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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曲鉴赏4」杨果//「越调•小桃红」采莲人和采莲歌——羊春秋

作者:北京秋声社
「元曲鉴赏4」杨果//「越调•小桃红」采莲人和采莲歌——羊春秋

杨果

(1197-1269)字正卿,号西庵,祁州蒲阴(今河北安国)人。金正大元年(1224)进士。为偃师令,以廉干称。入元后,官至参知政事。至元六年(1269)出为怀孟路总管。以老致仕。善作乐府,有《西庵集》问世。贯云石《阳春白雪序》称其曲“平熟”。现存小令十一首,套数五套。

[越调•小桃红]采莲人和采莲歌

采莲人和采莲歌,柳外兰舟过。不管鸳鸯梦惊破,夜如何?有人独上江楼卧。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

杨果是由金入元的诗人,金亡以后五年才出来做官。这支小令以极其婉曲的语言,抒发了深沉的兴亡之感。以含蓄求深沉的创作追求,在我国古代的文论中,有着极其丰富的论述。刘勰的“深文隐蔚,余味曲包”(《文心雕龙·隐秀》),谢榛的“妙在含糊,方见作手”(《四溟诗话》卷三),李渔的“和盘托出,不若使人想象于无穷耳”(《李笠翁集·答同席诸子》)。所谓“隐蔚”,所谓“含糊”,要求不“和盘托出”,就是要在作品中将自己的见解“隐蔽”起来。因为诗歌要求以最经济的篇幅,表现最丰富的内涵;以最婉曲的语言,抒发最深沉的感情,任何平直浅露,都是没有“余味”的,都是不能激发读者“想象于无穷”的。这支小令之所以获得极大的艺术效果,就是因为它符合诗的这一美学观点。

曲一开始,就在读者面前散发了民歌的芬芳:“采莲人和采莲歌,柳外兰舟过。”这两句话看起来似乎很平凡,不新鲜,也不奇突,但它渲染了气氛,烘托了环境,是曲中发出的所有信息量的枢纽。试看一叶装饰华美的小舟,从杨柳岸边荡了过去,舟上是一片欢声笑语,互唱互和,打破了夜深的寂静,这就充满了诗的韵味,就是一幅有声有色的画。这柳外荡舟,莲歌互答的气氛和环境,正是诗人引起联想的契机。可以说没有互唱互和的采莲歌,就没有下文的“惊破鸳梦”,更不可能引起人对”南朝旧曲”的联想,当然也就没有“司马泪痕”了。

「元曲鉴赏4」杨果//「越调•小桃红」采莲人和采莲歌——羊春秋

“不管鸳鸯梦惊破”三句,在艺术构思上有两个值得注意的地方。一是反衬法,即是以冷反衬上文的闹,以孤独反衬上文的欢笑,冷热相间,悲喜交错,使悲者愈见其悲,孤独者愈形其孤独,这正是王夫之所说的“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诗绎))。二是倒装法,即是变化语言的常态性秩序,以化板为活,以平淡为奇突。“独卧江楼”是为了“寻梦”,“夜如何”是“惊梦”以后的呼问,而诗人却把它的语序颠倒了过来,这也正是王骥德所说的“意常则造语贵新,语常则倒换须奇”(《曲律·论句法》)。后来洪亮吉也说过:“诗家例用倒句法,方觉奇峭生动”(《北江诗话),可见它是诗歌语言艺术的一个重要手法。尤妙在诗人没有说明梦的什么,令人产生无穷的遐想。直到曲的结尾,才像画龙点晴似的点明了曲的真正意蕴。

“伤心莫唱,南朝旧曲,司马泪痕多。”“南朝旧曲”,指的是陈后主所制的《玉树后庭花》,它“以绮丽相高,极于轻荡,男女唱和,其音甚哀”(《隋书·乐志》),被后人称为“亡国之音”。这里显然是以陈后主的荒淫喻金宣宗、哀宗之无道,令读者由眼前的现实回溯到遥远的过去,从而扩大了诗的信息量和诗的启示性。“司马泪痕多”自然是从白居易《琵琶行》中的“坐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的句意浓缩而来,但白氏抒发的是“沦落天涯”之感,而诗人抒发的则是“故国黍离”之思。只言“司马泪痕”,而不言“故国黍离”,正是诗人为了更深地“隐蔽自己的见解”,不愿“和盘托出”,以此来调动读者“想象”的积极性的。

「元曲鉴赏4」杨果//「越调•小桃红」采莲人和采莲歌——羊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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