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我们分开得一分一秒都觉得可惜。我也是因为喜欢你,才和你结婚的。

电影《现在去见你》是导演李章焄根据日本纯爱小说家市川拓司著名小说《相约在冬季》改编而成的作品,故事讲述了妻子秀雅因病去世,在去世前她通过漫画的形式告诉丈夫与儿子,自己会在雨季回来,第二年雨季,妻子秀雅果真出现在家附近的铁轨上,而妻子虽然重新出现,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在丈夫与儿子的努力下,秀雅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妻子身份,同时也得知离别将要来临。
电影以穿越为主要类型模式,构建了一段有关爱情与亲情在经历生死离别后又重新聚合的奇幻场域,在一年后的雨季,逝世的妻子(母亲)重新出现在当下,在不断的记忆闪回与情感培养下,以身份的错位与认领营造喜剧效果,在欢声笑语中直抵现实生离死别的悲剧内核。在过去与现在的时空转换下,环环相扣的命运绳索为影片叙事提供严密的逻辑系统,穿越不再是简单的力比多机制,而是故事得以存在的关节点。一年前与一年后交相呈现,在视角的不断转换下,男孩的一厢情愿也是女孩的心之所向,女孩不顾一切的追寻与义无反顾的跟随也是男孩用爱争取来的奇迹。
一、奇幻童话叙事
影片以小企鹅与企鹅妈妈的故事开场,童话叙事下,去往天国的企鹅妈妈因为不放心留在人间的小企鹅,在雨滴的帮助下随着雨滴重返人间,暂时的陪伴了却了企鹅妈妈与小企鹅的心愿,企鹅妈妈放心地重新回到了天国。企鹅的故事是秀雅送给儿子的礼物,开篇卡通情景式的展现为影片构建了第一层童话色彩,童话之外的现实中,儿子智浩的主观镜头下,昏暗的场景中智浩缓缓合上童话书,窗帘的缝隙中窥视葬礼上的父亲,企鹅妈妈的命运在现实中得到映照。在电影的叙事过程中,这一层童话叙事的建构成为整部电影的叙事元动力,为后续人物的行为动机提供合理的前提,即童话般的死而复生。
穿越无疑是使童话成真的最佳手段,穿越可以创造神话,“几乎每一种类型电影的形式框架下都隐含着一个人类所希冀的神话。” 时空错落所构成的神话语境在电影中构筑了超现实的童话世界。而在童话滤镜的加持下,小企鹅妈妈一定会重返人间,童话叙事所构成的情感认同使观众本质上接受了超现实设定,并形成与童话对应的期待视野,从而使穿越本身的狗血色彩得到削弱,其逻辑性相应增强。
而本质上而言,无论是企鹅童话还是现实中秀雅一家,死而复生背后隐藏的是没有好好告别的遗憾与对他人的担心,后悔、遗憾与生死本就是离弦之箭,而童话背景的设入使弥补成为可能。导演通过穿越与失忆将主体一同雕刻在童话的幻象之中,并用严密的童话逻辑使其彻底沉浸在虚假的童话世界中,影片用奇幻的童话遮蔽着现实的残酷与逻辑,死神不再是绝情的刽子手,时空转换下过去的秀雅来到现在弥补未来的遗憾,这样的童话化解着现实中的创伤,也为人物扣上了无法挣脱的命运枷锁。
二、二元视点呈现
从悲喜剧到温情片的转化中,导演并没有刻意规避“车祸、失忆加绝症”的韩剧套路,反而在套路中嵌入男女主二人的二元视角转换,而由视角转换所呈现出同一场景与故事中不同的印影像内容,消解了传统单一的叙事视角模式所造成故事的主观性,以日记为线索,不同视角的同一叙事不仅让故事主人公,也使观众打破视觉限制,以上帝视角看待过去重塑未来。
故事的前半部分更多是以丈夫佑振的主观视角看向妻子的,在佑振的记忆中自己一直处于苦涩的单恋中,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向秀雅借笔却被拒绝、跳舞时不小心撞烂秀雅的鼻子以及命运交错下终于拨通的电话都是佑振单向奔赴的过程。作为凝视主体的佑振在凝视中朝着秀雅的方向前进,而这样的叙事角度使故事建立起一种青涩的青春记忆。而日记以文字记录着过去,对于穿越至未来的秀雅而言,日记是一本指示着未来的预言书,且预言一定会实现,而同样的日记,对于未来的佑振而言,却是弥补他的缺席从而抵达在场的关键钥匙。
当秀雅再次回到她所在的时空时,镜头跟随秀雅的日记来到她的时空,并以秀雅的视角重回过去场景。在秀雅的视角中,在佑振“单恋”她前她便已经“单恋”着佑振,冷漠地拒绝佑振借笔的请求只是掩饰自己更喜欢佑振的应激反应,秀雅故意装作是左撇子只为了能和佑振一起跳舞,而那通终于拨通的电话也是秀雅的期待已久。在二元视角转换下,童话故事里的所有凝视都被置于幕布之后秀雅的爱情与亲情之中,二人的相遇、相恋与相守跳脱出男主的个人守候,转而成为女主“就算失去性命我也要跟你在一起”的为爱牺牲。
在秀雅创作的企鹅童话中,去往天国的企鹅妈妈不断通过云层俯瞰地上的世界,秀雅作为创造者,企鹅妈妈身上被赋予了秀雅的主观思想,即秀雅便是童话世界里的企鹅妈妈,而企鹅妈妈在天上的凝视既承载了重返人间的欲望,也被赋予了浓厚的母爱情深。影片结尾秀雅再次回到过去,重新回到她所在时空命运的轮回,当下时空的遗憾已在童话叙事下被弥补,中景镜头下,佑振抬头望向天空,镜头随之一摇升空形成一个大的俯视视角,俯瞰角度下就像天上的“企鹅妈妈”秀雅凝视着地上的一切,守护着她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