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在醞釀一場大雨。
下午4點10分。
擺在陸銘面前的骨瓷杯正飄出一縷咖啡漫出的熱氣。陸銘輕輕端起骨瓷杯,緩緩閉上了眼睛,把咖啡香氣深深吸進鼻腔。
随着氣息氲入鼻腔,陸銘看見了一片純白與檸檬黃交替争先的視界。
純白色屬于茉莉花,他知道這片純白的背後是片恬靜的茉莉花海;而檸檬黃不止代表着檸檬,這是幾絲蜂蜜的微甜與柔和的果酸揉碎并混合在一起的中間色,果酸占了主調,但基于花香與蜂蜜的調試使這片黃色并不會讓他覺得尖銳。
陸銘滿足的睜開眼睛,嘴唇碰觸骨瓷杯壁,咖啡緩緩沁入到舌尖的味蕾。
經由味覺過後,陸銘看見的顔色變成了果紅色。這種顔色同樹莓相仿,但色度上面又被隐約可見的花香微微沖淡了幾分。确切的說在如今的顔色中,果紅色是分母,茉莉的白與檸檬黃此時隻是于分子上面操作着加減運算。
七号房附近也隻有“後山咖啡”家的耶加雪菲能讓陸銘如此滿足了。
輕輕地把骨瓷杯放下,陸銘站了起來。
今天七号房要來一位新房客。
不知道他會喜歡哪種口味的豆子呢?
徑直走到了廚房,此時陸銘面前的木格子中極為整齊地擺放着一個個透明玻璃罐子,每個玻璃罐子上面都貼着标簽,罐子中裝着不同種類的咖啡豆。
陸銘像是在思考一般摸了摸下巴,最終標明了一隻貼着“日曬瑰夏”字樣的玻璃罐。
瑰夏多層次的酸甜裡總會有一個是新房客喜歡的吧。
陸銘這樣想着。
這隻玻璃罐裡的豆子相比于其它罐子中要少上了很多。
“三坊咖啡”家的日曬瑰夏口感最好,隻是三坊距離七号房太遠了,平常去一次也十分麻煩,是以陸銘對于這隻罐子裡的咖啡豆一向都會十分節省。
不過今天總算是個例外。
七号房是一棟獨棟别墅,上下三層。“七号房”既是這個房子的名稱,同時也是一間公司下設組織的名字。
陸銘不知道他的上級公司有着怎麼樣的背景,也不知道究竟還有沒有類似于七号房般的其它組織。
這間坐落于a市海邊的獨棟别墅——七号房,平日裡的工作僅僅是根據公司承接的各類古怪事件進行處理。
不過由于七号房入駐條件極為苛刻,自陸銘入駐以來,七号房裡始始終終就隻有他一個人。剛巧,三天之前陸銘接到了公司通知,就在今天,七号房将會迎來一名新房客。
對陸銘來說,孤軍奮戰了4個月,今天這個即将迎來新房客的日子怎麼都算得上是特别的一天。
稱好12g的重量,陸銘剛準備把豆子放進磨豆機,七号房大門毫無征兆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來了!
終于來了。
陸銘把托盤放了回去,十分罕見地小跑到了七号房門口。
從3天前接到新房客要來的消息陸銘就對這名新房客充滿了期待,而現在,新房客已經到了七号房的門口!
“嗨,你就是陸銘吧?”
一個充滿朝氣的小男孩正沖陸銘打着招呼。
是個小孩?
“啊,你好。”陸銘有些錯愕。
打眼一看,這個小孩怎麼說都跟七号房的入駐條件完完全全沾不上邊。
“你好你好,陸大哥,诶,能不能幫我拿下手裡的袋子,太沉了。”
陸銘這才注意到男孩另一隻手原來還提着兩個巨大的購物袋,購物袋看上去滿滿的,很沉的樣子。
男孩說完話,笑嘻嘻地把手中的袋子往前一遞。
陸銘接過了購物袋。
剛準備問點什麼,眼前的男孩已經一溜煙竄到屋子裡開始到處參觀起來了。
這孩子......
算了,既然能夠拿着七号房的鑰匙就說明他也一定是新房客無疑。
由于入駐七号房的條件極為苛刻,眼前這個男孩一定有着什麼“特别”的地方,這是陸銘能夠确定的。
等會問一問就清楚了,陸銘心裡這樣想道。
不過話說回來,手裡這倆袋子确實有點沉啊。
小男孩能提着這麼兩個購物袋走到七号房也真是不容易。
男孩開門之前陸銘沒有聽見門外有過汽車引擎的響動,而位于沿海公路的中段,七号房附近也自然沒有公共汽車的停靠站點。想必這個男孩真是一路提着購物袋走到這裡來的。
提着袋子,陸銘無意識地朝裡面瞥了一眼。
好吧。
這下咖啡不用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