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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背 影

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

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往回走了。

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

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

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摘自朱自清《背影》

我想起大学到近千公里外求学,也想起后来在外工作;

想起大一入校妈妈在寝室帮忙收拾行李的身影,想起每次开学离家在车站和爸爸挥手告别;

想起从一开始迫不及待心心念念盼着寒暑假回家,到后来竟对每次回家不久又要离家的反反复复的伤感别离生出了怯意;

想起妈妈让我拔掉她悄悄长出的几丝白发,想起爸爸感慨:“看着你们都大了,才发现我们开始老了啊”;

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我想起爷爷拎着小饼干和小水壶在校门外的小路拐角等我放学;

想起小时候奶奶早起做饭,我却因为想吃早餐店多种多样的早餐而早早跑出门“躲开”;

想起爸爸带来几颗很大的葡萄干给住校的我,说:“你妈妈让带来给你看看这几个葡萄干长得这么胖呢,肯定甜”;

想起爷爷说:“你再像小时候那样唱一句‘爷爷爷爷我爱您’吧”,我却因为所谓的长大了的羞涩而难以张口;

想起高考失利想要再战的时候,爸爸说:“其实怎样都好,因为我甚至想啊,你晚出去一年,我们就能多陪你一年呢”;

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我想起校园里那颗好几个小朋友手拉手都环抱不住的皂荚树,想起上学路上飘香的桂花;

想起晚饭后如期而至的哪吒传奇和迪迦奥特曼,想起做完作业和小伙伴跳皮筋扔沙包的快活;

想起长大后各自前行、渐行渐远却曾以为再见轻而易举的我们……

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我想见到他们的身影,还是怕见到他们目送我离开的身影呢?

我不知道。

我们还能再见多少次面呢?我们还会有多少次离别呢?

你在家乡,还是异乡?

我唯一觉得庆幸的是,或许我爱你们,能比你们爱我,要更久一点。

在你们当下的生命中,只认识了我24年,可我多幸运呀,你们存在于我完整的生命里,如果我可以活到80岁,就可以爱你们80年呢。

或许我们一直都在别离,或许我再难像儿时那样袒露爱意,可是,我是用我全部的生命,来爱着你们的。

父母与子女之间羞于表达的爱,是含蓄的中国人逃不开的永恒命题,而其中,尤以父与子为最。

你有对父母直白地表露过爱意吗?你现在身处异乡还是陪伴在家人身边呢?你多久没回家陪他们吃顿饭了呢?

如果有时间,打个电话吧;如果能回家,那就抱一抱吧。

李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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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李珍 监制丨马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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