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移居大街的張熙
前文說到北張莊張家人丁茂盛,到我老太爺那一輩人多屋少,擁擠不堪,沒有發展空間。隻好向外移居。
我的老太爺張熙從後街移居到大街的具體時間,現在已無從可考。但我想我父親和二大爺張少倉應該是出生在大街。
據後人傳說,當時想從北張莊遷移到大街韓家林,哥兒幾個曾多次商議。因為遷到外村,那個時候北張莊和韓家林還是兩個村,和外姓人混居在一起,怕挨欺負。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張熙說:"如若沒人去,我去吧。"
張熙生有三男四女。兒子中老大張金城,是文秀才。老二張金墉,是學武的,老三張金垣也是學武的。
前文說過,直隸有尚武的風氣,也有"窮文富武"的說法。張熙如果沒有一定的經濟實力,是無法維持哥兒倆練武的費用的。練武講究"馬步箭,弓刀石。"除了加強營養增強體力外,還要有一定的器械和場地。
張熙及後人在大街先後蓋起了兩處宅院。
前一處臨街,有三層房,兩層之間還有對面廂房。臨街是一個大排子門,大排子門可以趕進大車,東邊是碾棚車棚,西邊是豬圈廁所。
再往裡才是門樓。後邊還有後門樓。這是當時富裕農宅的基本格局。
張熙搬到大街後,碾子,石磨,水井等生活生産設施一應俱全。大有萬事不求人的架式。
等兒孫們多了起來之後,又在這處院落的後頭,建起另一處院落,是兩層房,中間有對面廂房。
這處院落是五間的地方,三間正房還帶個小跨院。院子的東面是大車道,因為水井在北面,前邊宅子可由這條道挑水,前後通行。
與宅院等寬的菜園子,一直延伸到北面的葦塘。是以大街的老宅獨門獨院,南頂大街,北至韓家林最大的葦塘,總長大緻也有二三百米。據說後院一側的車道,也是練武騎馬的馬道。
我爺爺張金墉行二,原來也是在前院住。後來蓋起了北院,才搬了過來。
為什麼單是老二張金墉搬了出來?現在分析是,老大張金城,隻有一個兒子張少卿,房子夠住。老三張金垣也是一個兒子張少伯,也不用再行建房了。而張金墉當時已有三個兒子,再在前院裡,肯定是住不下的。
北院有兩層房,張金墉住後層瓦房,我爸張少良和大伯張少倉住在前層草房。我親奶奶死了,又繼了個後奶奶,後奶奶跟她所生的兒女們住在後層的瓦房的東西屋裡。
兩層房之間還有東西廂房,我的叔伯哥哥張德永結婚就住在西廂房裡。東廂房是倉房,放一些缸子甕子,鋤鎬木鍁。
張熙是邑增生,雖沒有皇家每月給的月禀四兩銀子,但社會地位還是有的。如打官司,不必給縣太爺下跪。縣太爺還得摘了眼鏡,另眼相看,以示尊重。
張熙在莊裡人稱"熙二爺"。張熙的二兒子張金墉是張氏家族的族長。在張熙他們慶字輩裡,據分析老大張翥最有可能是他們那個輩份裡的族長,因為杜樹林墳地裡的石碑,好幾通都是以他慶霖的名義立的。同時張翥也是武庠生。
大街老宅西鄰是俞姓,東鄰吳姓。
張熙與西鄰因宅基發生糾紛,最後告到玉田官府。張熙與俞家老大去了縣衙大堂,俞老大是個盲人,穿得又髒又破,拿着馬杆子在大堂上亂劃拉。熙二爺則穿的體面,又有功名。
張熙回來和他的好友,後街的尹朝佐說,咱們的官司打赢了。尹朝佐是後街的财主,有八十多畝地,村裡人稱為"佐爺"。"怎知道赢了呢?"佐爺問。"縣太爺看了我,下得堂來,還把眼鏡摘了,"熙二爺回答。
尹朝佐說:"這官司您是輸了。"熙二爺不信。
過些日子,判了下來,張熙的官司果然輸了。縣太爺說,像這樣一個瞎子能欺你的地界?
據說是,張熙是以一病不起去世了。
這個情況是據尹朝佐的一個孫子所說。
真假與否不可知也,但事情也透出了這樣一個道理:人不能太自信,一旦現實與想像差距太大,首先受害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