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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人”故事丨漫漫遷徙路,有他們默默守護

作者:新湖南
“鳥人”故事丨漫漫遷徙路,有他們默默守護

越山川、過海洋。長途遷徙,對于鳥類來說,是一場艱苦的旅途。過度勞累、饑寒交迫、非法獵殺……無數候鳥可能隕落在中途,無法歸家。

近年來,我省相繼開展了禁獵保護、源頭保護、關聯保護、跟蹤保護、監督保護、執法保護等多方面工作,在全省建立候鳥保護站點43個,積極開展“政府+志願組織”宣傳、巡護、舉報、救護、拆網等護飛行動,候鳥保護工作取得明顯成效。曆史形成的打鳥點都已經轉為“護鳥點”,“打鳥坳”的稱号已成為過去。

這背後,還有一群“鳥人”在默默守“候”——他們愛鳥、拍鳥、護鳥10年甚至更久,他們常年堅守在候鳥的遷徙路、越冬地,為它們趕赴春天保駕護航。

■三湘都市報全媒體記者 李成輝

26年記錄洞庭湖359種鳥類

深秋時節,洞庭湖水落灘現,水草豐美的東洞庭湖濕地已經迎來雁、鴨等大批越冬候鳥。

“眼下最為活躍的當屬斑嘴鴨、綠頭鴨。”東洞庭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總工程師姚毅做了仔細記錄,他一直密切關注保護區越冬候鳥的動态。他說,這些年,越冬候鳥數量以驚人的速度增長,“鳥兒多了,說明洞庭湖環境好了。”

1995年,姚毅來到東洞庭湖自然保護區工作,一直到現在。他對鳥有着很深的感情,鳥就如同愛說話的朋友,陪伴他穿過東洞庭枯燥的草地和湖泊。為了記錄鳥種,他常常背上大包、小包,帶上幾十斤的器材,穿上長筒雨靴,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湖區找鳥。

姚毅印象深刻的是,1998年,在洞庭湖的紛繁水禽中,出現了一隻與衆不同的怪鳥。專家鑒定,這隻怪鳥實為國際上非常有名的大紅鹳,又稱火烈鳥。大紅鹳出現在洞庭湖湖區的消息一傳出,立刻引起了國内外人士的關注。為了跟蹤監測“不速之客”,姚毅吃了不少苦頭。

“為了跟蹤它,我和一個同僚感染了血吸蟲。”姚毅說,最終他還是想辦法勉強拍到一張較為模糊的照片。但遺憾的是,第二年春季湖區漲水,這隻火烈鳥便不知所蹤。

東洞庭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每年開展的夏候鳥和冬候鳥調查,姚毅都會參與其中,風雨無阻。26年,洞庭湖的359種鳥類,他都一一記錄在冊。他想讓更多人看到這些活潑可愛的鳥兒身影,“當人們看到自然界鳥類那美麗的身影,就會更加喜歡它們,進而保護它們。”

為了拍到鳥兒自然生活的狀态,姚毅常常觀察鳥的生活習性,有時候一蹲就是半天,都是悄悄地。“愛鳥,拍鳥,不打擾鳥”,這是他的原則。“感覺洞庭湖的鳥這幾年越來越不怕人了,前些年,它們常常看見人就跑,現在你在這兒拍,它們還很淡定呢!”

“這不就是人類與鳥和諧相處的一種表現嗎?”姚毅開心地說。

聽音辨鳥

13年監測記錄373種鳥

今年7月,石門縣壺瓶山鎮老年協會會長唐生義在河邊散步,發現一隻鳥被魚線纏住,立即給康祖傑打了電話。

康祖傑從電話中聽到鳥叫,便有了初步判斷,“這隻鳥的叫聲我沒聽過,應該沒在壺瓶山出現過。”挂上電話,康祖傑匆忙趕到現場,并将鳥兒順利救出。

康祖傑回去後第一時間查閱鳥類圖鑒,發現被救的鳥兒竟然是海南鳽,“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世界級瀕危鳥類,屬于壺瓶山新紀錄種,在常德地區也是首次發現。”

康祖傑,今年52歲,是湖南壺瓶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正進階工程師。聽音辨鳥,是他十餘年反複觀察、聽音練就的硬功夫。

2008年,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走上觀鳥之路。從此,他帶着10公斤重的觀鳥裝置在山林穿梭,拍下20多萬張鳥類照片,錄下2萬多條鳥鳴聲。

樹木蔥郁難見鳥,耳畔空留鳥鳴聲。這是康祖傑起初拍鳥最大的難題。康祖傑想到的辦法是,學鳥叫,引它們出來。此後,隻要聽到鳥鳴,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錄音。

如果沒拍到,康祖傑回去後就會反複聽錄音、學鳥叫。再上山時,山上便多了這種鳥鳴,慢慢地鳥就來了。當然,還是有鳥兒不賣面子。“最難一見的是灰藍姬鹟,回放錄音也不出來,我在山上蹲守幾十次才拍到。”康祖傑說。

“隻要你心懷自然,尊重動物,就能了解動物,動物也能讀懂你的感情。”康祖傑說,比如鳥,同一種鳥發出不同的聲音,代表不同的意義。有的叫聲代表鳴唱,有的代表警報,有的是呼喚同伴。“我學幾聲鳥叫,鳥就來了,這很快樂。”

“鳥類監測采用可變距離樣線法,在壺瓶山設定15條樣線,每次監測要在同一個月完成。”康祖傑在深山密林裡一呆就是一個星期,一日三餐常靠友善面、餅幹充饑。一次,他上山監測,忘記背幹糧,肚子實在餓了,便從背包裡翻出一個發黴的餅,掰掉黴渣,和同僚一人一半。

13年裡,康祖傑監測記錄373種鳥,發現灰藍姬鹟、長尾山椒鳥等22種湖南鳥類新紀錄種。

與鳥為友,23載護鳥不辍

“盡管鳥兒已經飛走了,但還是忍不住來看看。”11月4日,記者聯系“鳥叔”譚敦雙,他正在楊家崗山林巡查。在候鳥過境的日子裡,每天一早,他總是戴上帽子,穿起雨靴,拿起柴刀,直奔後山而去,有時還會帶上他的小狗。

山上一轉幾個鐘頭,就是為了看看鳥兒們是否安好。這一堅持就是23年。譚敦雙是澧縣夢溪鎮彭家廠村民,他說,自己與鳥的緣分可以追溯到十幾歲時,“我讀國中時養過一隻八哥,會說話,侍弄了兩年。同學到山裡打麻雀,我從不去的,還會制止他們。”

譚敦雙清楚地記得,第一批白鹭落戶楊家崗山林,是1998年。“當時老百姓的環保意識還不夠,村裡後山有很多白鹭、杜鵑、喜鵲,但經常遭到捕殺。”看着這樣的場景,他心裡很難受,決定肩負起護鳥的責任。

此後但凡看到有人打鳥,譚敦雙就會去勸阻制止,這種行為沒多久就讓村民們産生了反感。譚敦雙的鄰居周尚英心直口快,她告訴記者,每到候鳥遷飛季,就有無數的鳥兒栖息在村子附近,大家種植的玉米、水稻等作物時常淪為它們的口糧。于是,就有村民架網捕鳥,有的用彈弓等将鳥射殺。

譚敦雙的勸阻被大家看成是“跟大夥作對”,村裡讨厭他的人暗地裡都叫他“鳥人”。村民的不了解,對他來說還算不得什麼。巡山護鳥充滿危險,比如經常要與盜獵者對峙。

一個端午節的晚上,山上突然傳來刺耳的聲音,把譚敦雙從夢中驚醒。譚敦雙立即将熟睡中的兒子叫醒,兩人打着手電筒、拿着木棒沖了出去。“當時一夥盜獵者已經打了差不多兩個蛇皮袋的鳥,我們立即向澧縣森林公安派出所報告。在追趕過程中,盜獵者發了狠,朝我們開了槍,我們驚險躲過,後來一直追到湖北和湖南的交界處,才将他們捕獵的候鳥沒收。”

還曾有偷獵團夥把威脅電話打到他家,老伴極為擔心他的安全,他全然不顧。“愛鳥護鳥,不僅要不怕吃苦,還要不怕死。”讓他開心的是,村民在他的影響下,也加入到保護野生鳥類和動物的行動中來。

由于保護得力,加之當地生态環境品質好轉,近年來山上的鳥類特别是候鳥越來越多,每年會有多達5萬隻候鳥栖息在此。

[責編:陳舒儀]

[來源:三湘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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