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梅斯是美军第2师第38坦克连4排的排长,他的排有6辆坦克,1950年感恩节这天,他正率领着他的排向清川江进发。几天前,骑兵一师一个团几乎被中国人全歼的消息传来,整个第2师都变得风声鹤唳,但是无论派出多少L-19侦察机都找不出敌人的一点痕迹,行军路上寂静和严寒伴随着恐惧让人无法忍受。梅斯是个优秀的军人,但此刻他口吐芬芳,诅咒着麦克阿瑟,因为他没在前线呆过一个晚上,他在1000公里外的办公室的地图上动动铅笔,梅斯他们就要跑断腿。
梅斯出生在大萧条之前,出生不久他的父亲就失业了,西弗吉尼亚人除了矿工什么也不会干,父亲只能带着全家到处流浪,干着最差的工作,拿着最少的收入。一直熬到1939年,15岁的梅斯看到一则征兵广告,他毫不犹豫就去了,成为了一名坦克兵。
作为一名士兵,梅斯是很称职的,他精力充沛、体力过人,他还头脑灵活、反应敏捷,如果不是文化水平太低,上司就提拔他当军官了。二战中,他参加了“突出部战役”(阿登战役),他所在的连被打得只剩下两辆坦克,他的坦克也被击毁,但他逃脱后变成步兵,还抓往了一名德军俘虏。
【阿登战役中的德军士兵】
朝鲜战争爆发后,梅斯又参加了洛东江战役,在这一仗中他身受重伤,身上取出了38枚弹片。当他从医院返回时,他被任命为少尉排长。此刻,距离他当上排长已经过去8个小时了,他正带着他的排小心翼翼地向北行进。
“突出部战役”的冷和朝鲜的冷比起来真不算什么,朝鲜的冷是一种让人绝望的冷,他们对前路一无所知,但却知道明天会比今天更冷。连里有一种给坦克充电的小型发电机,但它的噪音巨大,不到万不得已,大家都不愿意使用,尤其是在晚上。梅斯只能让五辆坦克每一个小时发动一次,剩下的一辆坦克不熄火,因为履带会冻在地上,必须留下一辆来推动其他坦克。
梅斯对于云山的传闻半信半疑,他不相信几万人就像土遁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侦察机找了十几天都找不到一丝痕迹。但又不敢大意,因为第9团已经远离了第2 师大部队,而坦克连又远离了第9团大部队,每个团、每个营,甚至每个排之间都被分开了,每个人似乎都在孤军奋战。最让梅斯受不了的是,总有一种被人紧紧盯着并随时给自己重重一击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在经过一片深谷时,山间响起了一种奇特的音乐。梅斯命令坦克熄火以便更清楚地聆听这异样的声音。梅斯回忆:这声音仿佛来自天外,是一首凄凉的小夜曲,它似乎就是唱给我们听的,但又像在嘲笑我们,音乐里透着毛骨悚然,这是我听过的最奇怪的音乐。直到一天后,当埋伏在道路两边的志愿军发起进攻时,梅斯才恍然大悟:原来中国人是用音乐来发布命令的。同时他更是猛然惊觉,原来自己一天前就进入包围圈了,中国人的指挥官就在山顶着上看着他们,并用音乐通知自己的部队,进攻时间还没有到。
难怪梅斯有一种一直被人紧盯的心悸。就在一天前,他还在和亲手提拔了自己的辛顿上尉讨论,整个坦克连已经在西线战场的最东部了,他们的东边是太白山脉,翻过太白山脉才是阿尔蒙德的第10军,两人甚至还讨论了一旦受到攻击能不能向第10军求援,只是他们不知道此时第10军的情况和他们一样,陆战一师的史密斯师长因为自己的左翼完全暴露而焦头烂额。
【第二次战役中被俘虏的美军】
25日,西线的志愿军发起了全面进攻,第38坦克连首当其冲,22辆坦克被全部歼灭,辛顿上尉被大火烧伤,但好歹是活了下来,梅斯则进了战俘营。他后来回忆:“其实中国人一直在耐心等待我们进入包围圈,他们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把18万人(指西线)开进朝鲜迎接我们,他们的埋伏天衣无缝,我们成了再明显不过的活靶子。”最后他总结道:“和中国人交战受到的煎熬比在欧洲要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