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蕩四百年：蒲洪改姓苻氏意外身死，慕容俊南下建功遷都薊城

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蕩四百年》的第131篇

前面說到，石遵在石闵的慫恿下罷免了蒲洪的都督之職，蒲洪一怒之下揚言要歸順東晉，回到自己的駐地枋頭。

回到枋頭後，秦州、雍州的流民共同推舉蒲洪為首領，部衆多達十餘萬。蒲洪的兒子蒲健在邺城，這時也沖破關卡投奔枋頭。

蒲洪的聲勢日盛，讓石鑒大為恐慌，想将他趕遠一點，以蒲洪為都督關中諸軍事、征西大将軍、雍州牧，領秦州刺史。

蒲洪猶豫了，到底是留在枋頭，還是前往關中呢？他召集手下的官吏商議。主簿程樸建議暫且和後趙講和，就像諸侯列國一樣分地而治。

蒲洪忽然大怒道：“我不配做天子嗎？為什麼說列國分地而治的話呢！”把程樸拉出去殺了。咳，原來是想當皇帝啊，早說嘛。

永和六年（公元350年）二月，石闵稱帝，還隐有歸順東晉之意，讓東晉朝廷備受鼓舞，又動起了收複中原的念頭。

二月十八，東晉朝廷以揚州刺史殷浩為中軍将軍、假節、都督揚、豫、徐、兖、青五州諸軍事；以蒲洪為氐王、使持節、征北大将軍、都督河北諸軍事、冀州刺史、廣川郡公；蒲健為假節、右将軍、監河北征讨前鋒諸軍事、襄國公。

對于東晉的冊封，蒲洪沒有反對，就那麼收着吧，反正不吃什麼虧，還能打着東晉的旗号多招攬一些流民。

有了名号，又有了兵力，蒲洪開始向關西進發，圖謀雍州和秦州。

不料，姚弋仲也看上了關西，還派兒子姚襄率衆五萬前往截擊蒲洪。蒲洪主動迎戰，大敗姚襄，斬獲三萬餘級。

經此大敗，姚弋仲不敢再跟蒲洪争地盤，和石袛暗通款曲。

戰勝姚弋仲，讓蒲洪信心大增，自稱大都督、大将軍、大單于、三秦王，改姓苻氏，一個南北朝時的風雲家族就此誕生。

然而，正當苻洪準備大幹一場時，一次意外讓他的争霸之路戛然而止。

三月，麻秋勸苻洪道：“石闵、石祗正在相持對峙，中原之亂難以平定。您不如先攻取關中，等到大業的根基穩固以後，再東進争奪天下，到那時誰敢與您為敵。”苻洪深以為然，對他甚為倚重。

誰能想到，麻秋就此生出異心。此後不久，他利用宴請的機會讓苻洪喝下毒酒，想要吞并苻洪的兵衆。

苻健一怒而起，殺死麻秋。臨死之前，苻洪對苻健道：“我以前之是以沒有入關，是以為中州可以安定，如今不幸被麻秋所害。平定中州不是你們兄弟所能辦到的，我死後，你要迅速入關！”言終而卒。

從這句話裡，苻洪似乎并不看好兒子們能在中原稱霸。

于是，苻健代替父親統領兵衆，除去大都督、大将軍、三秦王的稱号，改稱東晉官爵，派叔父苻安前往建康報喪，并請求朝廷旨意。

中原大亂，不隻是前燕和東晉在躍躍欲試，就連仇池的楊初都趁火打劫，還奪取了後趙的西城。

慕容俊一直在冷眼旁觀，等待着後趙徹底失去控制時再雷霆一擊。為了壯大聲勢，他還派使者前往涼州邀請張重華一起出兵。

不過，張重華剛剛被屬官推舉為丞相、涼王、雍、秦、涼三州牧，滿足于涼州的一畝三分地，并沒有出兵的強烈意願。

也許，他也在等一個更好的機會吧。畢竟，軍閥混戰這種事兒，出頭太早的都成了炮灰。

是年二月，觀望長達半年多的慕容俊終于來了，他派慕容霸率兵二萬由東出徒河，慕輿于由西出蠮螉塞，他自己則由中路出盧龍塞。

慕容俊以慕容恪、鮮于亮為前鋒，慕輿埿逢山開路，留下世子慕容晔鎮守龍城，以内史劉斌為大司農，和典書令皇甫真一起留守後方。

慕容霸率先抵達三陉，後趙征東将軍鄧恒大為恐慌，焚燒了儲備糧饷武器的倉庫後，棄安樂城而走，和幽州刺史王午一起保衛薊城。

徒河南部都尉孫泳迅速開進安樂城，撲滅餘火，沒收糧食和布匹。慕容霸收取安樂、北平的武器糧饷後，與慕容俊會師于臨渠。

三月，前燕軍隊抵達無終，王午留下部将王佗帶領數千人守衛薊城，自己與鄧恒一起前去保衛魯口。

三月初五，慕容俊攻下薊城，殺死王佗。慕容俊還想把王佗手下的一千多士兵全部活埋，慕容霸勸說道：“後趙暴虐，大王您才興師讨伐，目的是想把百姓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進而安撫占據整個中原。如今剛剛攻下薊城，就要坑殺士兵，恐怕不可以為王師之先聲。”

慕容俊聽從了慕容霸的建議，釋放了這些士兵，把國都定在薊城，中原地區的士人百姓相繼前來歸降。

随後，前燕軍隊抵達範陽，範陽太守李産想替石氏固守，但手下的兵衆卻拒不聽命，他隻好率領所轄八縣縣令出來投降，慕容俊繼續以他為太守。

三月二十四，慕容俊讓中部俟厘慕輿句督薊城留守事，親自率兵前往魯口攻打鄧恒。

部隊行進到清梁時，鄧恒的将領鹿勃早率數千人乘夜偷襲前燕的營地，當半數士兵潛入營地後，想先擒住前鋒都督慕容霸。

事起突然，慕容霸夷然不懼，奮起反擊，親手殺死十多人，鹿勃早無法繼續進擊，前燕軍是以得以嚴加戒備。

慕容俊心有餘悸，對慕輿根道：“敵人的先鋒部隊很精銳，應該暫且躲避一下。”慕輿根正色道：“我衆敵寡，力量懸殊，是以他們才乘夜偷襲，寄希望于萬一取勝。大王隻管安睡，我去為您消滅他們！”

慕輿根出發後，慕容俊仍然忐忑不安，始終無法安睡，内史李洪跟随他走出營外，在一個高土堆上觀戰。隻見慕輿根親率敢死之士數百人從中牙軍帳出發，一往直前，攻打鹿勃早。

受到慕輿根的鼓舞，李洪也前往助戰，鹿勃早大敗而退。衆士兵窮追猛打四十多裡，鹿勃早僅僅得以逃生，其他随從士卒死亡殆盡。

大獲全勝，當所有人摩拳擦掌想要繼續南下時，慕容俊卻突然率兵傳回薊城。也許，在他的計劃裡，遷都薊城才是第一要務，至于石闵，似乎還可以再等一等。

從當時來看，慕容俊或許有些保守，但從事後來看，他是對的，因為石闵太彪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