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周刊 | 卞王玉珏：四必湾观鸟记

■ 卞王玉珏

四必湾位于东方市四更镇境内。每年冬季，那里是候鸟的天堂，也是观鸟的好去处。初冬的一天早上，我踩着和煦的阳光，慕名而来，静静地观赏鸟儿欢歌飞舞、漫步觅食、追赶嬉闹，和它们一起享受这方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静地。

从四必村村口对面的沙土路步行几十米，经过一小片木麻黄树林，眼前便是一望无际的红树林。虽然时下已进入冬季，但滩涂上的3100多亩红树林依然青翠茂盛，绵延在逶迤的四必湾内。走近红树林，一只苍鹭发出低沉的鸣叫，从滩涂上一跃而起，飞入了树林深处。远处，两只白鹭正在湿地上空悠闲盘旋，素雅的身姿在绿树的衬托下显得尤为醒目。初来乍到，想象中百鸟齐飞的景象没有如期出现，心中未免有些失落。我沿着红树林边寻鸟而去，只见两三艘废弃的小渔船横卧在海岸边，似乎在提示人们，这里曾经是附近村民出海捕捞的地方。为了保护这片红树林，给越冬候鸟提供良好的栖息环境，渔民们选择了退出。

上午十时许，一阵清脆欢快的鸟叫声从红树林里传出，我立即选一制高点向前远眺：在红树林和海水交汇处，十几只白鹭舒展着洁白的身躯，上下翻飞，发出清脆的叫声。成百上千的小白鹭和不知名的小鸟密密麻麻跟随其后，一路欢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在湿地上空交相回响。它们时而低空飞翔，时而直插云霄。那领头的白鹭既像是大型舞蹈中的领舞者，又像是大合唱中的领唱者，在带领一大群小鸟在这方湿地上空尽情飞舞、放声歌唱。那场面壮观灵动，令人叹为观止。置身其间，仿佛进入了鸟的世界。

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发现黑脸琵鹭。要知道，黑脸琵鹭可是这湾湿地上的主角。提前到达的一名观鸟爱好者也在等待黑脸琵鹭的出现。经过一阵寒暄，才知道这位长者姓齐，是来自山东的新东方人。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到四必湾观鸟了，前几天，就在我们所处的位置，他拍摄到40多只黑脸琵鹭，可是今天他等了几个小时都没发现。

据保护区护林员介绍，涨潮后黑脸琵鹭都藏匿于红树林深处，只有在海水退潮的时候，它们才会现身浅滩觅食。我们查了一下当天的潮汐变化情况，发现四必湾要到下午四点钟以后，潮水才能退到最低位。为了一睹黑脸琵鹭这黑色精灵的英姿，我们只好翘首以待。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在林间一块彩色宣传展板上了解到，黑脸琵鹭是国际濒危珍禽，全球仅余2000多只。2004年1月，海南在冬季越冬湿地鸟类调查中，首次在东方发现了51只黑脸琵鹭。2006年5月，海南省政府批准成立了海南东方黑脸琵鹭省级自然保护区，四必湾湿地就位于保护区内。经过十多年的保护，四必湾湿地已成为黑脸琵鹭赖以生存的栖息地，最高峰时记录到在四必湾越冬的黑脸琵鹭达到113只。珍稀禽鸟白鹭、苍鹭等候鸟也常到四必湾越冬。

功夫不负有心人。下午四时许，期待已久的黑脸琵鹭终于飞入了我们的视线。它们优雅的身姿从红树林中翩跹起舞，徐徐落在几百米外的海边滩涂上。因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它们的姿态，我脱掉鞋袜，卷起裤管，蹚过一条小水沟，踩着冰凉的泥沙，向深处追踪而去。在距离黑脸琵鹭约一百米的地方，前面尽是淤泥，无法继续前行，我只好远远地观赏这黑色的天使。我粗略数了一下，共有40多只黑脸琵鹭聚集在浅滩上，它们全身羽毛大体上为白色，而腿脚、嘴巴、前额、眼线、眼周直至嘴基的裸皮都呈黑色，形成了鲜明的“黑脸”。在红树林内忍耐了一天饥饿的黑脸琵鹭，此时正全神贯注地在浅滩上觅食，那黑色的长嘴巴像一把“汤匙”，不停地插进水中寻找小鱼小虾，双脚在浅水中有节奏地交替弹起，就像是在欢快地舞蹈。它们一抬头一晃脑的样子悠然自得，完全沉浸在享受美食的快乐之中。五六只黑脸琵鹭不时腾跃而起，低空飞舞，瞭望观察。它们飞行的姿态优美而平缓。我真想把这优美的瞬间抓拍下来，可惜我的相机没配长焦镜头，只好望鸟兴叹。

在滩涂的另一侧，绵延数公里的海岸边，不计其数的候鸟也在快乐地追赶嬉闹或悠闲觅食，我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它们尽情游戏和享受美食的雅兴。静静地伫立滩头，分享候鸟的快乐，我彻底放空了心灵，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