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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84
December
16.2021
“哎呀，要是我现在还是十八九岁，我也去弄我的牙齿了。”
“现在也可以啊。”
“不行了。这都大多年纪了，弄这样干什么。”
“十八岁多好啊。”
因为学校要求写假期社会实践报告，我去了县城的一家工厂当暑期工。
流水线上的工作乏味枯燥，几个三四十岁的阿姨坐在一块聊天，借此消解一些午后的困意。
不知怎么，话题从谁家的孩子高考考了多少分突然转到了我的牙齿上。
“小乔，你的牙齿真整齐好看。”
“嗯，我戴了几年牙套，以前牙齿也挺乱的。”
小时候掉牙，我喜欢用舌头去舔，导致新长出来的牙齿往外凸。
为了调整牙齿的位置和脸型，我戴了两年的牙套。
“不行了。这都大多年纪了，弄这样干什么？十八岁多好啊。”
流水线慢慢往下走，她又重新埋下头干活。
语句里的遗憾和期待，跟繁重的工作和渐涨的年纪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在她看来，十八岁已经不再是用“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轻易概述的了。
十八岁似乎成了一个人生的分界线。
十八岁，你可以追求漂亮刺激，也可以肆意妄为。
在这个充满热血的年纪，少年一时冲动犯下的错，神明都会选择原谅。
十八岁以后呢，我们变成了大人，放下美丽，学会成熟。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瞻前顾后，我们要考虑家人考虑以后。
所以，在她看来，年过半百的自己，没有了寻求美丽的权利和资本。
很早之前，我和我妈在步行街散步时，路过了一家婚纱店。
橱窗里摆着一件红色的中式的婚纱，就是电视里看到的那样，用金色的丝线绣了蝴蝶和花，旁边摆放着发簪和其他的配饰。
她看着这件婚纱，眼里的心动显而易见，二话不说直接进店预定了拍照时间。
她和我爸结婚时因为家庭和年代的局限，一直没有拍过婚纱照。
这件婚纱唤醒了她掩埋在内心深处的年轻时的渴望。
我打趣她：“你不觉得害臊吗？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拍婚纱照，你不怕被笑话啊。”
“害臊？我为什么要害臊？难道四十岁就没有拍婚纱照的权利吗？”
她兴致满满和店员交谈的样子，就像个幻想恋爱的小女生。
她身上有着随年岁渐长仍一直保留的少女心。
她也会化妆，会追剧，会和我讨论散步时看到的某个帅哥。
她从未被年纪困扰和束缚。
确实，在十八岁，我们除了桌上堆满的作业和书本之外什么都没有。
可在这个一无所有的年纪，我们始终坚定不移地相信一切都会有——爱情，梦想，乃至理想人生。
可是如果不是十八岁了呢？
是不是不能不顾一切追求爱情，不能大声谈论自己的梦想，也不能畅想未来的景象。
我觉得不是。
十八岁可以做的事，到了二十八岁，三十八岁，甚至是八十八岁，还是可以尽力追寻。
我看到过一个帖子，如果你现在十八岁……
[如果我现在十八岁，我一定铆足劲学习，然后去海边的大学。]
[如果我现在十八岁，我要改掉懒散冷淡的坏毛病，和趣味相投的人，热热闹闹地在一起玩，一起分享小零食，一起说些娱乐八卦。]
[如果我现在十八岁，我还没有接过吻，我真心实意好奇初吻的味道，是冰淇淋味，棒棒糖味还是草莓味。]
答案各不相同，但往深处探究，每个人的故事都渲染着悲伤的气氛，故事的结尾，遗憾随处可见。
每个人都希望十八岁的自己可以更努力，更外向，更生机勃勃充满期待。
可每个人又只是希望，他们看上去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弥补十八岁的渴求。
他们为自己找了一个好的借口。
我已经不是十八岁了，不年轻不朝气，既没有钱也没有时间，还要养一家人。
这样的生活过了这么久，也渐渐习惯。
可是没有谁规定了，过了十八岁，就不能为了自己的梦想再搏一搏。
事实上，一切束缚自己的枷锁都是自我妥协和自我放弃。
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能为自己做决定。
十八岁不是无所不能。
在这个年纪，我们除了义无反顾的勇气和不畏前路的热血以外，其实什么都不够多。
而二十八岁的你，有丰富的阅历和成熟的眼界；三十八岁的你，身后有家庭的支持和积攒的财富，四十八岁的你，即使年将半百，也有积淀已久的思想和绝佳的人缘。
如果你十八岁都有决心能够做成功的事情，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淘洗留下更为精彩的自己。
二十八岁，三十八岁的你，应该更有实力做到。
冯唐有一首诗——《可遇不可求》。
后海有树的院子
夏代有工的玉
此时此刻的云
二十来岁的你
少年，可遇不可求。
此后不再年少，也同样，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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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包几几
作者:麦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