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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歸塵,土歸土,地球歸于沖擊星|雨果獎入圍短中篇

這篇小說是2015年雨果獎最佳短中篇入圍作品。

塵歸塵,土歸土,地球歸于沖擊星|雨果獎入圍短中篇

遠離地球的沖擊星上有一片被賜福的土地,從地球移居到沖擊星的人類在與蜥蜴人争奪土地統治權的戰役中敗下陣來,淪為星球二等公民。地球人凱勒在沖擊星上活了大半輩子,在與蜥蜴人的鬥争中失去妻子,保全了性命卻難以逃脫被奴役的命運。當他從醫生秋那裡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命不久矣,心中便有了個主意:冒着被蜥蜴人處決的危險為自己刻一塊石碑,囑托最好的朋友塞爾納将自己的骨灰深埋地下——并提前結束生命。凱勒試圖用這種方式永遠地占領沖擊星的一寸方土,他堅信比征服與統治更重要的,是保全智慧與尊嚴。

作者gray rinehart 的寫作生涯開始得很早。他的科幻作品以短篇和中短篇為主,多刊載于《阿西莫夫科幻雜志》《類似體(analog)》等期刊。gray 不是一名高産的科幻作者,但作品幾乎篇篇賣座,并憑借《塵歸塵,土歸土,泥土回到沖積層》入圍2015年雨果獎。他曾在美國空軍服役,其小說,尤其是退伍後的作品,大多冷峻剛毅,卻不失濃濃的人文關懷。

塵歸塵,土歸土,地球歸于沖擊星

ashes to ashes, dust to dust, earth to alluvium

作者〔美〕gray rinehart

譯者 祝天怡

精彩摘錄

給塞爾納——

感謝你願意縱容我的心血來潮,讓我的一己執念在我死後繼續留存。蜥蜴人看似溫和的統治下,我們的執念雖不得保全,但它們的統治是無法根除我們的夢想和希望的。

“我當然希望它們在意。事實上我就指望着它們在意。但首先我有個問題,你覺得在派沙人眼裡,人類算是智慧生命,還是說僅僅擁有感覺能力?”

“我以為這是一個意思。”

“不,感覺力隻是能夠感覺事物,意識到感官世界的存在。智慧是指有思維能力,比如說‘智人’。我們當然覺得自己算是後者,但是派沙人也這樣想嗎?艾丁傑對它們的研究比任何人都多,如果她是對的,那麼派沙人确實這麼想我們。它們覺得我們是同類,或者近似于同類——”

“這也就是為什麼它們會攻擊我們——”

“這就對了!你是想開玩笑吧,但是這不是個玩笑。當它們抵達這裡,發現我們的小基地剛好處于它們想占領居住的地點時,它們并沒有立即打擊我們。它們對于我們不夠了解。我們對它們也是這樣。就我們所知,它們很顯然是進階文明,是以我們很高興能和它們維持和平友好。但是人類的太空飛船并沒有給它們留下多深的印象。你還記得大概它們降落一周以後發生了什麼嗎?”

塞爾納回憶着,“我記得當時艾薩克·布利斯被殺了。他掉進了河裡,頭部撞到了一塊石頭上面。”

“對,當時簡邀請它們到鷹巢山脊參加紀念儀式。差不多所有人都來了,好像讓派沙人特别震撼。雖然我們沒有掌握多少對方的語言,但當它們看到艾薩克的兄弟把他的骨灰抛灑在空中的時候,它們留心了。從那時候起,我們在它們眼中就成為了類智慧生命的形象。”

“類智慧生命?”

“沒錯。還沒到它們的級别是因為有三個原因。第一,我們沒有把艾薩克的遺體像它們那樣做成永久紀念物。第二,我們住在封閉的建築裡,它們從來不會這樣。第三,它們看見我們有些人下礦井工作,這也是它們絕不會做的事情。是以對于它們來說,這就讓我們顯得不那麼‘智慧’。”

“這些理論你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我讀來的。蘇珊·艾丁傑的報告都在公共資料庫裡。我也思考。有空你也應該試試。”

“笨蛋。”

“如果你刺痛了我們,我們難道不會流血嗎?”

塞爾納揉着自己的臉頰,“是以派沙人得出結論,我們是人不是動物。”

“對的,因為我們對死者報以尊重,從某種方面來說是很像它們的。如果我們也像希臘人什麼的那樣建一座火葬的柴堆,我覺得肯定能讓它們滿意。媽的,說不定能讓它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樣對我們來說都沒有壞處。如果我們在它們眼中不過是動物,它們對待我們肯定要更糟。作為人或者類人,我們就成為了它們決定小心相處的對象。當它們第一次進攻的時候,我們的反抗那麼激烈,我不認為它們當時能料到這一點……”他止住話頭,别過臉去。

“它們以為俘虜了指揮官就足夠了,不是嗎?以為自己是角鬥士還是什麼勇士之類的嗎?”

凱勒擦了擦眼睛,點點頭。“我是這麼想的。我們沒有立刻投降,而是反抗了那麼久,這讓它們很驚訝。”

“對于它們來說,它們給我們的條件已經很寬容了。雖然它們一直不斷剝奪我們被允許擁有的科技裝置,但我們現有的也能保證不錯的生活水準。社會經濟還在運轉,也有一定的自主權力和不小的活動自由,雖然它們已經奪走了所有可以用來長途旅行的交通工具。當然了,對于我們來說——至少是對于我們中的某些人來說——這些條件根本就是令人發指。不管條件多麼友善,不管大門是不是敞開的,監獄終歸還是監獄。”

塞爾納望着凱勒在他的控制椅上處理一個小小的警報。雖然還有一些小塊的拼圖仍未找到,但他可能已經開始看見了拼圖的全貌。

“那麼你是認為,土葬而非火葬,對蜥蜴們來說是某種程度上的侮辱?”

“我希望不隻是侮辱。你這一輩子隻聽說過火葬,要麼就是循環再生,隻要大家的納米都還在工作,應該不會有什麼人需要吧。但是過去在地球上的時候,我們有埋滿了死人的墓地。那可是相當有趣的曆史,也算是好玩的故事——你可能在電影裡見過一些墓地。我覺得這也是為什麼咱們的殖民地從來都不怎麼過萬聖節。如果食屍鬼和僵屍都不知道從哪兒出來,那還怎麼去吓人。

“不管怎麼說,蘇珊讀到了一些派沙曆史和神話傳說。裡面相當一部分都是奇聞怪事、英雄史詩之類,既古怪又有趣,但其中有一個不斷重複出現的主題。就好像是我們關于大洪水的傳說:很多地球文化中都有一個烏特納匹什提姆或者諾亞一樣的人物,這個人從一場災難性的大洪水中拯救了一部分人類文明。這是一種文化的記憶。而派沙人也有一個不斷出現的、有好幾個版本的故事,不過這個故事是一個其種族共有的恐懼。

“蘇珊在整個派沙文明的記錄中發現了一個有五到六種不同版本的故事:一個村莊或城鎮因為滑坡或是雪崩被埋了起來。在其中一個版本中是因為一場火山爆發,就像龐貝城一樣。在它們的曆史早期,這個事件非常有可能真實發生過,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可能是因為它們的前肢力量比較弱,是以它們隻能用後腳挖洞,誰知道呢?——這變成了一個根深蒂固的事實,你可以就此總結說,‘埋葬他人是錯誤的。’

“不,不僅僅是基本概念上的‘錯誤’,而是應受譴責、不可原諒。對于它們來說這是超越個人存在的一道詛咒。它們近期的曆史記載裡出現了因為地震震毀了一些房屋并壓死了一些村民而整個村莊遭到遺棄的記載。這個詛咒不是來自‘被埋在地下的人’,而是來自‘掩埋軀體的土地’,甚而發展到‘可能坍塌并掩埋軀體的建築’。”

塞爾納轉過身軀面對着視窗和礦井的入口。有一輛無人駕駛的完全由程式操控的卡車駛出了礦井,向着加工區駛去。“如果那是真的,你也知道他們不會讓你那麼做的。”

凱勒輕聲笑了,“你那麼說真好笑。”

“為什麼?”

凱勒把頭歪向一邊,“因為我那時候已經死了。我不會真的‘做’什麼事的。”

塞爾納聳聳肩,因為不滿而壓低了嗓音,“好吧,它們是不會按照你的意願替你去做的。”

“是以我需要你來替我做。”凱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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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節選自豆瓣閱讀同文館作品

《塵歸塵,土歸土,地球歸于沖擊星(中英雙語)》

塵歸塵,土歸土,地球歸于沖擊星|雨果獎入圍短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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