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里，延安成立了一所“特殊”的小学——八路军“抗小”。在这里读书的孩子，他们的爸爸妈妈有的在前线作战，有的在边区工作，而有的已经在革命战争中牺牲了。
阿毛和姐姐进了八路军“抗小”，在学校里学习和生活。这一年他十一岁，但阿毛不习惯新的生活，脾气不好，不愿参加学校的集体活动，夜里还经常尿床，成了一名“特殊儿童”。同学们都躲他远远的。
阿毛尿床出了名。每当太阳出来时，二年级一班窑洞宿舍的晾衣绳上，就晒着一床画满“地图”的被子——这是阿毛尿床的标志，同学们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尿床大王”。
班主任马老师只好把阿毛送到保育班，请老红军吴成保来帮助他。
在保育班，吴成保叔叔每天晚上半夜准时起床，把阿毛叫醒，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要把他带到屋外去尿尿。阿毛有些怕他，只得听话。一个星期后，阿毛尿床的问题果然有了改进，到了半夜不等吴叔叔叫他，就自己爬起来到外面去尿尿。可一回到班里，不知为什么，阿毛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半夜里又尿了床。马老师也没招了。
教导主任韩作黎就把阿毛叫到自己的屋里，搭了一张床，跟他住在一起，一边对他生活进行照顾，一边想弄清楚他尿床的真正原因。
韩老师问：“你夜里为什么不起床?”
阿毛不好意思说：“醒不了。”
陕北的冬天寒冷，半夜里韩老师就起来叫醒阿毛，给他披上衣服，陪他到外面厕所去撒尿。发现他夜里起床一是怕冷，二是胆小害怕。韩老师还发现，他的被褥老是潮乎乎的，有被尿湿的，也有被汗湿的。大冷天的，怎么还会有汗?
韩老师便跟阿毛拉家常，了解到阿毛之所以脾气不好，也不听老师和同学的劝导，原来是失去父母后，在国民党统治区颠沛流离，受到一些坏人的欺负，就以打骂反抗，并对所有人产生了怀疑。
夜里尿床，也是因为从小常常受到惊吓，睡觉做噩梦，造成了小便失禁。
阿毛身上虽然有许多毛病，但他也有长处，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白天太阳一出来，韩老师就把阿毛的被褥拿出去拆洗和翻晒。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韩老师把被褥收了回来，一针一线重新缝好。晚上阿毛睡在干净暖和的被褥里，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韩老师问：“舒不舒服?”
阿毛咧嘴笑着说：“当然舒服，尿了被褥又臊又臭、又硬又冷，睡在里头真不好受。”
韩老师也笑了。
阿毛说：“韩老师，我尿床的事，同学们都看不起我吧?”
韩老师说：“学校是一个革命的大家庭，在这个家庭里老师和同学就像家人一样，不会看不起你，反而会帮助你。你是革命烈士的孩子，要像你爸爸那样勇敢坚强，下决心改正自己的缺点，相信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学生。”
阿毛先是低着头，然后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泪水。
阿毛回到了自己的窑洞里。从此，阿毛发生了变化。夜里肚子胀了，他会自己起床出去撒尿，冷了就披上衣服，害怕就壮着胆子唱歌，再也不会尿床了，白天晒被褥也再见不到他画的“地图”了。
韩老师又叫来医生为阿毛看病，给他开了药，渐渐地他的身体也好起来，夜里也不做噩梦出冷汗了。
■文/改编自《红色摇篮里的孩子们》（李伦 著 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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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贾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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