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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丙的初吻以及上坡路和下坡路是同一條路

作者:鉛筆盒工作室

王丙離家出走的那個秋天,天上下着雨。

如果初吻是一件需要足夠慎重和認真的事情,那王丙永遠也忘不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夏天,如果他還活着的話。事實上,他把初吻給了一個菲律賓男人,這可能會讓暗戀他的女生感到有些惋惜,如果有人暗戀他的話。

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那年我們上高一,15歲的夏天顯得那麼燥熱和燥動,所有人都開始長青春痘、粉刺、和痤瘡,沒長的那些人在很多年後都成了男科醫院的患者。學校為了提高英語教學品質,不知從哪搞來一個外教,老小夥,菲律賓人,叫什麼約翰或傑克。

第一節課,他跟我們做了一個什麼跑步單詞接龍的遊戲,且規定輸了的同學要親一下他的臉,這家夥可能認為女生輸的機率較大。大家都像熊一樣的在教室裡跑動起來,結果是,隻有王丙輸了,于是,我們看到,他很勉強卻又不得不去的親了一下那菲律賓家夥的臉。之後大家都開玩笑說他把初吻給了一個菲律賓男人,這本是多麼無關緊要的一件事,但我們所不知道的是,這件小事曾留給王丙巨大的陰影,甚至改變了他的一生。

第二節課已沒有過多的新鮮感,課堂下,同學們各做各事:張大剛在看着黃書,已經是這學期的第四本了,這一本是偷偷從班長曹小晶課桌拿的,他知道,女生看這種書,丢了也不敢聲張;

坐在最後一排的楊大彬隔着褲子在摸着下身一些隐晦的部位,也許不這樣做他感覺整個人都會爆炸掉;

唐大軍和李大林在某一個瞬間就突然看到了前排兩位女生劉小蘭和展小顔淡紫色短袖下的兩道若隐若現的繩子,多年後唐大軍開始知道,其實,那叫吊帶,吊住的,是他們及她們整個青春,和花樣年華,壓制與理智,并存;

而在那個夏天悶熱的下午,似乎沒有什麼來由的,我們的趙大偉同學,就突然摸了一下同桌女生的胸部,是的,事情就是這樣,多年後,我們已記不得那位女生的名字,隻有趙大偉還記得那種蕩漾在風中的觸覺,同時蕩漾在風中的,是他的青春,三天後,趙大偉被學校開除了。

隻有王丙,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深深的痛苦與思索之中,因為初吻事件,這是一種滑稽的圈套,别人永遠無法了解。。。

在某種程度上,聯考也算是人生的一個分水嶺吧,多年後,色情小說作家張大剛坐在躺椅上,發出了這樣的感慨。他已經記不得班長曹小晶最後的模樣,雖然她沒有能遮住臉龐的頭發,據說,她遠赴他鄉,菲律賓。

楊大彬大學畢業後,一直在搞行為藝術,後來,自主創業,開了一家成人用品商店,從學生時代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doer,實踐者。

唐大軍和李大林事業做得比較大,合開了一家工廠,主營各類保健品,吊帶,胸罩,情趣内衣,而劉小蘭和展小顔,是工廠裡業績最好的銷售員,同時也是,老闆娘。楊大彬的貨就是從他們廠子裡進的,老同學嘛,價格上自然好說。

趙大偉終生未娶,但一直在跟不同的女人同居,據說有36個,這是他的幸運數字。他是某個充氣娃娃廠家的業務骨幹,也是充氣娃娃協會理事長,資深鑒定專家,是的,他有風一般的觸覺。

王丙則上了一所三流的專科學校,中途退學,原因不明。多年後我從王丙的遺物裡看到一本日記,裡面記錄着他純真年代的結束,因為那次初吻,他曾在一個暮色深沉的夜晚,走進了一家發廊,發廊的名字很怪,就叫初吻,那一刻,他違背了青春原該就有的壓制,是本能,也是苦衷,他其實想用另一種方式尋求解脫和束縛,但注定是一種失敗的掙紮,無人了解,我也是。。

多年後,趙大偉背着一箱子充氣娃娃為一個客戶送貨上門時,鄰居告訴他,客戶已離家出走好多天了,家人,朋友遍尋未果,他茫然若失,好像記起了些什麼,低頭看了一眼送貨單,客戶的名字叫-----王丙。。。。

王丙失蹤後,我每次上網都要給他的qq發一個哭臉,但從沒有回音,其實我忘了,那個号是在某年夏天,我給他申請的。我隻記得的是:

王丙離家出走的那個秋天,天上下着雨。。。

後記:寫東西,想達到另一個深度,必須要觸及些别樣的東西,比如本文涉及的些許話題,萬望看到的人不要誤解,隻是想探求生活的另一種可能和一部分真相,其實都是每個人内心最隐蔽的秘密,并不可恥,隻關乎人性和欲望,我這樣說并不武斷,隻看你願意承認與否,你可以說出來,就像這樣,也可以在樹上挖個洞埋進去,都可以的。本人确實有一個同學叫王丙,但本文所涉及人和事,純屬虛構,文學在一定意義上本就是生活的誇張或極度誇張罷了。謹以此文獻給青春痘,sex,中國失敗的青少年性教育,那年夏天以及種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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