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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坎坷人生(三、联邦浴室听同友宣泄故事)

上海美食街黄河路饭店小老板、兼海鲜供应商贾欣这天给郝可来电话,问他忙些什么,有没有时间会会。郝可说,自己当个小管理员,忙的都是杂七杂八的事,整天听老总们和办公室主任的吆喝,前些日子倒霉了,把半个门牙砸掉了。贾欣比郝可大七岁,小郝叫他“贾哥”,问他最近生意上做得好吗?贾欣说生意上还不错,只是在朋友感情上很受伤,很想找郝可谈谈,把心里气恼事宣泄一番,还关心郝可,说门牙是个门面,要他抓紧去专业医院弄弄好。

前天郝可奉命和办公室干事去老总办公室调整布局,把一侧的两个书柜搬移到老总转椅后面,把后面一幅名家书法“骏马奔腾”挂在书柜对面。书柜里都是崭新的精装本,什么经济学、商业管理等,老总整天忙,也不准有时间看,装装样子,增加一些办公室书卷气,不料,一本厚厚的书掉落下来,正巧砸在郝可的门牙上,郝可把砸掉的半颗门牙还捡了起来。后来老总知道了,让小郝休息几天,又让财务室支付八千元给小郝,一颗种植牙,价格不菲,郝可在网上查看,上海第九人民医院是牙科权威,贾欣这以前也曾在九院弄过牙齿,说郝可保存的那半颗断掉的牙齿,九院会想办法接上去的,很简单,贾欣又说,九院就近的斜土路上有一家联邦同志浴室,让郝可安好牙齿一起去。联邦浴室比银欣高档些,有几间敞开的小包厢,就在联邦会会、谈谈。

乖乖,九院有三十多间牙科诊室,真是上海牙科大本营,半个多小时就把郝可的牙弄好了。关照他往后尽量不要用门牙咬太硬的东西。只花了几百块钱,上海三甲医院各有所长,真好。是贾欣陪同郝可去九院的,看完牙便一起去也是在斜土路上大富贵饭店吃了焖肉面,贾欣还吃了一客生煎包子,他吃得不少吃不胖,有吃福,而后五十铃面包车就去了联邦同志浴室。

联邦层次比银欣高些,浴资高十块,周末,浴客也很多,小包厢里都有人,正好有一对昨天在此留宿的浴客离去,是一个漂亮的青年混血儿和一位端庄的老人,联邦是涉外浴室,联邦可以接待外宾的。郝可记得在高层的壹壹咖吧,时不时有外宾到来。在牟哥的培养下郝可现在也喜好喝好茶了,他在饮水器旁取了纸杯,沏了两杯好茶。和贾欣在小包厢里面对面地坐着喝了几小口烫嘴的香茶,说:“好吧。贾哥,我现在开始就专心地听你的风流故事了。”贾欣啧啧嘴:“啥风流故事啊,这是一个让人想着很气恼的事情。”

一年半前,也是在联邦浴室,贾欣结识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哥们乔龙,乔龙近一米八个子,体态均匀,姓乔的在杭州郊区经营一个很大的花圃,盆花、盆景和鲜花品种很多,雇了两个上了年岁的花工。他就有时间每月来上海玩一两次。花卉行业利润大,经营了多年,买了一辆宝马车。交往熟了,每次来上海就住在贾欣装潢的不错的一室一厅,贾欣还常让他去黄河路饭店吃饭。乔龙在上海也有客户,常在宝马车后备箱里带来盆景和君子兰等较贵重的盆花送给客户,也时不时地有应时鲜花批量分送上海大花店,他只是在贾欣一客户住宿一夜,第二天就忙生意上的事去了,有时临走这天又会来贾欣家住宿,乔龙也送给贾欣盆花,什么蝴蝶兰、球茎,那蝴蝶兰盛开时,像彩色的蝴蝶停留在花枝上,球茎花开了几朵金花。结交时间长了,同友间感情深了,今年秋天贾欣想把饭店大厅一侧装潢成包间。毕竟在包房里的客人大多是吃席的,比大堂里的客人消费得多,做生意就是要多赚钱……

郝可去给两杯茶添水后,说:“是的,我们商厦也是时不时地调整布局,也是为了增加营业额。”

这茶叶味道很好,贾欣也喝了几口,继续说:“包房装修好后。要歇业几天让气味散掉些,趁这几天不营业,我就随乔龙去杭州了,在乔龙硕大花圃玻璃棚和室外看不尽异花美景(盆景),感到这花圃老板也真有能耐,把这花的世界搞得这样美气,返回上海前一天,乔龙还和我泛舟西湖,那天正是细雨蒙蒙。西湖呈现一派烟雨朦胧景色,两人情深意合,真是情在景中意在画中,西湖美景,真让人永生难忘,可这也是唯一一次和乔龙泛舟西湖了。

郝可疑问:“你们俩这样相好怎么会说断就断了呢?”

“我们俩感情维持了一年多,”贾欣说:“以后乔龙每月来上海两三次,每次第一天和临走那天都在我家里住宿,每次我至少要招待他在饭店吃上两次好菜好酒,我后来也去过杭州两次,住了两天他就要外忙生意的事,我只离别了。再没能去同赏西湖景色。初相识时,我也只是陪同他去老城隍庙和豫园玩了一次,再就是在九曲桥边的湖心亭小楼上喝了一回茶,那豫园景色绝对比不上杭州园林美气。乔龙常来上海,对上海很熟悉,这以前,他曾带表弟小王来上海,晚上他悄悄的对我说,要是和我睡一起有啥情况让他表弟知道了不好,我就说那我睡厅里沙发上你和表弟一起睡吧。他在上海做生意,第三天晚上,又带上他表弟在我家睡,翌日早上回杭州了。我第三次去杭州时,乔龙还让我一起驱车去雪窦山山上挖小树根,雪窦山上景色也很好,山上长的很多松树,大树周围有的好多小不点的树,他让我帮他把好些小树连根带土的挖出来,我说那样的树根挖掉不是破坏山上树木吗?他说这松子掉下来,长成小树太多、太密会影响大树生长的。护林工人也会上山来铲除一些小不点的树苗,疏密有间,不影响树林中空气流通,让树苗和大树保持一定距离,就像澳大利亚那里袋鼠繁殖的太多了,破坏草原把草根都吃掉了,会造成土地沙化。这样就要猎杀一批,使生态平衡。因此有一些饭店会有袋鼠肉供应,雄性袋鼠的睾丸可以制作袋睾丸,男人服用有补肾壮阳的功能,听乔龙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也有道理。我问他,那你要这些小不点的树根弄回去做啥?他说弄回去做盆景啊,这小树枝都是柔软的,可弯曲成形,再埋上一两块石头就成了艺术盆景。我说人家买回去能养好吗?要是这小树根长不好了怎么办?乔龙说,我在盆景里都用营养土,放置在通风良好的暖棚里,等土的表面长出绿草皮,枝上长新叶,说明根植活了,再拿出来出售,顾客买回去总是好的,至于顾客会不会伺候好,我就没关系了。我这里盆仅小的也要几百块,大的要卖好多万块的。我不信,一个盆景要好多万,有人买吗?回杭州后,他让我参观他的专门培养盆景的玻璃棚。哇,里面各式盆景有百余盆,小的只有巴掌大,大的有桌面大,葱葱郁郁,形状各异,盘根错节。树桩有拳头大,有几盆树桩比乒乓板还大,树枝弯曲成形,有的像蛇一样盘拢着,有的像龙一样,栩栩如生,让我感到他园艺不凡。他自夸说这小圆桌大的盆景培养了十多年了,一位大老板出十多万块钱,我还舍不得卖掉了,这是我的最爱,天天会来看看它……

郝可听说也情不自禁地说:“贾哥,你这位同友真是园艺高手,要是只依靠卖十多块钱一盆花,他能买上宝马嘛。”

“是啊,我也为有这样一个园艺高手的朋友而感到高兴。”贾欣说:“今天春天,哥们还很不错的,他总会给我带一两盆海棠、月季,花开得很好,我说,你以前送我的四季海棠、长寿花还盛开着呢,这两盆花你卖给客户好了。他说这样的月季你要去鲜花店买至少要五六十块钱,我们批发的只有十多块钱。要饭似的,我带来就是送给你的,你也有点养花经验了,照例,他傍晚来到,第二天上午便去忙生意上的事了,可到了夏天,他两三个月没来了,我电话打问他,他说自己老母亲病了,老家在金华,他去金华伺候他老母亲了。我想也是,谁家老人没有点事呢,记得去年夏天,我和乔龙在和平公园初相识,热火得很,他几乎每周双休都开车来上海,一呆就三天,周一晚上才依依不舍离去,乔龙说他喜欢夏天,夏天衣服穿的少,脱衣服方便,他一进屋我屋里就脱光衣服秀肌肉,我让他不要到窗前边去,让人见着不好。我问他他母亲是什么病,要是不太好治就到上海来看看,上海好医院有的是,他说他母亲是胃溃疡。服了一个时期的中药,现在好多了,他也说,好多时间没来上海了,总想来玩玩。今年秋天,我家里敲掉浴缸,弄个好些的淋浴房,现在大多不在在浴缸洗澡了,我就说,你要是一定来,我就开两天宾馆,他让我在和平公园附近开个宾馆,秋高气爽,和平公园更热闹。我告诉他,这个周六我在公园近处临平路开好宾馆。他很高兴,临平路很宽,可停车,一清早路况好,他从杭州过来,十点左右就上宾馆找我,说定了。周六一清早,我赶早去到临平宾馆开了间高档的房间。预付了两天房钱,想乔龙赶早从杭州开车过来还没吃早点,就给他准备好了,等到十点过了,打开手机问他到哪里了?并告诉他我在临平宾馆306房间等他,他说路上有些堵要晚前到,后来我一次再一次去电话,他总说快到了快到了,再后来我接电话他没有回应,我怕他是否出了车祸,可又没办法联系到他,都记不得打过多少次电话,发了多少次短信了……”贾欣说到这里。手掩住了双眼,像是有些激动。

郝可又打问:“问那个姓乔的出车祸了吗?”

贾欣一声叹息:“唉,这天中午还没乔龙信息,我都没心情吃中午饭了,还是去电话去短信,到了一点多了,总算有了回音。他说已经到了上海了,我让他赶快过来,我为了等他还饿着肚子呢,坐你车一起去黄河路我饭店吃个午饭吧。他在我饭店里吃饭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他说他已经吃过饭了,不去开的宾馆了。我气上心来,问他,那你去哪里了?他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我带了一盆上万元的盆景送到闵行区万源路别墅去。乔龙这以前从来没有说这次要送盆景到什么地方去,今早起还说十点左右到临平宾馆找我的,怎么说变就变了,他明明是在编谎话,我只得把他谎话当做真话,让他送回盆景就过来,赶不上一起吃午饭,那晚上一起去黄河路吃晚饭吧,我仍然巴望今天和他相见。他说,我看看吧,尽量早些去临平宾馆,我又一次告知他,是宾馆三楼306房间。”

茶叶已淡,郝可去饮料柜里买了两瓶饮料,贾欣把饮料放在一旁说不想喝甜的饮料,郝可又去买了一瓶鲜牛奶,郝可问:“那个姓乔的下午回来了吧?”

贾欣继续说,下午我又一次次去电话去短信问他下午几点回来,他总是吞吞吐吐地说看看吧,等一会再说,直到天快黑了才回了个短信:今晚不去临平宾馆了,客户留我在他家住宿。我知道他又在说谎,啥客户竟会留他过夜,我只得说,那好吧,我开了两天宾馆,你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朋友啊朋友,我能管住了一个开宝马车的大花圃的老板嘛?第二天上午,我又一次次去电话、去短信,老天,我这两天为他打了多次电话、发了多少次短信啊!可他仍就黏黏糊糊的说,看看吧,客户要留我吃午饭。看来没指望了,让我揪心的牵肠挂肚,等到十二点他还没明确回答,干脆我把第二天宾馆退掉算了,可宾馆服务员说现在12点10了你超过12点就不能退了,我只得独自去四号地铁那里小饭店随便吃一些,昨晚被折磨的整夜失眠,午后都有些困,便倒在床上睡了……醒来也是三点半,我想试着再去一次短信,问他下午还能不能来一起吃晚饭,好在宾馆要留到明天上午,不晓得这一趟能不能见上一面。可等了一个多小时,乔龙才回信说他不过来了,闵行到虹口去路忒远,他一会开车回杭州了。老花工来电说有大客户要买盆景。我彻底失望了,我说什么好呢,我回答只四个字:那就算了。经过这两天精神上的挫折,让我心神不宁,周一早晨我在家里睡得很晚,驾车到黄河路已近中午了,见马路对面走来的年轻人有些面熟,那不是乔龙的表弟小王吗?我问他怎么还在上海,没随他表哥回杭州吗?小王也有些气恼,解释:姓乔的不是我表哥,是以前在和平公园认识的搭子,那天他想晚上和我玩玩,我便带往打工住的出租房,他说这里卫生还是公用的,住房条件太差,便带我去你那里,骗你说我是他的表弟,前天也就是周六上午,姓乔的九点就到上海了,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和平公园会会,再去临平宾馆,说你已经在那里开好房间了,后来在假山上的亭子里遇见了一个帅哥,姓乔的又主动和人家聊开了。乔龙得知那帅小子家在闵行区万源路那儿的别墅里,便殷勤的和那小子搭讪,说自己是杭州大花圃的老板,下回可以送好的盆景和盆花给他,一心想去人家别墅看看,那小子说和平公园在东边,闵行在西边,路太远,乔龙便说自己的宝马就在公园前面的临平路停着,可以坐他车一起去。姓乔的嘴皮子能说会道,那小子被说动心了,便同意坐在宝马车一起去他家别墅。小王是被乔龙叫到公园来的,问乔龙说那带他一起去吧?乔龙摆了摆手,不让小王去,把小王扔下了,他和那帅小子一起走了。小王跟我说到一起去了,小王骂乔龙不是个东西,喜新厌旧,花心萝卜。我听小王这么一说,也同情小王是被乔姓玩弄的年轻人,听说小王还没吃饭,就说这家饭店我熟识的,让小王进入饭店,让服务员叫厨房间,下一大碗大排素鸡双浇面,让小王吃个饱,我送走小王后气得都不想吃饭,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盆景的大买家,要给他留宿……把人玩得昏头转向。”

贾欣把它长长的故事讲完了,掩面沉默良久,他似乎还没有从纠结的心情中解脱,郝可劝贾哥想开点,那样的朋友不交算了,又能怎么办……

两人合眼在包厢长椅上躺了一会,被大休息厅里吵闹声震醒了,一个身强力壮的黑人,把一个俊秀小青年按在沙发上,那个小青年绝对不是那黑人的对手。爱打抱不平的郝可便走上前去用英语对那黑人说:先生,这方面的事情要双方愿意的,这年轻人不想和你一起,你不能强迫别人的,再说你那东西也太大,年轻人受不了的。并用力把黑人的手拨开,郝可这甘肃娃的手很有劲。贾欣也上前把那被按倒的小青年扶了起来,并告诫那青年,以后别随意和老外搭讪。

两人离开联邦浴室时已五点过了,贾欣让郝可一起坐五十铃小面包车去黄河路他饭店吃饭,郝可说从这里到黄河路还有很多路的,我中午吃了一碗面,饥了,就在四号线临平路那里吃吧,去黄河路很远的。那里有几家小饭店,贾欣边走边看,见着一家饭店,里面客人很多,他说,凡是吃客多的饭店就不错的。进入饭店,贾欣点了炒肚片、炒猪肝和芹菜干丝和酸辣汤,问郝可还想要炒虾仁吗?郝可说可以了不要了。饿了,吃得很快,郝可争先买了单,两人上了五十辆小面包车,贾欣说这里离我家不不远,让郝可去他家坐一会儿,明天周一你商厦事多吗?郝可沉思了一下,说,那就去你家吧。郝可心想,尽管贾哥是在今年秋天精神上受伤的,但今天下午在联邦浴室回忆了这个故事,让他又想起了先前的伤痛,精神上很郁闷,就去他家里陪陪他吧。

郝可随贾哥进入厅里,贾哥忙把空调打开了,调到30度,说方才小饭店的酒不正宗,喝了两杯,身上痒痒得很,我冲个澡。郝可也脱去衣服陪他一起冲浴,替他搓背,见他似乎还没从方才讲述的故事精神上受伤中回过神来,泪水和淋浴水一起滴落下来,贾哥这个社会上混过几年的豁达的真性子的小老板也有柔情的一面,为了一个喜新厌旧很花心的人,这样念念不忘值吗?也许贾哥心里还有这个花心萝卜,还不忘那年泛舟西湖的美好情景,要是贾哥真恼恨这个忘情负义的乔龙,忘了人家就无所谓了,也就不会为这动情了,年纪轻轻的郝可也由此感到男男情感世界几多坎坷,联想起这以前在和平公园听说的那个痴情的安徽小子为老爸另找同友而斩断一截小指的真实故事,郝可也为男男情感纠结而嘘嘘流泪。

浴后,贾哥问郝可要是不想在这里留宿,就用车送你回宿舍。郝可似乎已想好了,说商厦早起九点才上班,我明天早些走,赶趟的,今晚就在这里留宿了。郝可把另一条被子放在一旁,两人睡一个被筒,郝可用手久久地安抚着贾哥偏瘦的背脊,安抚着贾哥曾经受伤的心灵。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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