向妻子道:“这是中央社特派驻徐州的薛记者。”
郭德洁怒眼圆睁着看向薛小姐道:“久仰久仰。”
薛记者慌忙告辞后,郭德洁便开始在客厅里哭闹了没完了,她死活都要李宗仁给自己一个交代。这件事不大不小,但着实把李宗仁闹得极其生气。他怎么也不明白,女人怎么会一有风吹草动就什么也不顾。
结婚14年来,李宗仁第一次对着妻子大吼:“妈-的X,郭德洁,你再胡闹,老子的子弹不认人的哟!”
这次事情后,郭德洁多少也长了教训。此后,她一面继续“盯紧”丈夫,一面更加努力地推进自己的事业,当然,她也更加努力地经营自己的小家了。毕竟,自己也算是做了“妈”、有了完整小家了。
随着事业的步步推进,郭德洁处事越发沉稳了,此前一直将她当小女孩看的李宗仁也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但在情感上,她却依旧如故,丝毫没有“长大”的迹象。
1942年,李宗仁母亲李太夫人去世,郭德洁回广西老家参加葬礼。郭德洁对这个婆婆本没有感情,他们甚至连照面都没打过,她此番前来仅仅为了面上好看,更为重要的是,她想凭借这次葬礼的大场面,让李家人知道她才是李家真正的当家人。
可到了李家后,郭德洁才知道,要想在李秀文已经站稳脚跟的地方抢她的正室夫人的位子,显然不那么容易。这点,从他们对她和李秀文的称呼就可见一斑。
李宗仁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九,于是,他们都管李宗仁叫九哥,管李秀文叫九嫂,却只叫她婶娘。这个称呼可把她这个十分看重名分的“平夫人”给惹到了,她心想:自己比李秀文年轻,又比她漂亮,关键这些年陪伴李宗仁身边的一直是她,她李秀文生了儿子,她不也弄了个儿子来么。
想到这儿,郭德洁不禁下意识地直了直腰杆子。
葬礼中,郭德洁去祭拜时一直在李秀文后面,这本是合乎礼数,毕竟她李秀文才是李宗仁明媒正娶的夫人。可郭德洁偏不干,她决定在这最后一天非要挤到李秀文前面做正夫人祭拜李太夫人。
郭德洁已经决定了,这次,不管发生多大的争执,她都得比李秀文高一级。如果闹得不好看,那也无妨,她反正此生都不大可能在这里出现了,毕竟这老夫人都去世了,李宗仁回不回来都还不一定。
想到这儿,她腰杆子便更直了,她已经做好了在婆婆葬礼上大闹一场的准备。
而此时的李秀文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却浑然不觉,连日来,她一直在哭诉自己的婆婆,婚后这些年,她与婆婆一直相处融洽,就连后来李宗仁另娶,也是婆婆心平气和将消息告诉她。婆婆还因怕她被冷落四处为她筹集路费,助她前去与丈夫团聚。
李宗仁与李秀文
这样的婆婆,自然一直是李秀文的依靠。如今,这可依靠的亲人没了,她心里怎不难过。她心里更愁的是,此后,她和李宗仁之间的纽带又少了一个。
于是,这最后一天,李秀文哭得比以往几天还要凶了,她一边哭一边拜,同时嘴里还用当地方言诉说着和婆婆的往事。整个灵堂哭成了一团,此情此景下,郭德洁也跟着号哭,不过,她更多的却是在发泄自己身上的无名火。
郭地洁一边哭一边悄悄环顾了四周,她似乎觉察到,虽然许多人都在哭、在拭泪,而目光则投落在她身上。越是如此,郭德洁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输了面子。于是,她开始一步步往李秀文前面挤,因为挤得太狠,每次李秀文下跪磕头再起来时,头发都被郭德洁扯得生疼。
李秀文见状忙往前挪了挪,可后面的人却也跟上来了,这一次,她再跪下再起身时,因头发被撩得很痛,大有要向后倾倒之势。李秀文终于在剧烈的疼痛中回头道:“什么人, 这还了得!”她转头一看,是怒目相视正要挤上前来的郭德洁。
“ 你放规矩点!”李秀文泪水纵横的脸上,透出一股愤怒,那双红肿的眼睛,像燃着两团火。郭德洁听了竟大半个身子挤上前大声喊道:“我就要上前,你敢打人!”
李秀文听了忙用桂林官话大声解释道:“我没打你,是你撩痛我的头!”
周围人看到这情形,竟一齐止住了哭声直愣愣地看向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出了这种事,该多丢丑。晚辈中最年长的李德明见了,赶忙从幡帏那边走过来对郭德洁道:“婶娘, 你到我们男人那边去祭拜吧!”
郭德洁听说是去男人那边,心想那边比女人这边规格高,便索性跟着德明过去了。
这场风波后,脸上最难看的自然是李宗仁和李秀文了。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谁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郭德洁整这一出,在很大程度上因为:她太过于在意名分。而郭德洁对名分的过分在意,折射出的正是她自己在这段婚姻里的不安全感。
一个人越缺什么,便会越努力地表现什么。因为一直是个有实无名的“李夫人”,所以,她便倾尽全力地去证明自己的地位和“李夫人”身份。
1948年,李宗仁与孙中山之子孙科竞选中华民国国民政府副总统,郭德洁为此是耗尽了心力。她一直以李夫人身份出入各处为丈夫拉票,
当年4月29日上午,当国民大会当日执行主席宣布他当选为中华民国第一届副总统时,郭德洁和丈夫一起被拥护他们的人高高抛起,那一刻,郭德洁脸上的笑容比牡丹花还要大。
李宗仁当选副总统郭德洁被举高
之后,郭德洁便经常以第二夫人身份出席重要场合,自此,人们似乎完全淡忘了那个真正“李夫人李秀文”的存在。
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不久,国民党败局已定,蒋介石等撤去了台湾,李宗仁被委任为“代总统”后被迫留在大陆与共产党和谈。
1949年11月20日,李宗仁以就医为名,从南宁乘专机飞往香港。1949年12月,李宗仁乘机飞往美国,此后在美国度过了十六年流亡生涯。
按理,李宗仁退出政治舞台后,郭德洁便可不那么费尽心力地去为所谓的名分、安全感再做什么了。实际上,郭德洁却依旧不觉得自己的地位是稳固的。
让人很是诧异的是,郭德洁到美国后一直在防着任何可能的第三者。郭德洁对第三者的恐惧实际来源于她自身,毕竟,她当初便是以第三者身份介入李宗仁与李秀文。
郭德洁比谁都明白,留住男人的最好利器是女人的青春美貌,为了维持这些,她竟然长期性注射雌性激素。当医生善意提醒她这种做法可能会致癌时,她却也只是笑笑便完事了。
1964年开始,郭德洁的乳房开始出现肿块,就医后,医生劝其手术拿掉一侧乳房。可郭德洁却因为害怕手术会损坏体形、破坏形象而断然拒绝了。
更为重要的是,得了这种病后的郭德洁生怕事情传出去后会被人笑话是“夺人之夫的报应”。因为这种心理的作用,郭德洁始终不肯动手术,以至最后不得已动手术时,她的癌症已是晚期。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后,已入美国籍的郭德洁便跟着丈夫于1965年回到了中国。
1966年3月21日凌晨,郭德洁因患乳腺癌在北京医院逝世。她死时,年仅60岁。
颇为让人唏嘘的是,郭德洁过世仅仅4个月后的7月26日,李宗仁便在李公馆大摆宴席,正式迎娶了年27岁的美人胡友松。
李宗仁三妻胡友松
郭德洁死后,她收养的儿子李志圣长期和李秀文生活在一起,他还管李秀文叫“大妈妈”!
最终,曾因她而守活寡几十年的李秀文,在多年后得以享受了天伦之乐,晚年时,她毅然回到了祖国,并以“李夫人”名义受到了新中国的极大礼遇。
1991年,政府还为她和丈夫李宗仁共同举办了百岁生日宴,那天,她以抗日将军李宗仁夫人的名义,接收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祝福。
1992年,李秀文在桂林于睡梦中安然辞世,享年102岁。
好在,这后来的一切,郭德洁都并不知情。若她泉下有知知晓这一切,她是否会感叹“一切都是命”呢?
《红楼梦》里有一句诗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用来同时形容郭德洁和李秀文的一生当是最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