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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时期,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推动了工匠身份向以银代役转变

明代承袭元代以来,以职业划分户籍的职业户计制度,即以职业为依据划分全国户籍。明初,将全国人口分为民、军、匠三大类,相应地户籍承担相应的差役,并规定军户、匠户世代相袭,役皆永充。

从社会流动的加速与职业户计制度的松弛来看,两者是相互作用的关系。在明朝前期,职业户计制度将军匠牢牢束缚在户籍的管控之下,但这种等级身份的限制,并不能阻挡社会阶层的流动。明朝中后期,随着社会阶层流动的不断加速,军匠身份管控较明前期有所松弛。

明朝时期,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推动了工匠身份向以银代役转变

明前期,在户籍身份的束缚下,出身低微的军匠,要除去军匠籍几乎不可能。但到了明朝中后期,朝廷对户籍的管理相对松弛,使得改籍成为可能,以马轼、马愈父子为例:马轼是正统、景泰年间的天文生,正统十四年,钦天监监正许惇,在反对马轼修改历法时,认为马轼起自军匠,不谙历数,这表明马轼出身于军匠家族。

马轼因善于绘画、星占而进入钦天监,成为天文生。关于马轼的身份是否为军匠,马明达认为,明朝对军匠改籍有严格限制,许惇攻击马轼起自军匠,说明马轼的祖上很可能是军匠籍,而马轼能够供职于钦天监和画院,则说明马轼本人已经脱离军匠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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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轼的儿子马愈是天顺八年的进士,马愈参加科举考试时,是以天文生的身份,而非军匠身份。这说明至少在马轼时期,他们家族就已经脱离了军匠籍。

既然明朝严格禁止军匠改籍,那么为什么军匠还能够改籍呢?这至少表明在当时军匠脱籍、改籍的现象并没有明初控制得那么严格,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朝廷对户籍的管控有所松弛。

军匠脱离原来世袭的职业步入仕途,既是他们实现身份转变的表现,也是社会阶层与人口流动的结果。从军匠的入仕情况来看,世袭的军户、匠户并没有因为身份的限制,而被禁止参加科举,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朝廷难以执行明初役皆永充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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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馨认为,匠户既然能够通过科举入仕,则表明明朝法规,对匠户的限制并没有那么严格。的确如此,军匠能够参加科举,并通过科举步入仕途,则反映了朝廷对其限制的松弛,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对军匠科举入仕的一种默认。

同时,军匠步入仕途,也反映了军匠逐渐脱离原有户籍的束缚,从社会的下层向上层流动趋势的加强。对于人口的流动,何炳棣认为,统治者要维持政治与社会的稳定,需要一定的社会流通,因而会对这种流动持宽容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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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入仕的军匠,从嘉靖四十四年以后,直到明末近八十年的时间里,仅王相说一人考中进士,这种情况的出现,与明中后期军匠户籍身份的变动,以及朝廷管理的松弛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正如何炳棣在分析,从万历三十五年至崇祯十六年,特殊身份举子大量减少的主要原因时认为,那些特殊劳役身份早已失去其身份的原意,而融入民籍类。

陈长文他认为这种变化是军户、匠户打破户籍身份束缚的反映。可以说,军匠也有极大的可能,融入到民籍或改入他籍中,而朝廷要维持身份的世袭,也越来越困难,社会阶层流动的加速,也迫使朝廷不得不放宽对户籍的限制。

明朝时期,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推动了工匠身份向以银代役转变

以职业划分户籍的制度,将军匠牢牢束缚在朝廷的户籍管控之下。身份世袭下的军匠,在宫廷从事相关的官手工业生产活动,以满足统治者的需求。

然而,由于军匠从事相关生产活动,带有很大的强制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服务于宫廷的军匠,在手工业制造方面往往不思进取,生产产品质量低劣,无法满足统治者所需。

明朝时期,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推动了工匠身份向以银代役转变

在这一时期,随着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民间手工业生产水平逐渐提高。与此同时,明朝中后期,军匠的逃亡现象愈演愈烈,针对军匠大量逃亡的现象,最初朝廷力行清勾,即于原籍勾补逃亡军匠,但所勾之人,大都不谙匠艺。

在这些情况下,朝廷不得不采取相关的措施,去保证产品的质量以及劳动效率的提高,以满足自身需求。于是,在成化二十一年,规定轮班匠可以纳银代役,弘治十八年又允许住坐匠纳银代役,但这些规定,只适用于地方到京师服役的军匠,并不适用于京师地区所有的军匠。

明朝时期,经济社会的发展变化,推动了工匠身份向以银代役转变

随着社会的不断变化发展,军匠变成一种身份象征,拥有军匠身份的人,不一定具备相应的专业技能,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证匠役的顺利完成,朝廷准许军匠纳银代役。如万历十三年,由于内府监局军匠不谙技艺,朝廷雇民匠承担相应差役,令免役军匠每月令纳工卯银二钱五分五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以银代役的推行,是朝廷应对工匠身份转变的一种措施,明朝中期的役户制度改革,是经济社会发展变化条件下,朝廷与卫所军户、匠户博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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