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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讀《西遊記》心得(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正是星星之火,能燒萬頃之田。須臾間,風狂火盛,把一座觀音院,處處通紅。你看那衆和尚,搬箱擡籠,搶桌端鍋,滿院裡叫苦連天。孫行者護住了後邊方丈,辟火罩罩住了前面禅堂,其餘前後火光大發,真個是照天紅焰輝煌,透壁金光照耀!

  以上内容出自《西遊記》第十六回《觀音院僧謀寶貝 黑風山怪竊袈裟》,内容是說師祖為了把唐僧的袈裟據為己有,不惜燒掉三間禅堂,用心可謂歹毒。沒想到,孫猴子被驚醒了,看懂了他們的小把戲。于是,跑到廣目天王那裡借來了辟火罩,把唐僧住的禅堂給罩住了。不僅如此,他還撚訣念咒,吸一口氣吹去,于是一陣風起,把那火轉刮得烘烘亂着,正所謂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古人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說法。在《西遊記》這一段中,是禅堂失火,殃及了全院。最後,全院被燒得面目全非,隻有三間禅堂安然無恙。究其原因,全怪那師祖太貪心了。一個貪字,自古害了多少人啊。

  武則天,中華帝國唯一的女皇帝。一開始,她為了除掉王皇後,據說親手掐死了自己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後來,又通過各種手段殺死了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以及姐姐、外甥、外甥女等等人。等到她參政、執政,人雖在幕後,卻遙控了朝廷實權。後來,高宗圖謀收回大權,豈知機事不密,武後手辣心狠,先下手為強,立将上官儀處死。後來,她還變更官名,改東都洛陽為神都,為自己登位稱帝,建立新秩序,邁出重要的一步。向舉國表示自己大位一統至高無上的權力。武後的這些新政措施,很快遭到皇族李氏和許多士族官僚的反對,舉兵讨伐。則天武後對此毫不手軟,堅決鎮壓,在她的直接指揮下,這些叛亂很快平息,徐敬業、李沖、李貞等主要發難者,或死于戰場,或被捕殺,無一幸免。 恐怖的斬殺,廣泛的株連,充分地暴露出武後的冷酷果斷——據林語堂先生《武則天正傳》,武則天一生共謀殺了九十三人(不包括其受到株連的親屬)。其中她自己的親人二十三人,唐宗室三十四人。

在中國古代的曆史上,一般的說法是株連九族,而唯一被株連十族的就是明代的方孝儒。第十族就是除了親戚之外的老師一族被稱為十族。方孝孺被稱為明初第一大儒,是輔佐朱元璋孫子建文帝的重臣,桃李滿朝廷(其實是一大派系)。燕王朱棣是朱元璋的第四個兒子,早就對皇位觊觎已久,後來終于找到了造反的借口“清君側”。等到他終于打下金陵後,第一個要收服的就是方孝孺,偏偏這位老夫子一身傲骨,兩次見新皇帝都是披麻帶孝、嚎啕痛哭。朱棣低聲下氣請他代拟诏書(其實也等于變相地逼他表态),他隻寫了“燕賊篡位”四個大字。他問方孝儒:“難道你不怕死嗎?”方孝孺答:“要殺便殺,诏不可草。”朱棣又問:“難道不顧及你的九族嗎?”方孝孺這時便很書生意氣地表态:“不要說九族,誅十族也不怕。”朱棣這個人自小見慣了戰場的厮殺,是曆史上有名的心狠手辣之徒。聽到這樣的回答,一下子火了,于是在方孝孺九族之外,加上“門生”湊成十族,統統殺掉。

  看看,一旦城門失火,最先倒黴的一定是離得最近的池魚。而在曆史血腥的名利場上,某個人被殺了,沾親帶故都跟着丢掉的,卻是賴以生存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