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起火屬于故意縱火,主要的目的是引出隐藏在暗處監視的鷹眼人員。按張方的約定,晚上子時更響為号,白玉樓主仆三人與大櫃齊明川裡應外合伺機而逃,放夥純粹為了引蛇出洞。
鷹眼人員第一時間收到信号後,七組隊員全員出動,組長何春耀到了後院後先安排人員占據制高點,二十多人手持機弩在屋頂全員戒備。此時藥庫的何春耀無法阻止火勢,數位回春堂位夥計不停歇的撲着火,貯藏了大半個庫房的幹草藥,一見火苗争命的燃燒,一桶桶的水澆上去,為勢沒有下來,反而愈燒愈旺。夥計們眼看火是救不下了,兩個人的頭發與眉毛都被燎着,無奈的退向遠處,再看周圍的黑衣人越來越多,所有人怕引火上身,都作鳥獸散,各自奔逃。緊接就是一聲轟隆,整個屋頂倒塌下來,同時聽見後屋門口逼近的兩名鷹眼隊員一聲慘叫,後方人員同時舉起機弩上前向裡機一頓亂射,一機三發射完後,裡面一片死寂。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這樣顧忌下去,藏在裡屋的人定會把已方人員逐個擊破,從三名傷員的劍傷可以看出,一招一緻命,對方并非等閑之輩,而且裡機有幾人也不清楚,是以一明一暗的僵持在原地,也趁這個時機,鷹眼人員有了重裝弩箭的時間。
何春耀手雙手握住雙戟,戟身一半貼于雙肘之上,雙目四周掃視了一圈,并為發現異狀,但也不代表外面沒有高手,膽敢在數十人包圍監視下逃跑的齊明川不可能沒有外援,而此時已方完全暴露在明處,雖然屋頂倒塌後,火勢漸漸小了許多,所謂的燈下黑,自己完全看到不遠處的屋頂是否有人會突然向已方發難。
何春耀正在猶豫要不要跳向對面屋頂的時候,樓下又發出兩聲慘叫,借機向下望去,隻見剛步入門檻的兩名隊員,一個眉心,一個左眼,全被一根帶着紅䋈細針射中,再看倒地二人,七孔流血,明顯毒針淬了劇毒。看來對方不但劍術厲害,而且手裡的暗器也陰狠的很,此時餘下的隊員更不敢掉以輕心,而對如此的僵局沒必要再以身犯險了,何春耀向下面喊道,讓大家四散開來,守住門口就可以勿要妄動。話音剛落,隻見三個鬼魅身影飄向樓上之間,一道劍光掠過随即又隐入黑暗中,四名隊員便從樓頂直接摔落下去,電光火石之間連殺四人,而且還能全身而退,對于何春耀來講,今晚恐怕得一場惡戰了。沒有他猶豫的時間,同樣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三聲慘叫,又倒下三名隊員,此時何春耀确實有點慌了,什麼也不顧,轉身沒入黑暗中,與黑暗鬥争,就必須沒入黑暗才能換得來黎明。一口氣躍過三座屋頂,适應了黑暗後,三個身影已經出現自己不遠處,隻見其中一個黑影直奔自己而來,對方首先發難,騰空而起的身體一個半旋體刺向自己,何春耀交叉着雙戟欲壓下攻勢,豈料對手隻是一記虛招,貼進自己身前的一刹那,收劍出掌,直擊自已面門,見勢本能收身滾向一側,一招剛走一招又來,隻見對方攻勢洶湧,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向自己直劈一劍,沒辦法隻能持戟而架。不接此招不知道,一接此招整個虎口震的生疼,胸口一熱,喉嚨發甜,整個身體被對方以内力壓下腰身,緊接又被一記擺腿踢飛。
與何春耀交戰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家少公子白玉樓,白玉樓一腳踢飛了譚春耀,跟着他落下的身子飄落下來,一腳踩在何春耀的胸口,随即發出骨骼錯位的咯吱聲,譚春耀一口鮮血,直接噴射而出,譚春耀奄奄一息的問道:
“你是......?”
“你不配知道,安息吧!”
一道劍光過後,白玉樓飄上屋頂,對着二人喊到:
“速戰速絕,還要多久?”
隻見伍焯擦了下臉上的鮮血,自信的回應道:
“快了,一刻不到,您掠陣就可以了。”
說完話伍焯掉轉身形,現在不用再做偷襲了,直接随張方一起加入戰場,樓頂也就剩下七八個鷹眼隊員,二對八對于他倆來說對面這些人來說,根本不會放在眼裡,剛才唯一的威脅就是機弩連續發出的那些勁矢,看到已發射一空,二人再也沒太多顧忌了,張方戰在屋頂對首屋内的人說道:
“陳老四,一刻鐘如果還解決不了,以後就叫陳老六吧”
隻聽到裡面的人答應了一聲,一樓大門口突然飛出一張桌子,鷹眼幾人又一通亂箭齊飛,緊接着又飛出兩把實木圓櫈,見再沒有箭矢飛出,一條人影直飛出屋,一劍向二人刺去,二人根本沒有抵抗的時間,直接斃命。這些人都是常常出現在周邊監視的人員,此時一看,才發現在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櫃,沒想到一直看不了眼的人,竟然是一位絕頂高手。大櫃為了拖住這些人,他在房屋内可是悶壞了,此時的齊明川就藏在屋梁之上,也出來加入戰鬥,一把長柄樸刀,對首一名鷹眼人員,一絞一掃,一個轉身劈向對方,對方橫刀一擋,豈料這位大掌櫃齊明川勁力如此剛猛,手中長刀直接被劈飛,隻見齊明川身法靈活,身體一起一伏再一轉,倒轉了下刀鋒橫掃過去,九鋒而過,對面的鷹眼隊員攔腰分二段,抽搐兩下便一動不動,真不到一刻時間,屋頂與樓下的鷹眼隊員全員喪命,包括七隊隊長譚春耀未接對方三招便被刺殺。
其實在這場戰鬥來講,雙方人員都習慣黑暗,但這次不一樣,完全不在一個品位上的戰鬥,如同以卵擊石,何春耀能撐兩招,僅是白玉樓試試他身手而已。一位武力七品的組長譚春耀在人家手上走不了三招,說明了什麼,說明了天機樓的可怕。一般天機樓的殺手,可能譚春耀還有取勝的把握,但今天他面對的天機樓少主,還有天機十三太保中的三位,怎麼可能有勝算。
藥庫的火勢此時已完全熄滅,鷹眼七組組長與三十八名鷹眼對員也同時斃命。從屋頂飄下白玉樓看了下周圍的屍體,對着三人說道:
“回吧,現在出發,齊大哥,你也隻能一起回來,你那家小要不要接走?”
齊明川手持着樸刀笑道:
“哈哈,那倒不用了,他們現在應該已經離開西蜀了。”
齊明川說完,大櫃也跟着笑了起來。
其實西蜀城的家人都是一個假身份而已,僅是齊明川當年來西蜀城收養的孤兒寡母而已,而對于他們的生死他也并不在意,離不離開西蜀他并不知道,他也根本不需要知道,如果還未逃脫鷹眼的控制,剛好可以對北梁的這個鷹犬衙門一個大大的恥辱。大櫃并不是别人,正是前文說的那個陳默,排在天機十三太保的第四位,李萬年的死以及滅門僅他一人之力,最後為何沒有殺掉李萬年的小兒子,隻因當時突然出現一人一掌逼向他,一個轉身便被帶走,而此事隻有自己知道,并未對任何人講起。本來事畢後下一個要殺的就是荊州知府吳友文,耳邊卻傳來一句警告,便從荊州而回。當時齊明川被控制後,鷹眼對整個店夥計并沒有太多的關注,趁機而離開去往荊州,等到冷三歲下令後才開始全面監控,發現大櫃不在,沒想到前幾日又回來,原來是去南邊采購藥材去了。
四人連夜而回,過渭水扮作商人,在荊州城呆了幾日,從渡江口上岸,回到了江南。
冷三歲的對齊明川的滅口密令到第二日才到,九隊人員到達聯絡處後才知道,昨夜的噩耗。不敢做太多停留,當晚傳回西翟梁軍大營把事情的經過禀報給了冷三歲。而冷三歲也是難得的發了一次飙,把鄭倫大罵一通,一掌拍裂了實木軍案。
天底下,江湖上,隻知道天機樓的名字,但天機樓在哪裡,并未有人知道,隻知道一個江南城内的白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