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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魯青未了|腳步

作者:齊魯壹點

□作者張君燕 自從母親患了腿疾,我回家的次數便多了起來。雖然腿疾不影響母親行走,但上下樓總歸沒從前那麼利索了,好在退休在家的父親也不怎麼愛出去,老兩口呆在家裡看看電視、唠唠嗑,日子過得倒也平淡充實。 每次去父母家,剛到門口,房門便應聲而開。我有點疑惑:“你們怎麼知道我來了?” 父親得意地笑了:“就你那急脾氣,走路快,腳步又重,上樓梯時咚咚咚,地動山搖似的,你媽一聽就知道是你來了。” 母親手上擇着菜,笑着接口:“這丫頭從小就這樣,那可真是步步生風呀。” 我不好意思地跟着笑起來,嘴上卻讨好道:“我還不是急着見到你們嘛。” 一句明顯的奉承,卻讓父母臉上樂開了花。 有一次,我穿了雙軟底鞋,腳步便顯得很輕,到父母門口時,果然沒有看到父親倚門而立的身影。我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悄聲走到父母身後,忍住笑喊:“爸、媽,我來了。”正在看電視的父母聞聲轉過頭來,臉上寫滿了驚訝。 吃飯時,母親忍不住問:“今天咋沒聽到你的腳步聲呢?” 我大笑着擡起腳:“喏,今天穿的鞋子是軟底的,走起路來幾乎沒聲音的。” 母親輕輕“哦”了一聲,臉上卻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失落。 之後好幾次,我都穿着軟底鞋去父母家。讓我吃驚的是,父親竟又像從前那樣站在門口沖着我笑了。“行呀,你們的耳朵是越來越好了。”我略帶欣慰地調侃,父親倒也不謙虛,笑得越發得意了:“那是,我和你媽要越活越年輕。” 吃過飯後,本來打算陪着父母聊會兒家常,可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機關有急事需要我去一趟。母親把沙發上的包遞給我,沖我擺擺手說工作要緊。我走到門口時,母親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叫父親去廚房裡給我拿腌好的鹹菜,因為母親知道,就着她腌制的五香鹹菜,我能喝上兩大碗粥。拿着父親給我裝好的鹹菜,我急匆匆地下樓走了。 第二天,我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父親在電話裡吞吞吐吐地說:“你媽的腿摔傷了。” “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我着急地問。見父親在電話裡說不明白,我說了句“我馬上過來”,便放下電話,向父母家趕去。 我直奔母親的床頭,檢視母親的傷勢,還好,隻是擦破了點皮。母親笑着說:“沒事,就輕輕摔了一下,不讓你爸對你說,這老頭子非要告訴你。” 我問母親到底是怎麼摔的,母親隻是輕描淡寫地說,走路不小心絆到了凳子腿。父親在一旁搓着手,跟着說:“是,你媽太不小心了。” 臨走時,我對母親再三叮囑,一定要小心點兒,本來腿就有傷,再摔着了怕不好恢複。母親孩子似的點着頭,說:“放心吧,媽都這麼大的人了。”看着母親一臉認真的樣子,我也忍不住笑了。 天冷,我讓父親别出來,可父親卻執意要送我出門。父親猶豫了片刻說:“下次走的時候,你能不能走得慢一點?”見我不解,父親又接着說:“每次你走,你媽總要趴在陽台上再看看你的背影才肯放心。上次你走得急,你媽怕看不到你,就急着往陽台跑,結果就摔倒了。” “還有上次……”父親似乎想要一下子說完,“上次你穿軟底鞋,我和你媽沒聽到你的腳步聲,你媽就一直自責,說閨女來了自己都不知道,後來看電視時,你媽就把電視的音量調到最低,耳朵還一直關注外面的動靜……” 父親絮絮地說着,我的淚早已不聽話地湧了出來。原來,我的腳步都在母親愛的掌控中,原來,那些或輕或重、或急或緩的腳步一下下都踩到了母親心上! 此後,每次回家,我的雙腳總會重重地踩在樓梯上,我知道,母親在用愛等待,而這腳步聲更是女兒傳遞給母親的愛的回聲。離去時,我會盡量放慢腳步,輕輕地一步步地走下樓,我要給母親充裕的時間,可以讓她合着女兒的腳步頻率,細細打量女兒離去的背影。主播/後期剪輯:商靖然(實習)編輯:朱若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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