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蕩四百年：慕容翰心念故國故意放水，慕容皝曆時三年平叛成功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蕩四百年》的第104篇

鹹和九年（公元334年）二月，慕容仁讓親信翟楷領東夷校尉，原平州别駕龐鑒領遼東相，公然和慕容皝分庭抗禮。

作為配合，段遼派軍隊襲擊徒河，卻無功而返，又派兄弟段蘭和慕容翰共同進攻柳城。

柳城都尉石琮、城主慕輿埿合力拒守，段蘭等不能取勝，被迫退軍。段遼大怒，痛斥段蘭等人，嚴令他們攻取柳城。

段蘭等人休息二十天後，又增添兵力來進攻。這一次，士卒都穿上重重戰袍，用盾牌保護，架上雲梯，四面同時進攻，晝夜不停。

面對他們的強攻，石琮和慕輿埿的防守也更加堅固，殺傷段蘭的士卒一千多人，段蘭等人始終無法奪取城池。

情況危急，慕容皝派慕容汗和封奕等人前往援救柳城。出發前，慕容皝告誡慕容汗道：“敵人士氣正盛，不要和他們硬拼決勝負。”

慕容汗是慕容皝的九弟，他自恃骁勇，以一千多騎兵為前鋒，直赴柳城。封奕勸他不要冒進，慕容汗不聽，結果在牛尾谷被段蘭迎頭痛擊，死亡過半。封奕整頓陣列盡力苦戰，這才免遭全軍覆沒。

自此以後，慕容汗再也沒獲得領兵出戰的機會，這就是沖動的代價。

擊敗慕容汗後，段蘭想乘勝追擊，慕容翰害怕就此滅亡自己的國家，勸阻他道：“作為将領，應當慎重，知己知彼，不到萬全不能妄動。現在偏師雖被挫敗，但他們的主力尚在。慕容皝狡詐多謀，如果他親帥舉國士衆抵禦我們，而我們孤軍深入，寡不敵衆，則事情危矣。況且接受君命的時候，正是想得到今天的勝利，如果違背君命冒進，萬一失敗，功勞和名望全部喪失，有什麼臉面回去面對君主！”

段蘭冷哼道：“這些人被擒已成定局，你隻是擔心趁勢滅亡你的國家罷了！現在慕容仁在東邊，如果進軍真能實作願望，我将迎接他充當你們國家的繼承人，終究不會有負于你，讓宗廟絕祀的。”

慕容翰辯解道：“我既然投身依附，就沒有再傳回的道理。故國存亡，和我有什麼相幹！隻是想為貴國出謀劃策，珍惜你我的功名罷了。”于是指令自己所部準備獨自傳回，段蘭不得已，隻好退兵。

由于慕容翰的這一點故國之情，慕容皝躲過一劫，避免被段蘭和慕容仁兩路夾攻，這也為慕容翰日後回歸埋下了伏筆。

四月，慕容仁自稱平州刺史、遼東公，俨然以慕容部君主自居。

八月，慕容皝派出的使者王濟傳回遼東，司馬衍下诏派侍禦史王齊祭奠慕容廆，又派谒者徐孟冊封慕容皝為鎮軍大将軍、平州刺史、大單于、遼東公、持節、都督，與慕容廆舊例完全相同。

不料，舟船行至馬石津時，一行人全被慕容仁扣留。慕容皝忍無可忍，集結全部精銳，大舉讨伐遼東。十一月十五，慕容皝大軍到達襄平。

大軍壓境下，遼東人王岌秘密派使者請降，慕容皝由此進入遼東城，翟楷、龐鑒單騎逃跑，居就、新昌等縣全都歸降。

慕容皝痛恨遼東的背叛，想盡數坑殺遼東居民，高诩勸谏道：“遼東的背叛，其實不是他們的本意，隻不過畏懼慕容仁的兇戾橫威，不得不聽從。如今首惡還活着，剛剛攻克此城，便急于誅滅群眾，那麼未被攻克的城池，就沒有歸順從良的道路了。”慕容皝這才罷休。

于是，慕容皝将遼東的豪門大姓分批遷往棘城，任命杜群為遼東相，安撫餘留的群眾。

十二月，慕容仁不甘心失敗，派兵攻擊新昌，督護王㝢将其擊退，将新昌的士民遷徙到襄平。

此後，慕容仁一直固守平郭，和棘城的慕容皝并立。

鹹康元年（公元335年）十一月，将王齊、徐孟等人扣押一年之久後，慕容仁終于允許他們傳回建康。

王齊不忘使命，從海路開赴棘城，卻不幸在海上遇難，未能到達。十二月，徐孟等人到達棘城，慕容皝正式接受朝廷的任命。

盡管接受了朝命，段氏和宇文氏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各自派遣使者拜見慕容仁，下榻于平郭城外。

慕容皝大怒，派帳下督張英領着百餘騎兵由小道前往突襲，斬殺宇文氏的使節十多人，活捉段氏使者傳回，以示震懾。

鹹康二年（公元336年）正月，慕容皝決定徹底解決慕容仁，高诩建議道：“慕容仁背棄君親，神人共怒，此前海水從未結冰，自從慕容仁反叛以來，已經連續結冰三年。況且慕容仁專門防備陸路，上天大概是想讓我們從海上去襲擊他吧。”慕容皝聽從了他的意見。

這個一個大膽的想法，卻遭到了其他僚佐的反對，認為由冰上過海太危險，還是陸路穩妥。慕容皝大聲道：“我計已定，敢沮者斬！”

正月十九，慕容皝率領十弟軍師将軍慕容評等人從昌黎東行踏冰前進，共三百多裡，到曆林口，舍棄辎重，輕兵趕赴平郭。離城七裡時，慕容仁才得知他們的行蹤，倉促應戰。

張英擄獲段氏、宇文氏使者的時候，慕容仁後悔沒有窮追不舍。等到慕容皝的軍隊再次前來時，慕容仁以為又是他派遣的小分隊，對左右侍從道：“這回讓他們連一匹馬都回不去！”

于是，慕容仁傾其士衆在城西北結陣，想阻止小分隊向西逃脫，慕容皝得以從東面發起進攻，殺了個慕容仁措手不及。

關鍵時刻，一直跟随慕容仁的八弟慕容軍突然率其所部歸降慕容皝，慕容仁的部衆士氣大亂，慕容皝乘機縱兵攻襲，大破之。

慕容仁大敗而逃，其帳下卻全部反叛，将其擒獲向慕容皝投降。慕容皝先為他斬殺了帳下反叛的人，然後将其賜死。

至此，曆時三年的慕容仁之亂徹底平定，餘黨翟楷、龐鑒等人被斬首，佟壽、郭充逃奔高麗，其他被贻誤連累的吏民，慕容皝全都予以赦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