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那個風起雲湧的時代,上海灘叱咤風雲的人物要數上海灘實力最強、影響力最大的青幫三大首領——黃金榮、張嘯林、杜月笙。時局動蕩,青幫在上海的勢力無人可以抵擋,這三位幫派頭目廣收門徒做一方霸主。
在這三位霸主中,黃金榮年歲最長,在青幫中位分最高,甚至受得起杜月笙叫他一聲"恩師"。黃金榮曾經對杜月笙笑稱自己生平三大嗜好就是抽鴉片、搓麻将、泡澡堂。沒想到這位青幫大亨在八十三歲的時候竟淪落到掃大街接受組織批評。黃金榮究竟經曆了怎樣的人生起伏,讓我們走近他的一生,了解個中因緣。
沒有誰能一步登天,即使在各幫各派之間裡這個道理也行得通。黃金榮從小不愛做學問,常年混迹在街頭,是個地道地道的"流氓痞子"。與其他的小混混不同的是,黃金榮特别的會審時度勢,他不甘心自己每日靠天吃天,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法租界巡捕房當差。
别看起初隻是小小的巡捕包探,黃金榮做得那叫一個有模有樣。他利用自己平時與街頭混混的交集探得不少消息,也會讓這些人幫自己在上司面前配合表演,上演一出接着一出的破案表演。警務總監十分欣賞黃金榮,一路提拔,最後黃金榮成為了唯一的一個華人探督察長,上級還派給他八名巡捕做保镖。
自此黃金榮在黑白兩道左右逢源,上級眼裡都是他的業績,百姓面前他是無惡不作。黃金榮未加入過哪一幫派,隻依靠自己手中的權勢越做越大。青幫按輩分分為"大""通""悟""學",可黃金榮卻稱自己是"天"字輩,意思是自己還要壓"大"字輩一頭。
也有人對黃金榮嚣張跋扈的作為很不認同,但也不得不承認黃金榮八面玲珑的社交本事。黃金榮在青幫混的風生水起,因其在租界巡捕房也有勢力,是以做地下買賣十分友善。
無論是聯系鴉片買賣,還是開設地下賭場,甚至在上海設跑狗場……隻有想不到,沒有黃金榮做不到。不出幾年,黃金榮就從當初的"地痞流氓",混成了"上海灘"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青幫在他的上司下也越做越大,勢力越發不可阻擋。
一九四九年,上海解放的聲音越來越大,杜月笙感受到了局勢的改變,決定移居香港避一避風頭。杜月笙來到了黃金榮的府上,想要勸他和自己一起離開上海,黃金榮幾番考量之下還是決定留在上海以不變應萬變。
甚至還跟杜月笙開起了玩笑,"我這輩子就離不開三樣東西:抽大煙、搓麻将、泡澡堂,在香港抽鴉片要被抓,搓麻将沒人陪,連大澡堂也沒有。"勸黃金榮赴港的不止一人,其實我們也不難了解黃金榮拒絕去香港的心思。
此時他已經八十幾歲高齡了,在上海生活了大半輩子,實在不想過東逃西竄的日子。更何況黃金榮的身體也不好,如果在去香港的路上病倒了怎麼辦,還不如安安穩穩的待在上海。
黃金榮也并不是留在上海等待發落,像他這樣舉足輕重的上海大亨對于人民政府來說也是很有利用價值的。新政府的建立需要穩定的社會秩序,黃金榮的勢力有利于鞏固人民政權。兩方商定,隻要黃金榮配合工作,組織一定采取"不捕不殺"的政策,這也是黃金榮選擇留在上海的原因之一。
上海解放後,政府依據之前的協定對黃金榮做了寬大處理,并未對黃金榮名下的财産進行收繳,大世界、黃金大戲院、榮金大戲院仍然屬于黃金榮的地盤。黃金榮手裡的勢力保證了他的安穩生活,他也一改以前張揚跋扈的性子,安心蟄居在自己的黃公館過逍遙日子。
大家以為黃金榮已經離開上海,沒想到他就在自己的家裡抽大煙,打麻将,泡澡堂。都說紙包不住火,黃金榮留在上海的消息還是在街頭流傳了。黃金榮之前做了不少損害人民的事情,于是這一消息被大家知道後,很多群眾紛紛集體向上級表示了民憤,做出一副"不殺黃金榮難結心頭之恨"的架勢。
組織不能夠對百姓的聲音無動于衷,又和黃金榮有約在先,兩方權衡下決定選一個兩全的方式解決。群眾需要的是黃金榮被組織處理,黃金榮需要的是保自己一條性命。
是以最後上海市副市長潘漢年來到黃金榮的府上宣布處理方案:希望黃金榮能夠服從組織安排,向人民發表悔過書以表達自己的忏悔之心,進而消除黃金榮曾經作為幫派大亨所造成的惡劣影響。
1951年5月20日,人們在《新聞報》上看到了黃金榮真情流露的《黃金榮自白書》。本以為一封真誠的忏悔書能夠換來晚年的安穩,不料報紙發表後,更多人反映要求槍決黃金榮。
政府又一次派人來到黃金榮府上遊說,希望黃金榮能夠在群眾面前做一些實事自我改造。于是黃金榮邁着蹒跚的腳步來到了自己大世界劇院門口,手持一把掃帚象征性的勞動改造。
記者将他掃大街的畫面拍攝了下來,一時間該照片火遍全國,人們的心中痛快了,黃金榮卻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打擊。他明白自己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自己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再無翻身的機會。
一九五三年,上海下達了清掃黑惡勢力的指令,黃金榮收到消息後萎靡不振,他知道這一次不會有人能夠保住他了,很快黃金榮病倒在了病床上,享年八十六歲。
在黃金榮死後,顧竹軒給黃金榮買了一口棺材,這才讓黃金榮得以順利下葬。如今黃金榮的墓地寒酸無比,誰也不能想象那個一生追求抽鴉片、搓麻将、泡澡堂的幫派大亨,八十三歲清掃大街,當年潇灑快活的黃金榮如今隻留下破舊的衣冠冢。我們不去評價黃金榮一生是對是錯,隻道是人生無常,各有沉浮。
文/南宮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