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餘珍：你是我不及的夢

成都棠湖外國語學校高2016級7班 餘珍

一個高挑瘦削的女子向我奔來，隔得尚遠，我看不真切她的容貌。但我确信，那就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着的女子啊——三毛，隻因着她身後一棵棵手臂伸向天空的枯樹，一朵朵在幹地上掙紮着開盡生之喜悅的小紫花，一聲聲孤鳥的哀鳴劃破長空……

近了近了，臉上因常年在尋找夢中的前世鄉愁而有些許滄桑，雙眼迸射出異樣的光芒，那樣的明亮，那樣的活力，是我所未曾見到過的。她笑了，笑得面如春花，我也和她一起癡癡地笑出聲來。倏忽，她又遠了，消失在無邊無際的沙漠盡頭，連同笑聲也消散在那泛着金光的沙粒中。

我急忙撲上去，卻隻撲到一片虛無，心一下子空了，被巨大的失落感包裹，像溺水一般呼吸困難，被迫張開了雙眼。向窗外望去，潑墨一般的天空中，隻有稀稀落落的幾顆星孤寂地守在蒼穹上，固執得讓人心疼。

倚在床邊，就着昏黃的燈光，靈魂漸漸飄遠，就像是很多個無眠的夜晚的三毛一樣。

三毛又在被血一般透紅的夕陽蠶食了的大漠中朝我來。她騎着一匹駿馬，也不言語，把我拉上馬就開始狂奔，我自是沒有猶豫，随她浪迹天涯。

海邊的巨浪一點也不溫柔，它們幾乎是灰色的一堆洶湧而來，複仇似的擊打着深黑色怪形怪狀的原始礁岩。每一次沖擊，水花破得天一般高，驚天動地地散落下來。這邊的大海響得萬馬奔騰，那邊的一輪紅日，凄慘絕倫地靜靜地往水裡掉，是攝人心魄的鬼魅和怪異。

她敏感的内心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沖擊，站在身側的我能明顯感覺得到她的顫動。雙眼迷離地望着前方，望着望着，望過了萬水千山。蓦地，眼淚不自覺地随着冷風飄向大海，融入海水中，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

那破碎的浪花，拼湊成了一幅完整的景象——一個女孩，拖着一個大箱子，遠離生她養她的故鄉，帶着滿心的疲憊與傷痕，小小的身軀獨自穿行在異國他鄉的機場。雖然在夢中她早已踏足過這迷人的土地千次萬次，但當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用雙腿與它親密接觸時，仍是激動得不能自已。

西班牙的小白房子，毛驢，一望無際的葡萄園，那樣粗犷，那樣質樸，是她向往中的美麗樂園。

德國，西雅圖，古倫比亞，洪都拉斯……我的眼前，快速閃現在三毛的生命長河中流逝過的美麗地界。

最後，定格在了一個美麗的小島，一片小小的平原在幾個山谷裡，清麗地向我們呈現出來。漫山遍野的白色杏花像迷霧似的籠罩着這寂靜的平原，一幢幢白瓦紅牆的人家，零零落落地散布在綠得如同絲絨的田野中。

細雨裡，就連那白色的墳墓都沒有什麼異樣之處。一身素衣的三毛融入背景中，微垂着眼簾，周圍的空氣中彌漫着悲恸的氣息，那是摯愛被上天奪走時無法向别人訴說的痛苦，輕飄飄的，讓我畏懼她會忽然化作一陣雲霧，永久地飄蕩于天地之間。

黎明的微光不刺眼，卻足以照亮我小小的房間，讓我從夜半時分的夢中轉醒。世上隻有兩樣東西是亘古不變的，一是高懸頭頂的日月星辰，一是深埋心底的高貴品質。（指導老師 何璋）

【“少年派”專欄征稿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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