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9日，美国东部时间夜晚，著名政治学者罗伯特·杰维斯（Robert Jervis）因肺癌在纽约州去世，享年81岁。在长达53年的学术生涯中，罗伯特·杰维斯教授始终聚焦于政治心理学和人类认知视角，并表现出对现实的强烈关切。他的著作包括《国际政治中的认知与误解》、《核革命的意义》、《系统效应——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复杂性》、《新时代的美国外交政策》等。此时此刻，巨匠已殁，但大师的成就与精神，将经受历史的洗涤、沉淀，不断流传、延续下去。小i撰写此文，以表哀思。
本文约2400字，读完约6分钟
2021年12月9日，美国东部时间夜晚，著名政治学者罗伯特·杰维斯（Robert Jervis）因肺癌在纽约州去世，享年81岁。
著名政治学者罗伯特·杰维斯教授（Robert Jervis）
罗伯特·杰维斯1940年出生于美国纽约。自1968年于加州伯克利分校获得博士学位起，在长达53年的学术生涯中，罗伯特·杰维斯曾先后在哈佛大学（1968-1974）、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1974-1980）出任教职。自1980年以来一直是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系的成员。2000-2001年，他曾担任美国政治科学协会主席。他是美国艺术与科学学院、美国政治与社会科学学院、美国哲学学会、美国国家科学院的成员，也是英国学院的通讯成员。如果以一言来总结杰维斯的学术成就，可引用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对其进行长期研究和交流的唐世平教授的表述：“在国际关系学领域，如果只列出在上个世纪的成就大师水平的三位大师，我会列出杰维斯（Robert·Jervis）、基欧汗（Robert Keohane）、和华尔兹（Kenneth Waltz）。”
罗伯特·杰维斯教授的学术研究始终聚焦于政治心理学和人类认知视角，并表现出对现实的强烈关切。2018年，杰维斯教授在美国政治科学协会《政治科学年度评论》上发表个人职业生涯的全面回顾时，曾这样总结自己的学术生涯：“在我的一生中，一直与政治和政治学交织在一起。我12岁时为阿德莱-史蒂文森发传单，在欧柏林和伯克利参加过抗议活动。随着我专业知识的发展，我还与国家安全机构合作过。‘冲突’问题一直是我的兴趣所在。尤其是将情况以‘安全困境’或‘侵略性’的角度加以分析。在探索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我被吸引到政治心理学和信号理论，尽管这两者非常不同。我一直在持续研究这两者，并偶尔尝试将它们结合起来。我对战略互动的思考导致了我对系统效应长篇累牍的探索。我认为，这种思维方式在该学科和决策者中仍未得到充分重视。我认为这种思维方式在该学科和政策制定者中仍未得到充分重视。我的研究继续受到该学科发展和国际政治发展的刺激。”
杰维斯教授的主要著作包括《国际政治中的认知与误解》（1976年）、《核革命的意义》（1989年）、《系统效应——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的复杂性》（1997年）、《新时代的美国外交政策》（2005年）等。在诸多作品中，杰维斯教授体现了自己广博的学识和深刻的见地，尤其是对历史进程、历史事件的精熟研究，在继承一战以来国际政治学界的成果基础上，将自己所亲身经历的二战，尤其是冷战时期的经历体验融入作品之中。在其代表作《国际政治中的认知与误解》中，杰维斯教授表达了这样的主旨：为什么国家原本可以维持和平，却走向了战争？为什么国家原本可以合作，却选择了冲突？为什么国家间的敌意如此容易升温，而友谊却如此难以维系？为此不仅要分析国际体系和国家体制，而且要研究决策者乃至国际政治事件每个参与者的个人认知心理，探寻知觉形成的原因，分析错误知觉可能产生的后果。这些思考，不仅是杰维斯学术思想的核心，也体现了大师对全体人类命运的深刻关切。我们从中感受到的，不仅是大师的学术智慧，更多的是他令人折服的人格魅力。
在唐世平教授回忆与杰维斯教授的密切交往中，我们也能被大师对晚辈的鼓励和提携所感动。他们有十余年的邮件往来，对这位从未谋面的晚辈，杰维斯教授对唐世平教授的多篇文章进行细致入微地阅读并给出详细的意见。“从他的身上，我感到的是真正大师级学者的谦和。我想对他的最好回报莫过于自己努力做出好的工作，而同样对我的晚辈给予力所能及的支持和鼓励。”
杰维斯教授晚年在学术界和政策界仍十分活跃。他在2017年出版了最后一本著作，也是他研究国际政治心理学半个世纪的集大成之作：《国务家如何思考：国际政治的心理学》。并在学术期刊上持续发表自己对现实政策的看法。他最后一篇发表的学术作品是他为即将出版的论文集《苏联解体前后：世界政治与冷战的结束》所贡献的章节<核时代：冷战与冷战之后>。这篇论文中的最后一句话，也可以说是杰维斯教授的学术遗言——“we are left uncertain,” 即“我们所知甚少”。大师面对国际政治的复杂动态保持着审慎的头脑，以及衷于学习与愿受挑战的初心，实在令人高山仰止，嗟叹不已。
此时此刻，巨匠已殁。回顾大师的生涯，小i耳边似乎响起了同为人类巨匠的音乐家J.S.巴赫遗作《未完成的赋格》的旋律，感叹时空与命运在不经意间夺去人类的生命，再伟大的人也是如此。而大师们的精神又何其相似，面对浩繁的现实与精神世界，不断探索直到最后一刻，以有涯之生面对无涯之世界，虽有尽头，问心无愧。杰维斯在国际政治领域的事业，又何尝不是一首此刻中断、而又将延绵无尽的赋格？大师的成就与精神，将经受历史的洗涤、沉淀，不断流传、延续下去。
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系网站，https://polisci.columbia.edu/content/robert-jervis.
《我所认识和理解的杰维斯》，潇湘剑客，2011年2月5日，http://blog.sina.com.cn/s/blog_744a73490100ozcc.html.
Robert Jervis, "Polit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 Annual Reviews, Vol.21, 2018.
《我所认识的杰维斯——怀念政治学者罗伯特-杰维斯》，无隅，2021年12月11日，https://mp.weixin.qq.com/s/j9Ei5Xud52qkdcuEHz965w.
本文为iGCU原创，欢迎转载，转载时请标明文章来源：北京大学中外人文交流研究基地
作者：赵象察
图片：网络
排版：谢鸿雁
审校：刘聪、张梦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