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唱作人iron & wine(sam beam)在中國并不出名。知道他的人多是以流行文化為入口,《暮光之城》的《flightless bird, american mouth》,《豪斯醫生》第四季結尾的《passing afternoon》,《情歸紐澤西》出現的《such great heights(the postal service cover)》。
2002年,他在sub pop發行的首張專輯《the creek drank the cradle》被視作可與nick drake、simon and garfunkel、elliott smith、neil young、john fahey等人媲美之作。
這樣的介紹是很乏味的,聽起來和那一大波一把吉他的民謠歌手差不了多少。iron & wine的前兩張專輯都是他在家中的錄音室自己錄制完成,每張用時約九個月。非常豐富的想象和畫面感,與他絮語般的歌聲形成鮮明對比。
他是pitchfork的寵兒,得band of horses的ben birdwell等人力薦。他們發現他的不同尋常之處,他的音樂非日常、非現代,有超越時光的隽永處。

以iron & wine的名字出道之前,sam beam是一個畫家。他後來成為邁阿密大學的電影教授,自己也拍過短片。用視覺講述是他從小受的教育指向的必然道路,音樂隻是這位教授的長期愛好。
從未想過以音樂為職業,也沒有接受過專業音樂教育,彈吉他和寫歌全靠耳朵,他“多麼希望有一副約翰·列侬這樣的好嗓子”。
像他這樣的音樂人,一不小心就會變成james brown……或者轉型失敗,流行得很無趣。
iron & wine的第三張專輯《the shepherd’s dog》(2007)卻轉得很漂亮,比對他寄予厚望的人預期得還要精彩。他用了大樂隊編制,節奏感極強的打擊樂貫穿始終。之前幾年他與布魯斯樂手們的巡演經曆和他一直喜歡的非洲音樂在這張專輯裡開花結果。
《the shepherd’s dog》
但仍然一聽就知道是他的口吻和旋律,他詭谲抽象而意味深長的歌詞。神和循環,愛與死,當時已有四個小孩(後來出生了第五個)的sam beam從來不以日常生活為音樂的入口。他的音樂是日常的反面,由奇景拼貼的夢之島。“我喜歡在一首歌裡放進許多畫面。第一次聽和聽過很多遍之後,意義亦會發生變化。”
《house by the sea》由空靈的打擊樂和中音薩克斯形成奇妙對比,類似這樣對比的音色在這張專輯裡還有不少。他自知很有局限的人聲确實缺乏特色,但好處是能夠與多變的音樂相合。雷鬼風格的《wolves(song of the shepherd’s dog)》處理得既精細又有些距離感,才不至于喧賓奪主了他的音樂本身。
結尾的《flightless bird, american dream》最像他從前的作品,也最廣為人知。樸素言簡而意真的歌,低語、假聲和層層疊加的原聲樂器溫柔極了。據說因為《暮光之城》,很多人在婚禮上放這首歌,他們顯然把這首歌想得太簡單了。折翼墜地之鳥和變胖的公貓舔爪子,美國夢的破碎和個人理想的夭折。專輯釋出于2007年9月,正值美國大選。iron & wine告訴《獨立報》的記者:“這張專輯不是為了大選做政治鼓吹,但它一定啟發于競選時群眾所受的政治迷惑和蒙蔽。當年布什連任成功,我是絕對反感和拒絕的。”
《kiss each other clean》
2011年他的《kiss each other clean》在公告牌200中位列第二,但音樂風格又變了。首先音色就變了,變舊,變幹澀,一路跑到了摩城時代。
《ghost on ghost》(2013)他又跑去擁抱爵士、放克與和聲,比上一張還要複古。iron & wine是個對變化沒什麼心理負擔的人。他對什麼音樂感興趣,就想在自己的音樂裡做出來試試。
去年的《beast epic》他回到最初的狀态,等于剝掉風格的外衣,又隻剩下吉他旋律和詞曲的骨架。
《beast epic》
年齡為他的聲音增添粗粝感,呼吸聲和手指敲擊吉他的聲音暖融融。此時他已重歸老東家sub pop旗下。2002年sub pop的jonathan poneman簽下他的時候,并沒有想到他會改變獨立搖滾的圖景,把民謠一支也納入獨立搖滾的視野。
不管風格如何變化,iron & wine的民謠核心一直未變。風格隻是為音樂服務,繁簡皆宜。
他在專輯的前言中寫道:“摩天輪旋轉不息,我們不斷接近、遠離又回到完全無法預期或驚人熟悉之處。”
這一次iron & wine是自己的制作人,錄音方式幾乎是現場錄制。十六年的時間過去了,故鄉的南方氣息、聖經和紛呈畫面裡暗藏的尖銳和批判依然徜徉在他的旋律裡。
5月20日,iron & wine僅上海一站的首度中國行将在mao livehouse上演。他帶的是全樂隊編制,不知道不同時期的風格将如何安排,這也是最值得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