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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1958~1961靖远人走洮河纪事》

作者:陇上风情
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1958~1961靖远人走洮河纪事》

引言

一、大庙村民工独特的走洮河路线

二、美女举报投毒的敌特分子

三、甘南叛乱 莲花山匪巢被炸毁

四、十斤粮票救五人的故事

五、漫花儿 看戏与偷藏民粮食的记忆

六、川口区(兴隆、永新、双龙、石门)娶来洮河女为妻者名单

七、川口区(兴隆、永新、双龙、石门)夫妻双双走洮河者名单

八、川口区(兴隆、永新、双龙、石门)民工牺牲于洮河者小传

附录:张荣南 引洮工程靖远工区第八大队工作综述

近日,黄河黑山峡水利枢纽工程启动的消息甚嚣尘上。一时,人情汹汹然……看来已成铁定的事实。那么,那些昔日曾在我们脚下流淌的河水,将不可遏止地抬升至天空,将成为一件特殊的“大被子” ……我们的家园,那些熟悉的村庄和旅游区,诸如大庙、双龙、石门、芦阳、五佛、老龙湾(注:芦阳、五佛、老龙湾,1933年之前属于靖远)、野麻、黄湾、三滩等,将沉没于这床“大被子”之下,永久地睡过去……届时,再想一睹这些家园的风貌,已不可能。我们似乎只有乘坐皮划艇,在村庄上空的水面,作怀古之幽思了……以后,要浏览、知晓这些家园的相关信息,只能去文化典籍,或某些人的文章里找寻了。

笔者此次推出的《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与以往的随笔散文:《杨贵妃与大庙梨花节戏说》、《杨贵妃养女的名字叫仁义》、《黄河石林文化漫谈》、《羊皮筏子上的男接生婆——高振远》、《黄湾 河边挥针引线的绣娘》、《黄湾北武当民间故事会系列》等文章所述内容,无疑就具有凝聚这些村庄人们生存的原生态基本信息和大量人文历史信息的功能,读这些文章,我们会深刻感受到,我们家园的村庄虽然睡去了,但文化意象还活着,而且活得依然旺盛而新鲜。可以想象,走洮河等大量的旧故事,一定会成为后世人们怀旧,以及怀念家园时,永久传承、传说不已的话题。

昨日,2021年10月18日,笔者应魏治梅老师邀请,前往大庙村,与其叙旧,并做一日游。魏治梅老师算是笔者大学的师妹,也是儿子初中三年的班主任老师。故,彼此友情颇深。其退休居上海数年……昨日方得匆匆一晤。期间,应笔者要求,魏治梅老师给笔者引荐了三位大庙村当年走洮河的亲历者:宋永禄、王勇、魏应新。

笔者从三人口中获悉,大庙及整个川口区1300多民工,1958年走洮河的路线,竟然有别于其他区(乡)。出发时间,也与其他区(乡)相距较晚。这一点,令人惊异。尤其王勇先生,对路途经历,记忆比较完整、细腻。故,特录于此。

王勇,1937年生,今年85岁。大庙村人。除腿脚不够利落,稍显迟滞外,气色颇佳,身板硬朗。尤其思路清晰,记忆力出色。

1.出发时间:1958年老历四月十五日。王勇说,大庙和川口区,包括石门、双龙、永新等地1300名民工,就是这天正式离开家乡,奔赴洮河工地的。修洮河工程是自己一生经历的重大事件,故,这个日子,自己记得特别清楚。显然,这个日子比糜滩、东湾、北湾、打拉池等地民工出发的时间要晚一周。

2.走了整整16天。王勇说,这一路走去,都是步行,途中整整历经16天。行程近600公里。至今,每一站的地名,自己都清晰记得……因为,把人走坏了,走得累极了。故,记忆深刻。据笔者统计,途经兰州至洮河工地,这一路线,平堡人走洮河工地花费时间是11天;北湾人走洮河工地花费时间为12天;糜滩、三滩人走洮河工地花费时间为13天;贾寨柯区人走洮河工地花费时间是15天。而大庙与川口区,距离兰州,以及洮河工地更加遥远,故,路途全程共走了16天,这完全可信。

3.路途经过的站口:王勇说,头一天,大庙民工先是过河至景泰五佛,在此住了一宿。然后,与石门、永新、双龙赶来的所有民工,在五佛集中编队,正式出发上路……第二天,至锁罕堡住宿;第三天至三眼井(皋兰)住宿。第四天到龚巴川(秦王川地界)住宿。第五天到兰家庄(秦王川地界)住宿。第六天到三台井住宿。在此,受到欢迎,当地人组织戏班子给民工们唱戏。民工们打开包袱,拿出锅盔、馍馍,此处有开水伺候,大家遂开吃……第七天在兰州雁滩住宿。第八天至西果园;第九天翻关山(走七道梁的捷径)抵辛店;第十天到临洮县城某中学。第十一天,天麻亮起身走开,至天黑,终于走到渭源的兰家庄。这一天,把人真走坏了。乃是走路最多的一天。第十二天到会川……再到卓尼的杨家大庄子,再到卓尼的宗石、桥道坡工地……总计在路上整整走了16天。由于路途艰辛、遥远,是故,记忆十分深刻。

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1958~1961靖远人走洮河纪事》

王勇先生,1937年生,时年85岁。兴隆乡大庙村人。拍摄于大庙村老宅。(魏治梅、苏龙提供)

4.有别于其他区(乡)的路线。此前,笔者考察,靖远2万左右民工走洮河的路线,大致有两条:一条就是走兰州,经此转折,抵达洮河工地。这一路线,几乎全县80/100的民工,都走这条路线。另一条:就是走南川大芦、会宁新堡子,经此,入关川,走冯家堡、马家堡,再入定西、渭源,最后至洮河工地。大庙和川口区的民工所走路线,虽说,也是在兰州中转,可是,却绕道景泰、皋兰一大圈,确实比较独特。故,记录于此,有意义。

5.与张荣南先生的记述有出入。双龙人张荣南先生曾是第八大队(川口区)的书记兼大队长,他记述说,川口区的民工是先在靖远县城集中,然后分别乘坐汽车,入南川会宁、定西,再到洮河工地的。估计,他的记述,是后来在老家过完年,与部分民工乘车去往洮河工地的经历。而非第一次,也非第一批……王勇等人记得,第一次出发,1300多人集体步行。带队者,就是大队长张荣南,他就在队伍当中。

6.尘土飞扬呛人的记忆。王勇等人回忆,大家走在龚巴川,即秦王川大道上,由于干旱,路途上尘土飞扬……大路上,1300多人走动,脚底踏攘卷起的尘埃遮天蔽日,呛得人呼吸困难。大队长张荣南再三要求各中队、小队要排好队,有秩序地行走,可是,民工毕竟不同于军队,乱嚷嚷,都往前挤着走、抢着走……因为,走到前边,就会避免尘土呛人。这跟今天在农村土路上开车有些相似,前车卷起的尘土,令后车颇犯怵……道路尘土呛人的一幕,深刻地留在了王勇的记忆里。

魏应新,1940年生,今年82岁,兴隆乡大庙村人。笔者采访时,见其神采奕奕,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竟像个六十几岁的人。颇感惊异。其乃笔者昔日白银市文联工作时的同事魏应忠先生的胞兄。

1.敌特分子企图投毒。1958年走洮河时,魏应新刚刚18周岁。他先后在洮河工地呆了三年,见闻颇广。笔者采访他时,他和王勇、宋永杰一起给笔者讲述了一则颇惊险的故事,即,时值甘南叛乱之际,竟有敌特分子给他们的食堂和水源投毒……多亏了一位当地美女——汪家媳妇,给大队部举报……说到这里,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对笔者说:否则,我们这几百、成千的人就全完了,今天你就见不到我们了……可见,当初投毒事件,真的很严重,也很可怖。

2.鹤立鸡群的木楼。原来,起始阶段,川口区1300多民工被靖远工区分配在桥道坡、宗石一带施工。大队部驻地,民工宿舍和食堂都设在这里。当地汪家,为有势力的人家。其家有一幢颇壮观的木楼,赫然立于山畔。当地普通住户,大多是不起眼的平房,低矮、潮湿、猥琐,给人压抑的感觉。这座木楼与之相比,真是鹤立鸡群,显得很是与众不同。这也彰显了木楼主人的身份的确不一般。解放前,这户汪姓人家就是当地的翘楚人物。土改和民主改革后,木楼主人做了该村的大队长。当地村民和民工们都称他:汪队长。这个汪队长持有一杈子枪,枪法精准,打猎乃其绝活。民工们都见识过其枪法之厉害。

3.汪队长猎杀野猪。某日,有一巨型野猪窜入工地,瞎闯乱窜,还袭击人。民工受到惊扰,纷纷逃窜、躲避。只见汪队长持枪出现,面对野猪端枪挑衅之,野猪狂躁奔来,欲顶翻之……就在野猪高高跃起,即将撞翻他的一刹那,枪声遽响,野猪惨叫倒地抽搐,最后毙命。可见,汪队长乃狩猎高手,如此场面经历多了去……此地野兽极多,魏应新他们说,许多稀奇古怪的野物,应有尽有。如此环境,没有打猎本领,怎么行?另外,豹子等猛兽,藏民打猎获得,剥皮,曾夸示于民工。大家都曾见过。

这头野猪,最后成了民工们饭锅里的美味……魏应新说,野猪肉,味儿极美鲜,就是吃完肉,感觉后味儿略带腥臊。可能是烹饪调料没用到位的缘故吧。

4.惊艳一方的汪妻。这则故事的主角儿,乃是这位汪队长的妻子,一位美妇人。据走洮河的民工反映,洮河工地一带地处偏僻,汉藏杂居,很少看到真正的美女。唯独这位汪家媳妇,却是个例外。算得上一独特美女。这位美妇人,不仅外貌美,心灵也超级美。不然,何以挺身勇斗敌特分子,解救千百民工性命呢?

5.举报敌特疯狂计划。话说某天,汪妻神色仓皇地给中队部领导黄某某报告了一个惊人消息,说是有个熟人,乃国民党遗留特务,又是民族分裂分子,企图破坏引洮工程建设,欲给大队部机关食堂,以及周边民工食堂,还有水源投毒……她严厉制止了其行为,并及时举报之,要求黄某某等做好防范工作。黄某某闻讯,立即将情况汇报靖远工区,并火速通知属下五、六个中队的食堂,立即大检查,不经狗畜实验,绝不准民工吃饭、喝水……同时组织民兵准备立马抓敌特分子……不料,汪队长竟率先行动,将熟人、敌特分子独自制服,扭送公安机关。后来,敌特分子被枪毙……

至此,汪妻算是给第八大队上千民工立下一大功。民工们对其,称颂不已。

6.美妇人背后有故事。值得一提的是,川口区民工所编成的靖远工区第八大队,其大队部就设立在汪妻所居住的这座木楼上。大队部,是1300多民工的指挥机构。大队部的领导们,其办公、住宿、食堂都集中于此。俗话说:美女爱英雄。或者说:英雄难过美女关。汪妻与某中队长黄某某同在楼上相处日久,竟然彼此相爱,双双出轨了……有人将此事举报到工区,黄某某还曾为此向民工和领导公然做过检讨。此事,人人皆知。黄某某,在民工中颇有威望。瑕疵,就这么一点。不料,就这一点瑕疵,反倒成了民工们的福音。后来,民工们感激说,幸亏领导黄某某与汪妻有这层关系,汪妻深爱黄某某,同时“爱屋及乌”,及时制止熟人敌特分子给黄某某和民工们投毒,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啊……换句话说,民工们都非常感激领导有外遇!?这真是悖论啊!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这则故事,惊险中却是充满了浪漫意味,令人深思,又令人啼笑皆非。在笔者书写的所有靖远人走洮河的故事里,算是最出彩、最有可读性的一篇。在此。再次感谢讲述者。

宋永禄,1941年生。今年81岁。大庙村人。1958年走洮河,他与大庙村另二人:罗坤、张甲,在乡干部张启明带领下,一行四人,作为打前站者,比大部队提前一个月先期抵达洮河工地。他们出发的时间是1958年的老历三月初三日左右。

宋永禄说,他们四人先从大庙步行到水泉,在此,组织上派汽车拉上他们抵达兰州,经兰州,再行驶至会川。用了两天时间……会川到工地宗石、桥道坡,这一路无公路,甚至,连像样的人行道也没有,故,须一边砍伐草木,一边踏出一条便道,步行溯洮河而上……

宋永禄说,他们先期到达的这一个月,下苦干活儿,真是累坏了……主要是挖地窝子,盖草房,为大队伍的到来,紧急做准备工作。

宋永禄说,吃苦受累还算不得什么,最危险的情况是怕甘南、临夏的叛匪夜半袭击……当时,叛匪气焰方炽,而解放军剿匪行动亦迅猛而激烈,匪徒很快被消灭殆尽……但是,叛匪此起彼伏,不时有小股顽匪在活动。先期到达的人又很少,若是真碰上匪徒袭击,后果不堪设想。为此,大家都捏了一把汗,提心吊胆地度过一个月。尤其他们居住的后山腰,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冷枪……遇到这种情况,他们都不敢睡觉,坐以待旦……那时,他们手里有枪,抱着枪,警觉地觉察四周的动静。

宋永禄说,平常日子里,白天或黑夜,深山谷里偶尔会有冷枪声……山里没有冷枪声的时候,却又有各种野兽、怪鸟的叫声,时时传入耳膜,令人烦躁,难以入睡。这里亘古以来,几乎处于原始蒙昧状态,山林间什么野物都有……

宋永禄说,后来,大队伍到来,人多势壮,他们悬着的心方才安定下来。试想,10几万民工,一夜间入住洮河流域,在地广人稀的当地,确实造成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威慑力。

但是,此时此刻,解放军剿匪任务尚未彻底完成,有一小股匪徒利用熟悉地理地貌掩护,钻入工地附近的莲花山(临潭境内)顶的原始山林,无法剿灭。而敌特分子,在工地上也有活动……莲花山,高耸入云,极端地险峻。其位置就在宗石工地的河对岸靠上游不远处。阳光很好的时候,能清晰地看到整个山峰的一切。

莲花山顶有匪徒的秘密巢穴,纵横交错,里面藏有大量粮食和精良武器,解放军剿匪部队在此施展不开,在极端复杂的原始山林间,几度摸索近前,都遭匪徒偷袭,损失惨重,解放军伤亡太大……宋永禄、王勇、魏应新三人都亲眼目睹过土匪打死的解放军战士遗体在驻地的洮河里漂淌……

后来,军方调来飞机,围绕莲花山顶,几度投弹,终于将最后的一股顽匪彻底消灭……这是1958年夏月某天,飞机投弹的情形,工地上干活的民工们老远都看到了。山顶爆炸声隆隆,几乎将山顶整体削平了一层……残匪顿时灰飞烟灭。

匪徒彻底覆灭,有利于政权的巩固,也为10几万民工安全施工提供了环境保障,可谓大快人心。

这一幕已过去63年了,但宋永禄等人却永远牢记于心,并时时讲给后来者听……

注:莲花山,在康乐、临潭、卓尼等地均有。是个常见的山名。可是,具体说来,各有不同。这里所说莲花山,是指隔洮河与宗石相对的一座山峰。位于临潭县境内。

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1958~1961靖远人走洮河纪事》

宋永禄先生,1941年生。时年81岁。兴隆乡大庙村人。拍摄于大庙村老宅。

魏应新说,在洮河工地干活期间,自己得到十斤粮票,不料,这十斤粮票后来几乎救了五个挨饿者的性命。真是功莫大焉。其发挥的作用,令人惊诧不已。也绝对出乎意料。

1.一柄精致的旱烟锅。张贵,大庙村二队人,他与洮河工地某武山人有交往,从其手中捣弄来一杆旱烟锅子。这东西做得颇精致、耐看,同时,使用起来也颇顺意。闲暇时,张贵早晚都要拿出来抽几锅子旱烟,吞云吐雾……大家看了,颇羡慕。后来,张贵饿极,偷吃了魏应新的两个馒头,没法还上,就拿这烟锅子顶替。魏应新不怎么抽吸旱烟,故,这东西在自己身边用处不大。

2.武山人要求赎回旧物。某日,武山人找上门,用一丈布票(俗称:布证),要将旱烟锅子赎走。魏应新听了,脱口就答应了。那个时候,布票关系一家人穿衣,很贵重的。至于粮票,对于农民来说,可有可无。因为大家都在家里吃饭,一般情况,派不上用场。可是,出门,就不一样了。走到半道儿,有几斤粮票,加一把炒面,可担当大事。

3.换10斤粮票准备逃跑。后来,马尾村辛家湾人辛宝凤看到魏应新手里的一丈布票,有了想法。他告诉魏应新,自己愿意拿10斤粮票换魏应新手中的那一丈布票。魏应新听此,思谋了好一会儿,答应了。这是为何呢?因为,有粮票在身,再从大灶上积攒几个馍馍,揣在怀里,就可以逃跑回家……路上没吃的,逃跑半道儿,还不饿死?正因为魏应新心里有了这个小九九,于是,就同意了这个交换条件。正常情况下,在农村人看来,一丈布票换10斤粮票是划不来的买卖。可惜后来,魏应新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逃跑机会。

4.步行陇西扒火车。引洮工程干到1960年下半年,就有了下马的迹象。加上甘肃各地发生大饥荒,人们普遍挨饿。再加上大量劳动力集中于洮河工地,村子里缺乏强壮男劳动力,于农业生产不利。因此,这个时候,上级决定成批下放民工回家。但是,工地上依然留有相当多的民工继续干活。魏应新、武悦善等人,都在这批下放回家之列。于是,大家集体结伴儿从岷县的古城水库,一路向陇西县文峰镇火车站步行。走到这里,大家可以扒火车抵景泰的赵家水车站,然后下车,再辗转芦阳、五佛过黄河,就回到家中了。这样,路上大约只需六、七天的时间,比全程步行,可节省一半儿的时间。

5.五个饿坏的大庙人。从岷县古城经野狐桥至陇西文峰镇火车站,这段路程须走三天。大家终于走到陇西,遂暂时栖居于某旅店等火车。这时,有五个大庙人:王左珍、党立发、张明源、武悦善、武维汉,就没吃的了。他们饿得东倒西歪,眼珠子发绿。五人问魏应新:有粮票吗?给我们借一半斤,路途充个饥,不然,我们支撑不到回家。魏应新问:你们在灶上打的馒头吃光了?答曰:路上早吃光光了……魏应新说:我手头有10斤粮票,我给你们每人捣腾一斤,但有个条件,这就是每斤粮票须换你们的一丈布票。你们干不干?五人翻眼想了一阵,说:干!不过,这会儿手里没有布票,待回家后,立即兑现 ,可以吗?魏应新答:当然可以。就这么,五人各得到一斤粮票后,分别凑出几两粮票,购买了一些面粉,就地做吃了一顿饭,汤汤水水灌下肚去,顿时有了精神。五人说:多亏魏应新的一斤粮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的命!之后,五人将剩余的几辆粮票,拿在路上备用。终于,这些微薄的粮票支撑着这几人,回到了大庙的家中……

6.武悦善饿倒在火车站。大家在陇西扒上闷罐子火车,一路北行至兰州,大家下车喝水、解手。这时,同伴武悦善躺在站台饿得不得动弹了。说:我整两天没吃一嘴食物了,把你的粮票再给我捣腾一斤吧……回家后,加倍偿还!魏应新说:行,眼看就要到家了……不过,条件还是前面的条件,即,我的一斤粮票,换你一丈布票。咋样?武悦善说:好好好,没问题。回家就立即兑现。

武悦善拿到粮票后,就在火车站附近食堂卖了四个馒头,一口气吃光了……武悦善个头大,肚仓大,饭量很好。一斤粮票,购买四个大馒头(每个2.5两),一顿吃光,似乎只垫了一下牙缝……1960年,粮食极度短缺,有粮票,沿途一路都有食堂,可购得食物充饥。没粮票,光有钱,还不行。

大家从景泰赵家水火车站下车,又搭车至芦塘,那个时候,景泰县城在此。在芦塘汽车站,武悦善又躺倒在站台上,说,自己饿得浑身发软,动不了,实在回不了家了……又要求魏应新给他捣腾一斤粮票买吃的。魏应新按照条件,又给武悦善捣腾了一斤粮票……有了这一斤粮票的支撑,终于打通了武悦善回家的最后至关重要的“一公里” ……

7.白面还账引发不爽。大家回到大庙老家,吃饱了饭,睡懒觉,美美地休息了好几天。之后,方才出门活动。1960年大饥饿,对大庙人影响不是很大。回忆路途几乎饿死的经历,至此,大家颇庆幸自己能安全返家。王左珍、党立发、张明源、武维汉,这四个人,都兑现了先前的诺言,他们给魏应新还来了四丈布票。可是,只有武悦善的妈,端一脸盆白面,大约有五六斤,前来还账。魏应新有些不爽。说:说好要还三丈布票,咋成了一脸盆白面?武悦善的妈说:布票实在没有,用你三斤粮票,加倍还你六斤白面,还不知足?!魏应新闻此,有些哭笑不得。回到老家,吃的不是很缺了。而布票却很稀罕、值钱。但在半道儿,三斤粮票可是救过武悦善命的……魏应新知道这道理跟老太太讲不清,遂收下面粉,不再和老太太理论什么。

十斤粮票救五人的故事,是当年时代特征的写照。充满历史沧桑感……读过这个故事,会使我们对那段历史真实性的认识,更加接近本真状态。故,记录于此,颇有意义。

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1958~1961靖远人走洮河纪事》

魏应新先生,1940年生,时年82岁。兴隆乡大庙村人。拍摄于大庙村老宅。(魏治梅、苏龙提供)

魏应新回忆,大庙人施工的宗石一带,附近居民,汉民较多。其实,也不完全是汉民,只是汉化程度较高而已。

1.学习漫花儿。驻地附近有个苟老汉,说自己是汉民,可是,长相又特别像藏民。苟老汉,很会漫花儿。魏应新早晚与之接触,彼此成了好朋友,他遂教魏应新漫花儿。魏应新感觉漫花儿很有趣,学习也很认真。当时,他学会了不少花儿的曲调和歌词。可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63年了,故,大多花儿已忘记。目前,仅仅只记得下面两句:

山高遮不住太阳,

富贵养不了他人……

魏应新说,有时候,山上有藏婆漫花儿,只要你接下她们的话题,挑逗式地漫下去,彼此就会用花儿来对唱、交流。大多情况下,双方都是善意的……可是,激烈对抗的情景也偶有发生。不知怎么搞的,彼此漫着漫着竟对骂了起来,当然是用花儿骂人,不带脏字的那种骂法……魏应新当时年幼无知,往往在苟老汉教唆下,挑逗藏婆,先是自己无礼,结果,每每被骂得对不上半句,狼狈不堪。此刻,得胜的藏婆,则在半山洼,大笑不已……

2.看戏趣事。魏应新说,当时,引洮工程工地前来慰问演出的剧团甚多,几乎每晚都有戏看。剧团在各大队和各中队间巡回演出。看戏,几乎成了政治任务,你不看都不行。常见的剧团有:靖远剧团、平凉剧团、庆阳剧团、榆中剧团、省歌舞团、张掖剧团,等等。这些演出团体都曾来到靖远工区各工地演出过。记得张掖剧团演出秦腔剧《生死牌》,给大家留下深刻印象。该剧团里有个演员叫曾兰英,太漂亮了……靖远人将这种美艳女孩子勾人魂的情景,叫做:惹人。或者:耀人。结果,竟惹得三合村某民工得了花痴病,半夜不睡觉,在洮河边发疯喊叫:曾兰英……曾兰英……一时成为民工中的趣谈和笑话。

大庙人柳某某,看庆阳秦剧团演出的《软玉瓶》,几乎皆是漂亮女角儿。有些发呆犯傻。还有省歌舞团的演出,妙龄美女更是汇集一堂。歌舞演出,迥然有异于古老、乏趣的秦腔。只见美女演员在台上载歌载舞,节目全是时髦的流行歌舞表演,故,一时看得人们眼花缭乱、如痴如醉……在洮河工地上的深山老林里,几乎与外界隔绝,一般极难看到真正的美女。这些剧团的女演员都是选拔出来的顶尖级的靓女,又是成批量,这么多……这,看得青年民工们心里痒痒的,有别样的情绪在涌动。尤其是民工刘某某,体现得更典型、突出。他因此看戏竟看上了瘾,几乎忘记吃饭、睡觉,并为之发疯、发癫。这显然是得了花痴病……工地上的人们于是好心呵护之,并及时予以心理疏导,方才将其扭曲的心理矫正过来。否则,会出危险。

那个时候,人都太年轻,正值躁动的青春期。故,追求美女,也是年龄关系所致吧。属于正常。现在说起来,就成了有趣的故事。

3.偷粮食吃。挨饿,是每个走洮河者最深刻的记忆。打野草,吃椿树芽、松树籽,都是常事。

有一次,魏应新与同伴儿曾偷吃过藏民的蜂蜜。出工期间,偶遇藏民放置的蜂房,饿坏了的他们不顾蜜蜂蜇人,偷吃之……

魏应新还和马正龄等人偷吃过藏民大豆。马正龄是银坪人,木匠,会制作工具。他们在山间,发现一藏民人家,好多天不见人。房间里有大豆……大豆是这里特产,再没别的粮食。饿极的人,有大豆吃,也不错。只是门窗紧锁,进不去。于是,马正龄急忙制作了一个长勺子,即,将铁勺子绑在一根长木杆上,伸进窗户偷偷挖了一些出来,然后,他们跑到僻背处放火烧吃……

没办法啊,大家饿得慌。当年能有本事偷吃到粮食,都是“顽头”比较好的人。也就是说,为人比较刁钻,头脑灵活,方能做得到。要是榆木疙瘩脑袋的人,只有等着挨饿喽。

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1958~1961靖远人走洮河纪事》

王勇、宋永禄、魏应新合影。拍摄于大庙村宋永禄家老宅。

双龙乡仁和村人陈祥,1938年生。为人踏实肯干,乐于助人,表现好。为此,他赢得了当地姑娘(卓尼县人)的青睐。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二人结成了夫妻。工程建设结束后,陈祥带着洮河妻回归家乡双龙乡仁和村生活。夫妻二人生育子女多人,幸福美满。据悉,夫妻二人现均已故去。(张荣南提供)

兴隆乡腰站子人柳某,为人刁钻利索,在洮河宗石工地勾引半番子姑娘,没有结婚,同居了几年。洮河工程下马,大队伍撤离。二人就散了……没有结果,算是露水夫妻一场吧。据说,柳某为厨师,每晚怀揣几个馍,就摸进村子,去了姑娘家……那个时候,人们都挨饿。当时,若是柳某执意将此洮河女领回来,也会成就一段好姻缘。可能是二人都动摇不定,犹豫不决……一旦离去,天各一方,即成昨日故事也。(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兴隆大庙村王根才,妻子:王兰英。夫妻双双走洮河。时间是:1959年。(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兴隆大庙村李存仁,妻子:金玉英。夫妻双双走洮河。时间是:1961年春。(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兴隆大庙村景广福,妻子:辛秀兰。夫妻双双走洮河。时间是:1961年春。(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双龙乡仁和村人髙启明,夫妻双双走洮河。(张荣南提供)

石门乡小口村人高悟祖,夫妻双双走洮河。(张荣南提供)

兴隆乡川口村人马某,名字失忆,夫妻双双走洮河。(张荣南提供)

注:夫妻双双走洮河,一般都是男人先去工地。后来,根据需要,女人也随丈夫奔赴洮河工地。女人比较集中去洮河的时间,一般都在1959年春节过后……

赵新义。赵新义,1936年生。大庙村一队人。1960年,跳洮河自杀。先是妻子突然去世,精神受打击,诱发“心疯病”。某日,从工地偷跑,按例,遭批斗。大庙人比较团结,别人要打,大家护成人墙,未真挨打。某日,忽从悬崖跳下,落树上,擦破头皮,然,无大碍。未死成。是年老历五月初四日夜,再跳洮河,待人们搜寻,尸首在包蛇口附近顾马窝发现……第二日是端午节,故,这个日子,大家记得十分清楚。此,真人间悲剧也。此人思念亡妻太甚……当年若放回家,及时调治,如此小小心理疾病,必然很快痊愈。然,硬性留在工地,终致死人命。令人感叹唏嘘不已。(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苏继祥。苏继祥,约1905年出生,走洮河时已50多岁。大庙村三队人。乃顶替儿子去洮河。去工地仅仅四天,就出事了,被巨石压毙。时,放炮号声响起,大家都躲炮……此老汉独躲于一房子大的巨石下,拿出烟锅吃旱烟。炮声巨响过后,巨石被气浪和振动掀动移位,忽訇然倒地……老汉竟未察觉危险,遂压巨石下,成肉饼也。最后,挖坑,方将尸首抽出……甚惨烈。(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张荣泰。张荣泰,1935年生,双龙乡永和村人。当年24岁。为炮手。当时点炮,有三眼炮,点最后一炮时,由于引信捻子问题,恰此时,前二炮遽发……人被炸飞,待人们找到尸首,发现其胸腔装一篮球大巨石……可谓惨烈之极也。(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李树某、高雄。李树某、高雄,二人都是兴隆乡腰站子人,彼此为亲戚。某日,在工地干活,忽滑坡,待山体稳定,二人清理平台道路上的积石。忽然,又发生滑坡,下面是万丈悬崖,土石与二人同时滚落下去……先是,李树某被土石卷走,高雄伸手去拉救之,结果,均坠落洮河畔,牺牲了。(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武渊。武渊,大庙村人。为武维华之父。50多岁。乃走洮河年龄最大者类。工地施工中,忽生病。遂送会川基地医院救治,最后,竟致不起,殁于此。(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高发阳。高发阳,石门人。时,民工们在半山洼宿营,黑夜,出草棚屋小便,迷迷糊糊间,竟一脚登空,滚落悬崖,跌落洮河岸……牺牲。(魏应新、王勇、宋永禄提供)

另外三人:在卓尼宗石的工程大会战中,爆破队因生产工具简陋,又无通讯设备,在一次石崖爆破时,由于爆破队员撤离难度大,造成3名爆破员当场被炸身亡的恶性事故……三人分别是:双龙乡仁和村高姓村民,石门乡坝滩村王姓村民,还有一个,姓名实在记不起了。他们就这样以身殉职为国家建设的需要而牺牲了。(张荣南提供)

最后,在此我们谨向所有走洮河的父辈们致敬!向牺牲于洮河工地的先辈们致哀!并表示永久纪念!

2021.11.21.综合辑录整理

张荣南 引洮工程靖远工区第八大队工作综述

第八大队书记兼大队长:张荣南

第八大队副大队长:牛少皋(会宁人)

一、张荣南个人工作简历

张荣南,男、汉族、1932年12月生、现年90岁、靖远县双龙乡仁和村人、籍贯甘肃靖远、现居景泰县城,和长子张恒中一家共同生活。

1949年底至1953年2月靖远县川口区双龙乡仁和村村长、村主任;

1953年3月至1955年6月双龙乡黄坪乡文书(由聘用干部转为正式干部);

1955年7月至1956年7月双龙乡代书记;

1956年8月至1962年12月靖远县川口区委副书记(其间,1958年6月至1962年5月派往引洮工程,任引洮工程靖远工区第八大队书记、大队长);

1963年1月至1966年2月任靖远县大庙公社党委书记;

1966年3月至1967年10月任靖远县北滩区副区长;

1967年11月至1970年2月任永新公社党委书记;

1970年3月至1973年5月任靖远县粮食局局长;

1973年6月至1979年7月任石门公社党委书记;

1979年8月至1983年5月任东湾乡党委书记;

1983年6月至1986年11月任靖远县农业局局长;

1986年12月至1993年12月任靖远县人大法制工作委员会主任(退休)。

注:牛少皋,个人简历缺。

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1958~1961靖远人走洮河纪事》

张荣南先生,生于1932年,时年90岁。现居景泰。

二、引洮工程大会战始末

(一)、第八大队组成情况及行走路线、施工地点

组织新任命。1958年,我任川口区委副书记,同年6月,靖远县又委任我为引洮工程靖远工区第八大队大队长兼书记。任命牛少皋(会宁县人)为副大队长。并筹建民工队。

第八大队民工1300多人。主要是从川口区管辖的兴隆乡、双龙乡、永新乡、石门乡抽调青壮年农民组建的。

工程地点在卓尼县的宗石。宗石,大概就是今天洮砚镇的辖区。

路线经景泰兰州临洮至卓尼。当时民工在景泰五佛集中编队,由自己带队,沿景泰、皋兰、兰州、临洮、会川,再到宗石工地。一路步行。路上走了整整16天。

(二)、第八大队补充新力量及完善组织机构

(1)四个中队,及提拔新人情况。洮河会战干了一个阶段,组建了四个中队和一个医疗队,组织机构更加完善。同时,在民工中提拔有能力,有知识的新人为中层干部。

提拔张思恭(靖远县水泉乡人)为第八大队副大队长。后,张思恭曾任靖远县兴电工程总指挥、靖远县委副书记、人大主任等职。已故。

提拔张树杨(双龙乡义和村人)为第一中队长。后,任双龙乡水管所林场场长。已故。

提拔王连朝(双龙乡永和村人),任第二中队长。后,任永和村主任、书记。已故。

提拔高明(双龙乡仁和村人)为第三中队长。后,任平川区供销社主任、副县级调研究员等职。已故。

提拔杨文华(靖远上河里人)为爆破中队长。后,任川口区副书记、乡镇主要领导等职。现在情况不详。

另外,提拔周邦禄(永新乡人)为大队文化教员。后,任靖远县工商局长等职。已故。

提拔石俊清(靖远县石门乡人)为大队统计员。后,为靖远县农业局科级中层领导。已故。

提拔路子渊(靖远县双龙乡人)为大队文书。现情况不详。

(2)一个医疗队。医疗队,有队员三名:唐连随(双龙乡人)、张渊南(石门乡人)、刘铎(永新乡人)。这几人,现在情况不详。医疗队为民工施工,提供了必要的医疗保障支持,功不可没。

(三)、新阶段的组织及工程任务完成情况

队伍大规模增加。1958年到1961年,由于工程建设任务重,时间紧,县委县政府又分批派给第八大队700多人,大队总人数超过了2000人。1960年底,第八大队按照上级要求支援洮河岷县工程,2000多民工,遂转移到岷县工地。

西合民工加入第八大队。此时,上级又委派西和县共青团书记带领西和县民工1000多人,归第八大队领导。至此,第八大队民工总数增加至3000多人。可谓庞大。

工程下马情况。引洮工程干到1961年6月,由于受限于当时的生产技术条件欠缺和生产力水平不足,以及综合实力赶不上需要等因素,工程基本停建,不得不下马。第八大队的干部,按照组织安排,暂回原单位上班。第八大队所属民工,则分批回家务农。

人民建设热情值得尊敬。回顾引洮工程建设中第八大队的工程任务完成情况,我可以负责任地说,经领导层和广大民工的共同努力、日夜筹谋与奋战,所分配的土方任务全部全成了。而石方任务,因受爆破、拉运,以及道路不畅等因素制约,可以说干了个半拉子,未能完成任务……虽然,第一次引洮工程建设半途而废,黯然下马了,这着实令人惋惜。但是,那一代人所拥有的热爱祖国的情怀,建设祖国的热情,仍然值得我们尊重。回顾当年工地上干部民工共同奋战的情景,至今,依然热心沸腾……

三、值得铭记史册中的几件事

1.民工的吃饭问题。引洮会战期间,1958年到1959年,民工们吃饱饭,还是有保障的。1960年以后,国家陷入经济困难期,民工吃饭就不是很实贴了。饿肚子的情况,时有发生。其中,最让民工畏惧的是冬季的蔬菜供应问题。夏天蔬菜供应不上来,还可以在山上挖苦苦菜,沙茐,野韭菜等山野菜来填补。可是,到了冬季,蔬菜供不上来,民工长时间吃不上蔬菜,严重缺乏维生素,部分人出现了营养不良,眼睛发麻,视力模糊等症状。

2.做豆腐补充营养。大队为了给民工队员补充营养,解决油水不足,影响身体及视力等,遂指导各伙食单位,积极做豆腐给民工吃。这一举措,起到了一定作用。

3.民工住宿问题。在引洮会战期间,民工的住宿主要是在较高地段的空地上建造地窝棚,以及依山的石拉排,造简易宿舍等。条件是很艰苦的。

4.每年放假一次。在引洮工程建设四年里,民工每人每年只有一次十多天的探亲假。探亲人员,须由小队领导负责统一送去,再统一带回。当时,民工逃跑现象,时有发生。

5.牺牲的民工。有奋斗就会有牺牲。由于生产条件和技术落后,生活环境恶劣,第八大队在引洮工程会战整三年里,许多民工落下了终生伤病。尤其令人难忘而又痛心的是,在卓尼宗石的工程大会战中,爆破队因生产工具简陋,又无通讯设备,在一次石崖爆破时,由于爆破队员撤离难度大,造成3名爆破员当场被炸身亡的恶性事故……3人分别是:双龙乡仁和村高姓村民,石门乡坝滩村王姓村民,还有一个,姓名实在记不起了。他们就这样以身殉职为国家建设需要而牺牲了。

6.夫妻双双走洮河。为了引洮工程建设,靖远儿女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奔赴洮河工地第一线。其中,还有夫妻双双同时参加者。第八大队计有:髙启明夫妇(双龙乡仁和村人);高悟祖夫妇(石门乡小口村人);马姓夫妇(兴隆乡川口村人);还有一对夫妇,实在记不起名字了。这四对夫妻被编入第八大队,参加了引洮工程建设。

7.娶来洮河女做妻。第八大队民工队员陈祥(双龙乡仁和村人),为人踏实肯干,乐于助人,表现好。为此,他赢得了当地姑娘(卓尼县人)的青睐。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二人结成了夫妻。工程建设结束后,陈祥带着洮河妻回归家乡双龙乡仁和村生活。夫妻二人生育子女多人,幸福美满。据悉,夫妻二人现均已故去。

注:本篇文章,由张荣南先生口述,儿子张恒中转述,最后,由陈玉清 武永宝二人再度整理成文。这篇东西,从宏观角度记录了靖远工区第八大队的组织情况、施工情况、日常生活情况,等等。信息量颇大,绝对的第一手资料,可谓弥足珍贵。

大庙 双龙人走洮河的故事——《1958~1961靖远人走洮河纪事》

武永宝,1963年出生,甘肃靖远人,1985年7月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历史系。获历史学学士学位。大学毕业后曾在新疆乌鲁木齐市财会学校教书5年。后,调回甘肃白银工作,曾长期从事白银市平川区的基层档案、宣传、文化、文联等工作。分别担任各部门的负责人。现为白银市民间民俗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曾连续四届任白银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网络长篇小说《独石记》,在起点中文网推出。长篇小说《黄河远上》,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发行。中篇小说《虎豹口》《西部国风》等,发表于《飞天》《大家》等杂志。创作取向以反映西部黄河文化、黄河人生为主。其中,中篇小说《虎豹口》为其巅峰代表作,曾被某中国作协会员、某地作协主席抄袭重复发表于《红岩》杂志1998年6期,以及收录进其2005年出版的中篇小说集《无羽之鸟》。网络上关于该作者抄袭《虎豹口》的词条信息有几十万条之多。另外,反映黄河筏子客生存状态的中篇小说《西部国风》,获甘肃省第二届黄河文学奖、白银市凤凰文艺奖一等奖。北京等方面有关文化公司曾多次筹划将《西部国风》拍成影视剧……同时,由作者授权,该公司将《西部国风》的名称作为知名文化商标,2018年5月在国家商标总局注册成功。之后,在这一栏目下,开展了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总之,《黄河远上》《虎豹口》《西部国风》被媒体誉为西部黄河文化三部曲。近年,作者创作了二三百万字的西部黄河文化题材的散文、随笔,以及纪实文学等。为西部黄河文化的弘扬、传播作出了一定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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