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回憶》：被翻拍殘廢掉的一部經典
文/王麟
作為作品被改編成科幻電影做多的作家，菲利普迪克應該慶幸自己早期的大作遇見了才華橫溢的導演，所謂慧眼識珠、英雄惺惺，成就了很多不朽的科幻經典以及演員，雷德利斯科特的《銀翼殺手》，保羅範霍文的《全面回憶》，斯皮爾伯格的《少數派報告》，讓哈裡森福特、阿諾德施瓦辛格、湯姆克魯斯，經典永存、巨星閃耀。
而好萊塢最近興起科幻電影翻拍風暴，一些早年經典之作，紛紛二次回爐，借高科技之雄風，賺白花花之銀兩。可惜，翻拍電影也要找對人，萬不能大街上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就可以埋鍋做飯，妄想成就一桌滿漢全席。選人不慎，後果是災難性的，不但美食做成大排檔的殘羹冷飯，更會讓影迷怒罵、造就票房毒藥。
我依舊能夠回想起20多年前，在煙氣缭繞的錄像廳看到保羅範霍文導演的《全面回憶》這部電影的驚豔心情，自此以後多年間，這部電影斷斷續續也重溫了将近20遍之多。一個複雜的間諜故事，被保羅遊刃有餘地掌握其中，最炫的特技、最驚險的傳奇，最有想象力的人物造型，幾近完美的表演，成就了這部經典，也成就了保羅在全世界影迷中的地位。就連超級花瓶莎朗斯通，也竟然展現出了那麼一點表演才能。
科林法萊爾挾着新版《全面回憶》呼嘯而來，不料接連碰壁，先是在北美遭受票房慘敗，也沒在全世界範圍内收割到多少銀票，因為這是一部徹頭徹尾被導演拍殘廢了的一部電影，一部超級俗套、亂改原著、布景拙劣、毫無想象力的一部爛片。電影導演在開拍之前，我敢肯定他沒有讀過菲利普迪克的原著，更沒有深入了解作家在這部作品中要表達的内涵。
電影的失敗之處如下：
第一，将廣闊的宇宙場景縮小，擯棄了火星情節，将故事局限在地球。22年前的經典之作就是因為創造了迷人的火星場景和曲折離奇的情節才赢得衆影迷的喜愛，而所有的故事重心也發生在火星上，外星球特有的嚴酷條件讓故事更加能夠汪洋恣肆、更能考驗導演的想象力和特技制作的水準。
而翻拍之作卻放棄了這些，完全違背了原著的初衷，場景的縮小，意味着導演對充滿想象力和創造力的内容的制作沒有信心。導演非但變換了場景，還特惡俗地借用生物戰争的末世橋段，以此為背景講述這個發生在一百年後的故事。由此可見，導演人選相當差勁。
第二，劇情設定和情節沖突很陳舊，人物定位糟糕，處處俗套。
舊作的野心沒有那麼大，隻是刻畫了一個火星總督妄想獨裁統治的故事。他再獨裁，上面還有更高的首領，這種低調精簡人物設定，反而更能凸顯戲劇沖突。新作一上來就雄心萬丈，将末世地球劃分為兩大區：大不列颠聯邦和澳洲殖民區，其餘地方全是被污染的無人區。其實何必這樣呢？拍攝末世橋段他比不過《人類之子》，也比不過《末日歸途》，更比不過《末世紀暴潮》，既然如此，何必來趟末世的這個渾水？同時新作将反面角色設定為大不列颠聯邦的總統，妄想想滅掉堅持獨立的殖民地，這才采取間諜手段打入反抗軍内部，尋找叛軍首領。又一個想當全球統治者的美夢，也是被很多電影用濫的設定，導演處處跟在别人屁股後面亦步亦趨，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
第三，刻意的末世布景，更襯托出了舊作的經典。
菲利普迪克的原著小說，講述的是一個發生在未來的故事。未來有很多種，或者科技極為發達，或者地球被毀滅。舊作并未悲天憫人去考慮整個地球人類的命運，而是将目光放得更遠，到了火星上，那裡有令人贊歎的科技，雖然邪惡但是還算美好的未來景色，令觀衆有一種惺惺相惜的觸動。保羅在對于舊作的布景非常講究，明亮的色調、科技滲透無處不在，令人神往。
反觀新作，一上來就是破爛不堪的街道，巴西貧民窟一樣雜亂無章的醜陋建築，夾雜一些漢字招牌也是污穢惡心，難道導演就是用這種誠意向中國影迷緻敬？
一個被生物戰争毀滅的地球，幸存者竟然還能發展出橫沖亂撞的懸浮汽車？原來在戰争中死的全是草民，活下來的都是科技精英和野心家？一場戰争沒将地球炸回石器時代，反而炸到了科技發達的一百年後，這種令人笑掉大牙的情節，充分說明了導演的才短氣疏。
第四，向經典緻敬的橋段令人失望
在電影上映之初，就流傳着新作在很多地方向舊作緻敬的橋段，其實所謂緻敬的橋段，總共就這麼幾處：奎德噩夢醒來，假老婆摟住他安慰；長着三個乳房的妓女向奎德調情；假老婆和真夫妻打鬥；機器人的雙臂被電梯壓斷，舊作裡是反面派的手臂被電梯血淋淋壓斷；奎德化妝通過安檢的場景等。
這些橋段，說句實話，都屬于細枝末葉的情節，即使緻敬，也是東施效颦。就拿三個乳房的妓女來說，舊作裡交代那是因為火星環境惡劣造就的變形人，除了她之外，還有凸目人、半腦人和折疊手等等。新作很突兀的緻敬，除了不合情理就是滑稽可笑。
最最令人不能忍受的是，新作将最經典的反抗軍首領的出場，變得乏善可陳。比照舊作，就知道新作平庸到了什麼地步！
當然，新作并非一無是處，眼花缭亂的打鬥、追車場景還是能讓人的腎上腺素汩汩湧出的，同時一些諸如方向盤可以左右移動、穿越整個地球的墜道等等還是蠻有想象力的。不過，千萬别和我說，墜道的概念抄襲自劉慈欣的小說《地球大炮》，要是那樣，我對導演除了鄙視再無其他了。
哦，對了，說了半天，主演科林法萊爾一直被冷落，同時還有凱特金貝塞爾與傑西卡貝爾兩位美女。我隻說一句：科林法萊爾就像地痞流氓，毫無特工氣質，至于兩位美女，她們還算合格的表演确實撐起了整部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