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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看就懂的王阳明(第六集|临终遗言有蹊跷)

作者:洞见国学z

一提起王阳明的名言,最为脍炙人口的,莫过于龙场悟道后的“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与临终前的“此心光明,亦复何言”。前后各八字,可谓字字珠玑,意味深长,首尾呼应,终始一贯。

对于前者几乎是毫无争议的,后者从市面上看也是基本统一的。然而不得不说,后者的共鸣大有“理想化”倾向。

实际上,王阳明的临终遗言还有另外两种版本,很多关于王阳明的著作却从未提及,以至说出来大家都会感觉出乎意料。而这三种版本皆有根有据,实在不敢说哪个就一定是真的。接下来一并奉上,以供诸位参考。

你一看就懂的王阳明(第六集|临终遗言有蹊跷)

众所周知,王阳明是在归乡途中病逝的。王阳明在接受广西剿匪任务前,就因病推辞而不被允许。只好勉为其难地抱病完成了朝廷任命,可毕竟折腾得力度太大,病情遂愈加恶化,以致到了命在旦夕的地步。

据史料记载,王阳明当时“遍身肿毒,喘嗽昼夜不息,心恶饮食,每日强吞稀粥数匙,稍多辄又呕吐。又增水泻,日夜数行不得止,至今遂两足不能坐立……”

你一看就懂的王阳明(第六集|临终遗言有蹊跷)

这个时候,王阳明又两次上书请求辞官回乡养病,也没获得朝廷恩准。无奈之下,只好“擅离职守”,私自携弟子乘船归乡。

正因为如此,就在王阳明死后,朝廷不但不念其功劳,还因其“擅离职守”之罪,撤掉其爵位世袭,并将其学说视作伪学。

当然,后来也都给正名了,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嘛。当船行驶到江西南安大余县青龙铺码头时,王阳明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时间是公元1529年1月9日上午8时左右。

弥留之际的王阳明,让家童把唯一还在身边的弟子周积叫进船舱,然后徐徐睁开眼睛对他说:“吾去矣。”周积泣不成声,问先生有何遗言,王阳明微笑道:“此心光明,亦复何言。”便阖目欣然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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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版本记载于《王文成公全书》卷三十四的《年谱三》中。是由王阳明的高足及最亲近弟子之一的钱德洪编纂的。

这个版本也是市面上最通用的版本,几乎没有疑义。因为它也正符合王阳明晚年在《中秋》诗中所道:“吾心自有光明月,千古团圆永无缺。”

此版本可能因最能展现王阳明光明磊落,究竟圆满的一生,故最被弟子与后学者所叹服,所谓“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然而看了后两种版本,虽没有如此高妙之境,却总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个版本载于《遇丧于贵溪书哀感》中,另我有点想不明白的是,同样是王阳明得意门生钱德洪所纂,为什么内容会截然不同呢?此版本记载的王阳明临终之时,问侍者:“距离南康还有多远?”

侍者答:“还有三个驿站的距离。”

王阳明道:“恐怕来不及了。”

侍者说:“王方伯准备了棺木随行,没敢让我告诉您。”王阳明听后,穿戴整齐,靠着童子正襟危坐,然后才张开眼睛说:“渠能是念邪!”说完,“须臾气息”。

你一看就懂的王阳明(第六集|临终遗言有蹊跷)

“渠能是念邪”的意思就是“岂能有这样的念头呢”。想起来也挺有意思,人还没死就先把棺材准备好,王阳明这么说倒有几分“人之常情”。

不禁让我想起《论语》中一个类似的故事: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翻译过来就是:孔子病重,子路让孔子的学生充当家臣准备料理丧事。孔子的病好些后,知道此事,大为恼火:“仲由做这种欺诈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没有家臣而冒充有家臣(按周礼,孔子当时还没资格享用大夫的“家臣治丧委员会”之礼)。我欺骗谁呢?欺骗上天吗!况且我与其死在家臣手中,不如死在你们这些学生手中啊!而且我纵使不能按照大夫的规格来安葬,难道会死在路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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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王阳明说完那一句“渠能是念邪”后,就没有下文了。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高深的哲理,或许只能凭臆测了。

这个版本记载在《王阳明先生行状》中,作者为王阳明另外一位高足黄绾。书中讲到:王阳明二十九日至南康县,预感自己时日无多,故嘱咐置办丧服。

家童问他有什么遗嘱,王阳明道:“他无所念,平生学问方才见得数分,未能与吾党共成之,为可恨耳!”说完,“遂逝”。

这个版本明显可以看出,王阳明认为自己学问刚刚有点进展,却不能与弟子门生共同完善,别有一番“遗憾”在心头。与第一个版本的“此心光明,亦复何言”相比,二者似乎不在一个档次。然黄绾这个人,与其他弟子不同。说的不好听点,有点类似于“王门叛徒”。

你一看就懂的王阳明(第六集|临终遗言有蹊跷)

黄绾早年深受朱学影响,从学王阳明后,转而对王学笃信不疑。甚至为维护王说,颇具“护法斗士”之风范,与人反复论辩。遂得王阳明器重,称其为“吾党之良,莫有及者”。然而,也正是这个“最良弟子”到了晚年后,竟成为最激烈反对王学的“先驱”。

黄绾批判王学就是禅宗的翻版,并颇有一番经验之谈:“实失圣人之旨,必将为害,不可不辩。予始未之信,既而信之,又久而验之,方知空虚之弊误人非细。信乎?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不慎哉!”

不过,黄绾在写《王阳明先生行状》时,貌似还没有如此反动。因此,这其中是否有偏见成分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王阳明的遗言确实不好断定。

就连王阳明的铁粉,日本大儒冈田武彦也在自己花了二十五年著成的巨作《王阳明大传》中如是说:到底“此心光明,亦复何言”是否是王阳明的临终遗言,想来也是令人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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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请见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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