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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評梅緻陸晶清的信(瘋是無盡止地“吹”着)

石評梅緻陸晶清的信(二)

(瘋是無盡止地“吹”着)

晶清!你以為我這是最後一次瘋掉的麼?沒有的,我發的瘋是由内而外,又由外而内,最終瘋到了心裡,這才要硬拉着你來聽我的閑言穢語。你或許又不想聽了的罷?

古語曰:否極泰來。照理講,我在機關上班或許會好些了罷?可是,晶清!我是瘋掉的呵,我哪裡有這樣的運命!雖然我每日中午和下午五點以後,甚或還有雙休,都是自由的了。可是,晶清!“人挪活,樹挪死”,我可是一個瘋子呵,基本上已經麻木成一棵樹了,倘從一個有着“中心生活”的地方挪走之後,我是會死掉的呵!晶清,我是有着如此念舊的心,對過往的一切,無論悲與喜,辛和酸,都有着及其強烈的忠誠的。是以,當我遠離這種“中心生活”的日子時,我就會死掉,死得“徹徹底底,跟那凋零的季節一樣”,不留下任何蠕動的希望。但是,我又不能一直留在那個産生這種“中心生活”的地方,我必須從家裡來到局裡。你想,他們都走了,我在家裡做什麼?他們都走了,我在家裡跟誰唠叨?他們都走了,我跟誰瘋在一起?走麼?是的,可以的,我也假裝出去工作,假裝“男兒志在四方”,趕緊來機關上班實習。可是心思究竟不在這上面,我的心也終究是騰不出一丁點地方用來思考工作上的問題。幾乎不可能,你想,我心裡裝得是那樣的豐滿,擠都擠不動,已是嚴重超載,哪裡還有别的什麼“閑情逸緻”?

石評梅緻陸晶清的信(瘋是無盡止地“吹”着)

心似那原野上的枯草

心裡是憋着如此多的雜碎,周圍卻也找不出一個人來幫我踩踏。我整天這麼多時光用來無聊,用來望天花闆,用來數星星,用來發呆,君以為那人類學家是不是找到了一塊研究瘋子的上好材料?是的,不錯的,他完全可以從我這裡研究出一個正常的人是如何瘋掉的。

你想一想,偌大的一棟樓,吃在一樓,睡在四樓,辦公在五樓,吃喝拉撒,生老病死都不用出這大院了。我的兩條腿生來是幹什麼用的?吃無人講話,睡無人講話,工作亦無人講話,我的嘴是生着幹什麼用的?晶清!我是快憋瘋了的阿!我一日要發多少次的呆?獨自面對内心多少次的譴責阿?晶清!

石評梅緻陸晶清的信(瘋是無盡止地“吹”着)

昏黃的燈火

窗外的燈火向遠處運去它的身體,它的孤獨和寂寞。我的思緒搭上了這趟運輸的“列車”,可是,我的目的地出現在哪裡?哪裡才能生出一個苦海的盡頭?我的心重重的疼痛了…在這茫茫黑夜裡,我深深地覺着了做人的不易,尤其是做文化人的不易。

午夜的城市,逐漸膨脹起來,我無法估量它到底身長幾許。隻覺得滿目的樓層從四面八方向我圍攏過來,合夥要把我草草埋葬了,埋葬在一個冷漠的城市和一個令人傷心的年代-----你,是以知道了我的瘋話罷?

可是,晶清,你不知道的是,我生性是會掙紮的呀!我拿着那把破舊的手機,敲起一段段資訊來,發給所有能容忍我的人,但是,晶清!我又失望掉了!他們的冷漠超出了我的想象。即使我的問題是充滿了如此的開放性,但他們是連“yes”或者“no”都不對我回複的呀!這便是救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死掉的緣故了。我的幻滅感從未如此之深,你也或許從未聽過如此的瘋話罷?也或許從未要去了解如此高難的心裡磨難罷?

石評梅緻陸晶清的信(瘋是無盡止地“吹”着)

由此,晶清,你想一想,我為什麼可以不得不瘋麼?我倦了,身心都似那原野上的枯草,誰也無法再給我生還的假象了。我的幸福或許隻有在夢裡,罷了罷了,困了或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罷。

我的瘋話堆的這麼高,情緒這麼糟,你覺着了無盡的悲哀了麼?縱然這封信會給你帶來無盡的困擾,你或是可以複我這封不搭調的信麼?在盼!

祝春園中的愉快!

評梅

2011-2-22日夜于電務大樓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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