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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聲大師《魏文亮的故事》馬三立師父八德之周蛤蟆要給魏文亮捧哏

作者:明揚51

(第26期)

“明兒撂地兒,你可不能出洋相,要聽師父的話。”

魏墨香說轉天撂地兒,沒錯兒,是武魁海安排的,去河北鳥市地兒上演。武魁海玩意兒好,教徒弟也好。魏文亮逗哏,他就希望這個小逗哏的能跟任何一位捧哏的演員合作,特别是跟一些前輩合作,從中可以學到一些真本事。是以,他先後請了幾位比他輩分還高的老藝人,比如李壽增、尹壽山、馮子玉等人給魏文亮量活。這幾位老藝人不但沒有拒絕,反而非常高興。當然也是他們願意扶植晚輩。話說回來他們也得看這個晚輩值不值得扶植。如果哪兒也不是,就算是武魁海的徒弟,他們也不可能答應。有誰願意去扶植一塊不可雕的朽木?他們是以高興地答應了,也是因為他們對武魁海收了個很出色的徒弟早有耳聞,有的還聽過魏文亮的相聲,認為還是很不錯的。換言之,就是說這個孩子很值得培養和扶植。

轉天下午,魏文亮絕對沒有想到,在河北鳥市的地兒上,他看見了位年近古稀的老人,這位老人個子不算高,嘴老大。他就是比魏文亮長三輩,相聲界“八德”之一的名相聲藝人,藝名周蛤蟆的周德山(相聲大師馬三立的師父)。武魁海介紹說:“文亮,這位是你的老祖兒。”

魏文亮“撲通”跪倒:“老祖兒!”

相聲大師《魏文亮的故事》馬三立師父八德之周蛤蟆要給魏文亮捧哏

(相聲八德之一周德山)

摸着魏文亮的頭,周德山說:“起來吧。魁海呀,早就聽說你收了兩個不錯的徒弟,今兒我可得聽聽。”

“老祖兒,”魏文亮站了起來,臉上笑嘻嘻的,“我本來能使好活的,您要是聽,我一害怕,這活準使砸。”

“扯他娘的淡!”周德山笑着:“以為我不知道?你叩師父的那天,你姐說了《汾河灣》。你是小‘人來瘋’,撒開了使,沾包袱就響。”

“那是前輩捧我們。”

“孫子,會說話。”周德山臉上的笑紋始終沒退,“一會兒你使哪塊活?”

“《報菜名》。”

“誰給你量?”

魏文亮沒回答,他看了看武魁海。

也難怪他不答,誰給他量,他真的不知道。别說他不知道,就是武魁海也不知道。他有他的想法,到地兒上給徒弟找個好量活的。沒有也沒關系,他親自捧哏。他聽周德山問了,馬上回答:“爺,我還沒給他找量活的呢。要找個不錯的,也讓他長長見識。”

周德山說,“對,你這麼做對孩子很有好處。魁海,你看我給他量,怎麼樣?”

“您有活。”說話的是個中等身材,白淨子臉,看樣子也有五十多歲的一位前輩,他說,“叔,要不就讓我給這孩子量吧。”

“嗯。”周德山點了點頭,“萬一孩子有什麼新鮮的地兒,你得跟者孩子走。”

“您放心,我能把孩子撂那兒?”

有量活的了。魏文亮馬上給這人鞠了一個深深的躬:“我不知道管您叫叔還是叫爺。”

“你師父管我叫叔。你管我叫什麼?”

“爺爺!魏文亮又鞠了一躬,“我要是哪說得不對,您可得抽着我。”

“廢話!”那人說:“知道我姓字名誰?

魏文亮睜大了眼,看着那人:“我琢磨百家姓裡準有。”

雖然這句話說得等于沒說,卻把所有的人,也包括周德山都給逗笑了。武魁海馬上收了笑,假裝生氣:“貧氣!這是你的馮爺爺!”

“馮爺爺。”魏文亮鞠了第三個躬。馮爺爺叫馮子玉(相聲表演藝術家馮立铎之父)。

“你小子有福。”武魁海說,“是塊香饽饽,還都搶着給你量活了。”

“是老祖兒、爺爺們捧我。”

馮子玉本來有場活,給同是一輩人的陳子泉捧哏。但這場活在後邊,他就先給魏文亮量了《報菜名》。離這爺倆兒上場還有一點兒時間,魏文亮說:“爺爺,您陪我對對活?”

“老活。”馮子玉說得沒錯兒,會說相聲的沒有不會這塊活的。當然,幾乎任何一塊老活都有兩個或更多不同的版本,《報菜名》更是如此。對于一位說過幾十年相聲的老藝人來說,無論對哪個版本都能掌握得遊刃有餘,這麼說并不為過。他就認為自己給很多很多的人量過這塊活,無論逗哏的怎麼入活,他都是輕車熟路。尤其是給個孩子量沒事。時間又不多了,他就說,“孫子,這活用不着對,你閉目養養神。放心,你怎麼走,我就怎麼跟着。”

魏文亮有心眼兒,就想:怎麼,您不跟我對活呀?還說我怎麼走您就怎麼跟着。您這是瞧不起我呀!别拿土地爺不當神仙,我“這麼這麼”入活,看您怎麼跟我走。”

這會兒爺倆兒上場了。河北鳥市這一帶的觀衆對馮子玉很熟,對魏文亮卻生。怎麼上來個孩子?觀衆見了就把目光都給了他。他臉上帶着笑,挺喜興的。雖然沒有了在錦州、在秦皇島時的那長長的小辮子,可他的笑好看,還透着那麼一點兒壞。是以他還沒開口,先有了人緣。也就是說他給觀衆的第一印象不錯。須知這第一印象至關重要。的确,他沒開口,有的觀衆就說“這孩子可能不錯”。又豈止是觀衆,周德山見了也在微微地點頭。但光有好的形象不行,還得看嘴裡的功夫。

相聲大師《魏文亮的故事》馬三立師父八德之周蛤蟆要給魏文亮捧哏

魏文亮說話了:“各位叔叔、大爺們,我叫魏文亮,說相聲還是個雛兒。不過我有福。怎麼?武老闆收了我。哪個武老闆?武魁海武老闆。我今兒使個老段子,《報菜名》。我師父給我說過這塊活。各位認為我使得還可以,是我師父教得好。如果今兒個我使的哪兒也不是哪兒,不是師父教得不好,而是我太笨。”

魏文亮說到這,馮子玉接茬了:“你可不笨,聽這綱鋪的。”

“對了,”魏文亮接着說,“我說我有福,還因為有好多的老前輩和老先生捧我,給我站着(即量活)。各位看見了,今兒給我量活的就是馮子玉馮爺爺。”

“小孩兒懂事,也謙虛。”馮子玉說。他還這麼想:他說我給他站着,他要謝謝我,請我吃飯…噢,這就入活了?也太簡單了?

馮子玉想錯了,他當然沒想到魏文亮會說:“我說我有福,還有個原因,不管是誰見到我,都想請我吃飯。”

請他吃飯?馮子玉就想:這《報菜名》怎麼倒過來了?不是得你請我吃嗎?怎麼,讓我請你,你點菜,這樣就報了菜名?這還是太簡單了。這麼使不行,我得往“正道”上領他。于是說:“這倒是。不過我可沒請過你,壓根兒也沒想請你。”

“我也沒讓您請呀。您瞧,”魏文亮一使勁兒,鼓起了肚子,“我的肚子滾圓滾圓,吃的。您知道是誰請的我嗎?”

你有來言,我有去語。馮子玉說:“還真不知道,誰請的你?”

魏文亮說:“我媽。”

馮子玉說:“你媽?吃的什麼,撐成這樣兒?”

魏文亮說:“個個。”

“吃個個”是個包袱,魏文亮在錦州使過,回到天津後就再不使了。今兒個是以要使,也是因為跟馮子玉爺爺有點兒“氣兒”:我想跟您對對活,怎麼,您不跟我對?好,那我就在場子上給您個樣兒看看!

當然他也想過,都多大了還使這個包袱?再一想,行,自已不才13歲,沒關系,使。無疑,這個包袱别說觀衆,就是周德山、陳子泉,還包括武魁海都沒聽過。于是,都笑了。連在場上的馮子王都控制不住自己,“撲”地噴了。演員哪能笑場?他究竟是位老先生,說:“可笑,可笑,這麼大了還吃個個。傻小子!”“說個笑話。”魏文亮書歸正傳,“我聽說您最近出門了?”

繞了半天,到這入活了。

下台後馮爺爺生氣了吧?明天有更大的腕兒給魏文亮量活,您猜是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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