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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迟浩田接到中央的回京调令,纪登奎:要交给你一项大任务

前言

1976年初秋,迟浩田任北京军区副政委。作为抗震抢险领导小组成员,他率部日夜战斗在唐山地震后的废墟上。10月6日午夜,迟浩田同指挥部的几位同志商量完次日的工作,回到帐篷里。突然,中央办公厅的电话打来了……

1976年,迟浩田接到中央的回京调令,纪登奎:要交给你一项大任务

图 | 1988年9月,时任国家主席杨尚昆(左一)授予迟浩田(右二)上将军衔证书

迟浩田赶赴北京

电话那头告诉他:抓紧准备一下,明天就返回北京,中央派专机来接。迟浩田问道:“什么任务?”电话那头回答:“你来后当面交待。”当迟浩田想再问些情况时,对方就已经把电话挂上了。随后,迟浩田看了一下手表:零时七分整。

多年来,临睡觉前,迟浩田都要看一会儿《贞观政要》,用他自己的话说:“加点夜餐”。然而,今晚的这个“回京调令”电话,打乱了他以往睡前读会儿书的习惯。此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能是什么事情呢?”

其他的几位同志也感到突然,七嘴八舌地帮他猜测了一番。他微微一笑:“不管了,去了就知道是什么任务了。遗憾的是,在这紧张的时候,不能与大家一起战斗了。你们几位多多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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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迟浩田

待安慰好其他同志退出帐篷后,迟浩田又给秦基伟政委拨通了电话,问是怎么回事。秦基伟始之愕然,说:“我一点也不知道啊!”沉思片刻又说:“这大概是中央直接定的,叫你回来你就回来吧。”于是,迟浩田不再想什么了,赶紧收拾起了行装。

他把内衣、牙具、笔记本,还有那本《贞观政要》都装进包里,又把秘书和警卫员找来,告诉他们明天陪他一同回北京。

翌日8点,接他的里-2飞机到了。指挥部的几位同志纷纷出来为他送行。从那一双双关切的目光里,迟浩田读出了战友们的心声。他大步走到他们中间,一边一一握手,一边说:“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过了几个钟头,飞机降落了,一辆黑色卧车已等候在机场了。就这样,迟浩田被拉进了中南海。随后,在机场接他的同志,把他带进了中南海西楼的会议室。

刚进门,迟浩田就看到了中联部部长耿飚。此时,耿飚也看到了他,立即迎上前问:“你就是迟浩田同志吗?”他回答:“是!”耿飚一下子紧紧地握住了迟浩田的手:“你来了,我很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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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耿飚

这时,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纪登奎走了进来,见了迟浩田也十分高兴,握着他的手说:“浩田同志,我们请你来,要交给你一项大任务!到人民日报社去。我们研究,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愿不愿意去?”

迟浩田心里咯噔一下,稍犹豫后说:“可以。”

纪登奎或许没有觉察出他的犹豫,接着说:“那好,时间紧迫,任务繁重。我们长话短说,你就准备去吧。”

迟浩田点点头。刚才的犹豫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纪登奎又说:“中央决定由耿飚同志牵头主管宣传口。你们研究研究吧。我们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说罢就走了。

耿飚说:“我们分分工,刘西尧同志到光明日报,迟浩田和孙轶青同志到人民日报,我到新华社。浩田同志,你先拿出个方案来,看怎么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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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浩田说:“可以,兵贵神速。我建议加快步伐,马上进驻!”

就这样,迟浩田在新的岗位上,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多年后,他回忆起在人民日报社工作的日子,很有感慨地说:“我在人民日报社工作了一年零二十一天,但留下的记忆是终身难忘的……”

实际上,迟浩田只当过一阵子“文官”。他所令人称道的事迹,还要追溯到四五十年代……

迟浩田打仗勇猛

1944年,15岁的迟浩田报名参了军,当了一段时间的文书和通信员。

抗战胜利后,迟浩田被选送到“抗大一分校”学习。次年,面临全面内战的危险,迟浩田所在的教导团学员提前毕业。他因成绩优秀,被分到了胶东军区主力第5师13团3营,当了营部文书。时任胶东军区司令员是许世友,因此,迟浩田成为了许世友手下的一名小战士。

1946年6月初,胶东军区发起了“胶县、高密、即墨”战斗,向被国民党收编的原伪军发动进攻,第5师是作战主力。迟浩田随13团攻入胶县县城,在城墙上追杀敌人时,他看到了有3名敌兵在逃跑。情急之下,迟浩田端着枪从数米高的城墙上跳下来,他不顾脚痛,紧紧追赶,直到把3名敌兵抓获。这是迟浩田的第一场真枪实弹的战斗!事后,他很兴奋地对战友们讲:“打仗!想要获胜,就要往前冲,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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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胶东军区部队又攻占了高密,并对即墨发起了围攻。作战中,迟浩田冲锋在前,一口气又连抓了5名敌兵。这样一来,他就成了全连抓俘虏冠军。

全面内战爆发后,国民党军在青岛登陆,企图夹击胶东军区部队。此时,第5师13团奉命迎击进攻解放区的国民党军。由于国民党军占火力优势,13团多次阻击失败,被迫撤出战斗。

在这过程中,3营机枪连担任掩护任务,在付出重大代价后,终于掩护主力撤出了战场。这时,迟浩田发现还有7人没能撤下来,他便与另一名解放军干部,一路用手榴弹开路,硬是将几名战士和数挺重机枪接应出来,并背回了烈士遗体。

1947年,迟浩田升任为3营营部书记。5月,迟浩田所在的经中央军委整编后的华野部队,将张灵甫指挥的整编74师围困在孟良崮地区。接着,华野9纵向孟良崮主峰发起突击,由于不断遭到敌人反扑,部队伤亡很大。迟浩田奉命将3营各连剩余人员重新编组,向孟良崮主峰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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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颗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他当场被震昏。在一阵剧痛中,他苏醒过来了,他发现耳朵被震聋了,只觉得耳边“嗡嗡”响。他用力睁了睁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抬手往左眼角上一摸,有一块弹片还露出一截在外面。他一咬牙,直接把弹片拔了出来,顿时,血流不止。

卫生员赶忙跑过去给他包扎伤口,渐渐地,迟浩田恢复了一点听力,勉强听到战友们要商量怎么把他送下阵地。迟浩田见状忙说:“我死不了,我一定要打上孟良崮主峰!”说着,他提起枪,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去!16日下午,迟浩田随部队攻上了孟良崮主峰!

在胜利的欢庆声中,迟浩田却因失血过多昏倒在地。战友们把他抬到了医疗队,医生在检查伤口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弹片。迟浩田说自己把弹片拔出来了,医生责备道:“你这么做,很危险的。”庆幸的是,他的眼球没有炸坏。医生让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迟浩田却不肯,仅重新包扎了一番,戴上了眼罩就赶回了部队。

仅过了两个月,又一次恶战开始了。7月17日,粟裕指挥的4个纵队围攻南麻,企图歼灭此处的国民党军整编11师。然而,整编11师装备精良,战斗力很强,结果这一仗打成了反复拉锯的消耗战。迟浩田所在的3营陷入了整编11师构筑的“子母堡”阵地群中,伤亡不小。在与敌人厮杀时,一颗炮弹突然在迟浩田的身边爆炸,猛烈的气浪把他震到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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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迟浩田(左)

当时,迟浩田的头部、左肩、右腿等多处被炸伤,当即失去了意识。被送下战场后,他一连昏迷了几天几夜,在死亡线上艰难挣扎着。一位沂蒙大嫂负责照顾迟浩田,眼看没有什么营养品,情急之下只好挤出自己的乳汁喂给迟浩田,以补充他的体力。

迟浩田苏醒了之后,一位沂蒙老乡用独轮车把他送到了后方医院。当时迟浩田的身体状况十分不好,医生在给他检查完身体后,小声嘀咕着:“这个伤员怕是不行了。”神智尚清醒的迟浩田一听,心中不免感到绝望。这天晚上,伤痛折磨得他实在受不了了,他想着既然没法治疗了,还要浪费药物,不如早点死去,好让医生腾出手来解救别的伤员。

就在这时,值班医生听到屋里有动静,赶紧制止了迟浩田的行为,并说:“你想寻死啊?你知不知道,当八路,自杀是可耻的!”此后,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医生安排了一个老乡,寸步不离地照料迟浩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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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医生给迟浩田诊断伤情后,用黑色的木炭条在他的膝盖上方画了一道杠,并告诉他要截肢处理。迟浩田一听这话,立即大叫起来:“要截肢,先截头,我还要打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医生见迟浩田如此硬骨头,没有给他截肢。后来,经过医护人员的努力,迟浩田的腿伤渐渐有所好转了。3个月后,伤势并未痊愈的迟浩田,就缠着医生出院。医生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就这样,迟浩田经过长途跋涉,10多天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老部队。

1949年,全军各部队遵照中央军委命令进行整编。迟浩田被任命为第三野战军235团3营7连指导员。

4月20日,南京政府拒绝在和平协议上签字,毛主席、朱德立即发出《向全国进军》的命令。第二、第三野战军百万大军当日即发起渡江战役,一举突破了国民党自吹的“长江天险”。

渡江成功后,第三野战军迅速作出了准备解放上海的部署。5月12日,上海战役打响。25日,在235团统一指挥下,3营向苏州河北岸进攻,7连冲在最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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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敌守的苏州河北岸,沿河边拉上了铁丝网,用麻袋装上沙子,形成了一道严密的封锁线。敌人依托高大楼房上的火力,封锁我军过河必经的马路和桥梁。我军多次攻击无效,遭敌人火力严重杀伤。当迟浩田所在的7连往桥上冲的时候,敌人的机枪如雨点般地扫来。这种情势下,为了保护上海人民的生命财产,军党委决定不能使用火炮。

迟浩田看在部队被动挨打,真是心急如焚。就在他焦躁的转圈苦苦思索时,无意中踩到了一个下水道。迟浩田问当地人,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当地人说是下水井,雨水、洗锅刷碗的水都从这里流下去,顺着排到苏州河。

迟浩田问道:“能不能从这里钻到苏州河?”当地人摇摇头说:“不行不行,里面都是脏水,臭得很。”迟浩田听到这话,决定自己先去探探路,当他到了下水井下时,顿时臭味冲鼻,苍蝇蚊子乱飞。

后来,迟浩田回忆说:

那个下水井实际上是一条通往苏州河的排水沟,人可猫腰通过。里面一团漆黑,污水熏得人简直要昏过去。十几分钟后,我们从排水道口钻出来一看,是苏州河。

迟浩田和2个一同钻下水井的战友们说:“国民党的哨兵在晃动,咱们游到河对岸去。”

他们3人摸索着来到了著名的“四行仓库”。由于他们3人下井后,身上黑乎乎的,哨兵以为遇到了什么鬼怪,吓得浑身哆嗦。迟浩田对国民党哨兵说:“你老实一点,我们是解放军,不杀俘虏,你不要喊叫,听我们的命令,快带我们到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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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俘虏的带领下,迟浩田等人乘坐电梯,打入了国民党内部。恰巧的是,他们碰上了一个醉酒的国民党上校军官。迟浩田当即缴了他的枪,并用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让他命令部队放下武器。

接着,迟浩田让这名国民党上校命令桥上的人撤下去。在苏州河对岸,正在布置下一次冲锋的解放军干部,一看对岸的国民党兵纷纷后撤,再看不见了迟浩田等人的踪影,已经明白大概。

解放了上海后,聂凤智听说迟浩田等人不费一枪一弹,抓获了国民党青年军第204师上校副师长,迫使其师部及三个营放下武器的事迹,立即对迟浩田所在的团领导说:“把这个迟浩田找来,我看看他长得什么样的三头六臂,竟然能制服1000多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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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聂凤智

后来,聂凤智见到了迟浩田后,笑着说:

“噢!原来你没有三头六臂呀,头倒长得不小。”

话落,迟浩田和在场的领导们都笑出了声。

1950年5月,迟浩田晋升为235团3营副教导员,不久,他又被授予“华东三级人民英雄”光荣称号。

同年11月,迟浩田参加了抗美援朝。作为第27军第9兵团的一员,迟浩田作战勇猛,被评为一等功臣,并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三级国旗勋章一枚,成为79师唯一一名获此勋章的营以上干部。

此后,迟浩田在27军担任要职,为军队的建设作出了很大的贡献。

迟浩田在和平年代的贡献

1977年10月28日,48岁的迟浩田奉命调离人民日报社,担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总参政治部主任。

12月28日,迟浩田随罗瑞卿等人一起,到邓小平家汇报工作。据迟浩田后来回忆说:“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小平同志,非常激动。”

邓小平目光转向迟浩田,细细打量一番后说:“浩田同志,新到总参,对工作有没有顾虑。”

迟浩田只是说,承担这个任务,困难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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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见状,指着个头高的罗瑞卿,幽默地说:“天就是塌下来,有‘罗长子’顶着。”

1987年11月,迟浩田接替杨得志担任了解放军总参谋长。1988年9月,迟浩田被授予陆军上将军衔。

2002年11月8日,迟浩田从中央军委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

迟浩田对党和人民怀有无限深情。他认为,作为高级干部,个人所处的岗位、手中的权力都是人民给予的。他曾经这样说过:“每个领导干部都要堂堂正正地做人,清清白白地做官,认认真真地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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