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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43年,14岁的郑庄公,遇到了人生的第一道难题。
难题的根源来自他的母亲和弟弟。
他的母亲武姜因为生他时是难产(有争议),受到了惊吓,因此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就给他起了一个超级难听的名字——寤生,就是倒着出生的意思,并且十分讨厌他。
3年后,他的母亲生下嫡次子叔段,因生叔段时是顺产,所以武姜很喜欢叔段,并多次请求郑武公立叔段为太子,但郑武公没有同意。
公元(前744年),他老爹患病,武姜请求他爹立叔段为太子,但他爹没有同意。
非但没有同意,还特意交代了位置就是大儿子的,谁也不能抢。
同年,他爹病逝,他继承君位,史称“郑庄公”。
按说,事情到了这儿就结束了,该怎样就怎样,但历史告诉你,如果这么演,一点意思都没有。
非但没意思,反而有些无趣。
为了增加戏剧性。
它得有后续。
这件事的后续很快就来了。
母亲武姜因为喜欢弟弟,请求郑庄公把叔段封到制邑(今河南荥阳市汜水镇)。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出于爱护弟弟,他并没有答应,给出的答案是:“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虢叔就死在了那里,不宜封给弟弟,其他地方,听母亲安排就是了。”
聪明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一番托词,没有谁喜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安插一个左右朝政的年轻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
然而,母亲武姜却没有这个觉悟。
为了迅速给小儿子找到合适的工作岗位,她根本不理会大儿子内心的不满,第二天一早就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把京邑(在今河南荥阳市东南二十余里)封给你弟弟,让你弟弟住到京邑。(叔段自称“太叔”,京邑的人称之为“京城大叔”。)
这个要求立马在郑国炸开了锅,一时之间反对之声不绝于耳。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大夫祭仲,他拉着郑庄公的衣袖苦口婆心的说:“都城如果城墙超过百邑的规模,便对国家有害。按照制度,大的城邑城墙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九分之一。京邑比都城还要大,本不宜作为你弟弟的封邑。如今京邑的城墙不合法度,非法制所允许,恐怕会对您不利。”
说完还不忘恶心一下老板的妈;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你妈明显的偏心,你不早些作出决策,指不定你妈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野草都很难铲除,何况你这个宝贝弟弟。)
谁都看得出这是忠言。
非但不逆耳,还保命。
此时的郑庄公刚刚继位,对这件在郑国上下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事件,并没有直接表态。
这个默认的态度,给了共叔段更大的野心。
这个因为仗着母亲宠爱的小孩,不顾舆论压力,直接插手政务,命令郑国的西部和北部的边城在服从国都的命令外,也听从自己的管辖,成为两属之地。
事情到了这一步,按说一般人要发作了。
让你住在眼皮底下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典型的给脸不要脸,我是哥不假,可我也是郑国的董事长,你这么干,我董事长还干不干?
但郑庄公实在不是一般人。
面对弟弟进一步的谋取地位,他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见老板如此,大臣公子吕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拉着郑庄公说,一个好的企业是不能有两个老板的,这样会出乱子的,如果您实在不想做这个老板了,那我们就去辅佐您的弟弟,可如果您想干,那么就应该除掉您的弟弟,不能让我们下面的人不好办事?”
话到了这份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任何有血性的老板都知道该如何取舍,可郑庄公依旧没动,准确的说,面对弟弟的进一步举动,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慢慢看就是了”。
人生的第一道难题答案就此敲定了。
下面的舞台没有多大的魅力,不过是一个不知道收敛的小孩拼命地扩大的自己的影响力以获取自己合法的名声。
这种闹剧一直延续到公元(前722年)年,已经膨胀到疯狂的共叔段开始修理城廓,聚集民众,修造盔甲武器,准备好战车,将要偷袭郑国都城,而母亲武姜则打算在城里为他打开城门。
在他们看来,一切的一切都将会成为自己的。
然而,历史告诉他。
任何的难题都有他的标准答案,只不过是过程复杂程度不同而已。
接到消息的郑庄公终于说话了:可以动手了。”
这场兄弟之间的厮杀,结果显而易见,叔段逃跑回京邑。郑庄公命令公子吕率领二百辆战车进攻京邑,因为京邑的人反对叔段,叔段于是逃到鄢邑(在今河南许昌鄢陵县北),哥哥依旧没有放过他,历史就此没有关于弟弟的任何记载。
难题似乎彻底解决了,因为答案已经尘埃落定。
历史却并无如此爽快。
难题延续了它的余波。
在平定了叔段的叛乱后,郑庄公便把母亲武姜安置在城颍(当在今河南临颍县西北),并且发誓说:“不到黄泉,不再相见!”话刚说完,郑庄公就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太好收回来。
总算他有一帮靠谱的大臣,关键时刻大臣颖叔考站了出来帮他解决了这道难题。
颖叔考听到此事后,特意把贡品献给郑庄公。郑庄公赐给颍考叔食物。颍考叔在吃的时候,把肉留下不吃。
郑庄公问他为什么,颍考叔回答说:“我有母亲,我孝敬她的食物都已尝过,就是没有尝过您的肉汤,请求让我带给她吃。”
郑庄公说:“你有母亲可以孝敬,而唯独我没有!”
颍考叔说:“请问您为什么这么说?”
郑庄公把原因告诉颍考叔,并且告诉颍考叔自己很后悔,但又怕违背誓言,不知如何是好。
颖叔考听了说:“这有什么难的,您挖一个地道,只要见了地下水,不就可以黄泉相见了吗?”
后边的事情就简单了,郑庄公派人挖了一个地道,然后从地道里把武姜接了出来,还作诗说“隧道里相见,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武姜走出隧道,也回应说:“走出大隧之外相见,多么舒畅啊!”
于是武姜和郑庄公恢复正常母子关系,所有的难题似乎都解决了。
“欲擒故纵”,挫败了弟弟叔段的叛乱;“掘地见母”,化解了与母亲的恩怨。自己想要的地位也得到了巩固。
结局似乎都是圆满的。
但事实是这样么?
显然不是?
对于郑庄公的这两次亮眼的表现,后人给的答案却不同。
好的说好,不好的人则干脆破口大骂。
《谷梁传》便说郑庄公是“处心积虑”,《春秋左氏传说》的作者宋人吕祖谦则说郑庄公是“古今大恶”。
还有人说,郑庄公是个狡猾的老狐狸,对待弟弟的越轨行为(如“收贰”等),从不进行教育。他是有意养成共叔段的恶性。共叔段恃宠恣肆,贪婪愚蠢。他在母亲溺爱下,恣意妄为。在得到京城后,肆意扩大势力范围,并发展到举兵起事,想夺取整个郑国。他的愚蠢表现在他只知“贪”而无一点“谋”。他丝毫不了解庄公已为他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他“自及”,结果只落得“出奔共”的下场。不光如此,身为人子,郑庄公还趁机恶心了自己的老妈。
就连写这本书作者也没给好脸色,在书中说:“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左传 隐公元年)。
答案或许有很多种,但郑庄公而言,留给他的答案只有一种——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