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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风骨》——杨云溪回忆录 64

作者:花木兰

破城前的准备

1949年4月21日晚,得到命令转移阵地。由于城郊野战的交通壕纵横交错,没有正式的路可走,于是转来转去,绕来绕去。一会儿顺着战壕走,一会儿在战壕修个简单小路,跨越战壕。一会儿不能驮炮,只好抬炮。最后,转移到小东门南侧一点的一条东西向沟豁里,沟里有条大车路,北侧是个村子,村子里靠崖是窑洞。路南边由西向东,逐渐高起,有一群平房建筑,叫“红房子”。

当晚,初步看了阵地。我们顺着一条大路一直出了警戒线,没有阻拦。从左边返回时,前沿战士端着枪咕噜什么?原来以为我们是敌人,问清楚后,他说:“你怎么跑出去了,前面就是敌人!”回到阵地,遇到军里作战科长,说要看地形。我和几个班长陪同他去,一上到前面一个略高的小平地,他怕敌人打枪,就跪着走。我想这是什么作战科长?那么害怕,没一点常识,晚上敌人怎么能看得见你?即便要打,跪着也难免会被打。

第二天,研究部署,意见是前沿一个班,红房子里的一个排,排长是斐霭。一排在前沿,二排在红房子里。二排阵地在红房子院内,打出的射击口很隐蔽。一排距敌人只有百米多,我认为斐霭这个国民党军官有些滑头,战役初期他到长治“修炮”,这次却缩到后面,窜到红房子院里头。

4月22日夜,我们修筑了炮兵发射阵地,距敌人很近,所以要作掩盖部。拟定从土棱向我一方搭好掩体,上面用铁轨摆一层,再盖上一层麻袋包,再铺上一尺厚的土。这样就有一米多厚,而且下面是铁轨,可以挡住敌人榴弹炮的破坏。

一切讨论就绪,待天黑后,把这块地上面的敌人铁丝网撤掉,再做工事。然而,二班长王怀玉行为勇敢,没等天黑,两个人上去把拉铁丝网的杆子摇晃,开始排除铁丝网。这个精神是勇敢的,但暴露了企图,敌人向我们又打枪、又打炮,炮弹打得不分个儿,枪炮合奏,声音如似刮风一样。二班战士王小顺脖子负伤,他喊叫:“妈呀!”别人说:“别喊了,敌人能听见啦!”然后,把他拉到后面,当天天黑,也不知道伤得轻重,就将他送到救护所去了。敌人炮火不停,实在不好工作,我想请示一下白大队长,能否暂停一下?到后半夜敌人炮火停下来再做。我到村里一个窑洞找到白大队长,我只说:“负伤了一个,敌人火力打得很厉害,怎么办?”没说具体意见,怕是说了下半夜敌人炮火不停怎么办?大队长说:“还是要继续做吧。”

回到了阵地,把大家集合起来隐蔽到土梁后,动员了一下,具体分了工。并且明确,先把铁轨抬移,迅速把铁轨铺到已作好的半成品工事上,然后再修。就这样,把铁轨都放倒在地埂下面,很快铺上了一层,这样在铁轨下工作,枪弹打不上,炮也不能打坏铁轨,人们比较放心地工作起来。天亮前,工事做好了,敌人炮火一直打了一夜,好似暴风骤雨。天明,他们看到阵地完全变样了,也不打了。

1949年4月23日这一天,在红房子前面的一个地方,六团开了作战会议,姜彩杉炮团长和兵团有关人员参加了会议,具体到支援62军的炮兵及火力组织。姜彩杉说:“除一团的炮外,90炮也参加62军的炮群,我185师炮群由185师炮和184师炮参加。”184师炮的阵地就在我们阵地左侧,不及十米。他们有一个人在隐蔽洞里,被敌人炮打塌后压死了。

一切准备好后,我看到战火比较平静,就带上两三个人就到右前方一块平地上转了一下,顺便问一下城墙下还有什么情况?那天去时确实没事,待我们走到一大半之后,敌人机枪大作,打的子弹像炒豆子一样在脚下乱蹦。我迅速向右一靠,进了一个有两间房子的平房里。敌人的子弹在房前、房后乱扫射,我几次试图想出来都出不来。我怕敌人用炮轰,这个房子就扛不住了。以后,我们用杆子将帽子挂上,在前面晃一下,敌人就向前面开炮,我们就从后面房子跑一个人出去。然后,再在后面房子上晃一下,就从前面跑一个人出去。留下我一个人,估计敌人一定盯着我,我干脆休息一下。一会儿来了几个人,他们分别跳进来,敌人注意了他们,我顺势跑出来。走了十多米,拐了一个弯,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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