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時節,有四大奇案,其中之一便是“刺馬案”,所謂“刺馬案”,乃為張汶祥刺殺馬新贻一案,此案被後世以各類作品呈現,但都有戲說與誇大成分。真實的“刺馬案”如何,還要看清朝人遺留的筆記。
清代有“刺馬案”的詳細筆錄,以文言書寫,筆者将其譯成白話,供各位看官參考。

其中說道:張汶祥曾在“發逆”(指太平軍)李侍賢部為前鋒小校,官軍攻破金陵(天京、南京)之後,李侍賢率賊逆奔逃閩廣,數被官兵所敗。張汶祥深知李侍賢命不長久,與山東人徐大業合謀竊取李侍賢之後,投奔馬新贻。
彼時馬新贻已經官拜浙江巡撫,徐大業原本是馬新贻麾下部将,被“發逆”擒住之後,不得不歸順李侍賢,他與張汶祥同營,兩人結盟為義兄弟。離開李侍賢後,徐帶張汶祥投奔舊主。馬新贻對二人不薄,讓徐大業官複原職,将張汶祥調任甯波為守備将官。張汶祥随後辭官,在甯波開設當鋪、賭坊,生意十分興隆。
一日,張汶祥攜重金前往浙江,隻為報答徐大業。徐受其金銀,十分高興,與張汶祥飲酒暢談。席間,徐大業不住歎息,張問何故歎息?徐說自己曾是朝廷命官,無奈遭“發逆”所擒,為求保全生命,隻能屈從。今日盡管官複原職,但同僚都将他視為異類,故意疏遠他。馬新贻盡管對其不薄,但也常常生疑心,隻怕早晚有一次,自己會遭人陷害。
張汶祥勸其不必恐懼,大不了辭官跟他去甯波做生意。徐又說,竊鈎者誅,竊國者侯,前日馬新贻收到一封書信,乃是新疆回部某叛王所寫僞诏。上面要馬新贻與其合作,平定西部之後,大軍便揮師中原,若馬新贻肯合作,則南風數省悉數歸其一人。
張汶祥聞言大怒,拍案而起,聲言“此等逆賊,吾必手刃之,以洩公憤!”回到甯波之後,張汶祥并無動靜,席間豪言不過是借酒狂吠而已。
真正激怒張汶祥之事,跟馬新贻禁止私開賭坊有關。馬新贻下令自己管轄區域,不許私人開賭,所開賭坊全部搗毀,所獲财富悉數充公。張汶祥的賭坊被拆之後,家産又被充公,為此惱羞成怒,下定刺殺馬新贻的決心。
未幾,馬新贻調任江督,張汶祥寫信聲稱自己知道“金陵發逆”餘部所在之處,馬新贻回信命他到營中面見自己。
張汶祥到營中後,獲悉馬新贻每天拂曉便要乘小轎到校場閱操,張汶祥攜利刃潛伏箭道門一側,伺機刺殺馬新贻。
馬新贻的轎子到了箭道門,一山東同鄉突然攔住馬新贻轎子,乞求馬新贻看在同鄉面上,給他謀個差事。馬新贻從轎子探出身子,與之交談。張汶祥看準時機,快步到了轎邊,亮出利刃刺入馬新贻肋部,用力劃向腹部,将其腸子絞斷。
衆人将馬新贻救下後,張汶祥大叫“紮着了”,衆人将其捆綁,馬新贻尚有氣息,還能說話,送回營中用藥無效而死。問張汶祥為何要殺馬新贻,張汶祥聲稱兩人素有舊怨,是以持刀殺之。
馬新贻家中有兩妾,皆四十餘歲,跟随馬新贻二十多年,感情深厚。兩妾到衙署喊冤,兩司遂開堂審理此案。張汶祥被帶到堂上後,盤坐在地上,差役要其跪下,他執意不跪。問堂上兩位大人官拜何職?答曰,道台、臬台。
張汶祥随即破口大罵,說你兩個官職卑微,哪配審我?速速去請浙江将軍來,我的話隻對将軍說。
浙江将軍來到後,張汶祥讓将軍屏蔽左右,将馬新贻的家屬趕出去,還要派兵圍住内宅,以防馬新贻的家屬進來毆打自己。
将軍斥責其狂妄,不予理會,他則咬口不語。将軍大怒,命人用刑,大刑之下,張汶祥破口大罵,仍不肯說出刺殺馬新贻的實情。無奈之下,将軍隻能屏蔽左右,隻留幾個心腹在場。張汶祥說自己殺馬新贻,是為朝廷除一奸賊,馬新贻與回部密謀,企圖颠覆朝廷,他殺馬新贻隻為殺一竊國賊爾。并說書信就藏在馬新贻家中,可速速去搜,到時便可知道所說是否屬實。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将軍随即命人掌張汶祥之口,以瘋漢刺殺朝廷大員之罪,将張汶祥淩遲寸磔。張汶祥死後,審案文書才呈交三司,三司上奏聖上與太後,太後随即下诏,不予再提及此事。至此,此案才算徹底了結。
以上所寫,便是清朝人書寫的刺馬案全過程,至于真假,不得而知,除非當事人,外人也僅僅以旁觀者的觀點看待此事。坊間傳聞張汶祥刺殺馬新贻,乃是跟女人有關,實則這裡面根本沒有女人的事,馬新贻在曆史上的評價頗高,此人無論是統軍還是治理民生,都很有作為,并非影視劇中所描述的奸詐小人,隻不過他一心為清廷效力,故此一些仇視清廷的人将其故意醜化罷了。
文章參考自清代遺留檔案《張汶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