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很年輕還在家鄉的小鎮生活的時候,鄰居阿山哥對我說過一句簡單至極的話:電影能讓我們學到很多東西。
這句話讓我銘記至今。
然而,真正體會這句話是很久以後的事。
在我印象中,阿山哥是一位地道地道的電影發燒友,現在的我與之比較,也自愧不如。
那時候電腦還沒有普及,看電影都是用dvd放映機。阿山哥的卧室床頭、書櫃、牆邊疊滿了dvd塑膠盒。我還能記起他整理影碟時,硬質塑膠封殼互相碰撞所發出的悅耳的聲音。
我也依然記得在國中某個暑假,在他家看了好幾部《哈利-波特》系列中的電影,其中就包括《哈利-波特與阿茲卡班的囚徒》。

那時候我的閱曆還不夠豐富,了解力有限,隻為《哈利-波特》呈現給我們的新奇的帶有異域特色的魔法世界、刺激的騎魔帚飛行、暗影幢幢的冒險而激動不已。也就是說,我隻把它當做獵奇的故事來看。
今年的國慶假期,曆經了多年不算愉快也不算不愉快的社會生活之後,似乎來自某種感召,我重新看了《哈利-波特》系列的電影,對這系列的電影,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阿茲卡班的囚徒》是《哈利-波特》系列電影中的第三部。
阿茲卡班是關押魔法世界犯人的監牢。其中有一個臭名昭著的囚犯,叫做小天狼星布萊克。某一天,報紙登載,小天狼星越獄了。
在十二年前就是小天狼星把哈利父母的行蹤出賣給了伏地魔,導緻父母命喪黃泉。
報紙還提到越獄後的小天狼星将會找哈利-波特,為伏地魔報仇。而守衛監獄的攝魂怪也出動搜尋小天狼星,亦正亦邪的他們無端端地盯上了哈利-波特。
懷着多重的恐懼,哈利-波特開始了第三年的魔法學校生活。
欲知後事如何,還是那句話,請看電影。
佛家有這樣一個說法,我們所處的世界其實是我們内心的投射,隻能通過了解内心才能了解這個世界。
我不是佛教徒,不知道這句禅語是否正确,但我很喜歡,是以對于一些事物,我往往用這個角度來解讀,電影也不例外。
我們可以把哈利-波特的世界看作是一個人的内心世界。
哈利-波特有兩個好朋友,一個是赫敏,另一個是羅恩,也有一個死對頭伏地魔。
哈利-波特代表着一個人的勇敢、堅韌的品格,赫敏代表這一個人的智慧與刻苦,羅恩代表者一個人的友好和軟弱。伏地魔代表這一個人的自私、專橫和權力的渴望。
哈利-波特與伏地魔的戰鬥可以看作是人性中的善戰勝它的惡的過程。
哈利-波特有很多能夠變成伏地魔的理由,畢竟他倆有太多的共同點:都是孤兒、都有被冷漠對待的童年、都很聰明、對魔法技能知識充滿無比的好奇心……
但哈利-波特還是活成了一個出色的孩子。
究其原因,哈利-波特在出生後一年多的時間裡能夠和父母親密接觸,得到了父親和母親的充足的愛。雖然後來父母去世,但這種愛為他後來的人格成長傾注了肥沃的養分。
這也符合心理學上的假設。我曾在一本叫《心理學與我》的書中讀到過,一個剛從母體出來的嬰兒在幾小時内非常需要和母親的親密接觸。雖然嬰兒還不懂,但能感覺到。這對與他後來的自信、韌性的影響非常大。
也有一項心理調查顯示,同樣是遇到挫折,從小受到父母關愛的人會更加主動應對困難,排解的方式也更加的積極,例如他們會通過運動或者其它更有意義的方式來排解。與之相反的人,往往會一蹶不振,通過喝更多的酒和抽更多的煙來逃避。
電影中有一個很棒的場景:
黑魔法防禦課老師盧平教導哈利-波特“守護神”咒。這咒語非常厲害,遇到敵人的時候,它會像盾牌一樣保護自己。要召喚出這咒語的力量,裡面要想起非常快樂的回憶。哈利-波特通過想起和父母的相處而成功駕馭了這道魔法。
這場景一方面說明了哈利-波特遇到那麼多的逆境卻依然不屈不撓的原因;另一方面對我們現實生活中面對逆境的隐喻。
我們可以這樣解讀,敵人比喻這我們生活中的困難,這困難有時候讓我們痛苦、無望。我們能克服這道困難,是因為我們曾經經曆快樂的、别人的愛,這些會讓我更加有韌性、更加的堅強以及不折不撓。
當然,朋友們對哈利-波特的愛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我被問得最多的問題是,看那麼多的電影有什麼用?
它教會不了我們如果做生意、如何賺錢、如何做程式設計等謀生的技能。
但通過電影,我們能夠認識到什麼是勇敢、真誠、善良、不屈不撓等品質。這雖然很抽象,我也曾經一直輕視,但與這社會接觸得越久就越覺得這些看似無用的素質真的很重要。
就是因為這些故事(自然包括電影了)隐喻了我們的生活,把生活中抽象的心理以具象的方式呈現在我們面前,幫助我們去尋找在人生某個階段丢失了的自我碎片。
謀生技能隻能保證你的生存,而這些抽象的品質卻可讓你過好這一生。
有一天,阿山哥的父親林伯從打工的外地回來了。過幾天,我們聽到他家裡起了争吵。接着,一累累dvd影碟被林伯從四樓陽台灑到樓下去。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人聽起來甚是可怕。
後來,我聽說是因為阿山哥讀書不佳、聯考考得不好,林伯發了怒。
後來的後來,阿山哥跟這父親到了外地打工。我和阿山哥也漸漸疏遠了。年關回來,我們偶爾在樓道間打照面,但也隻是匆匆點頭而已,我們之間的溝壑已經大到再也找不到可以作為談資的共同話題了。
後來的後來的後來,我離開了那座小鎮,去了廣州讀大學。
沒有後來的後來,家鄉小鎮的那棟住宅樓被征收拆遷了,住戶們箱林子裡的小鳥各自飛。我沒辦法在家鄉買房子,算是成了沒有根的飛蓬。那些人那些事變得白茫茫一片真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