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舟山道古
第一百四十期
舟山廣電微信“老舟山道古”專欄
(原“王教授的課”專欄）
為大家講述
舟山的文化、記憶和故事……
你了解銀元券嗎？
本期老舟山道古
林斌老師為您講述
浙江省銀行在舟山群島發行的
大陸最後一套銀元券
背後的故事↓↓↓
浙江省銀行是民國時期浙江省地方金融的中心機構，最早在舟山設立辦事處的時間為1937年2月5日，位址在定海南門口南珍橋北堍。同年4月1日，沈家門分理處在鶴齡路營業。抗戰開始後，浙江省銀行總行于1937年奉令撤退到麗水，将重要物資錢款部分移到福建南平支行。1939年7月，由于抗戰形勢緊張，定海辦事處、沈家門分理處移撤至甯波，之後随甯波分行撤到麗水。為配合抗戰初期的軍需和民食，浙江地方銀行當時在全國首創農貸業務，很有影響力。
抗戰勝利後，浙江省地方銀行對機構和業務進行了整頓，原撤到麗水、永康的省内分支機構逐漸恢複，定海辦事處也在此時複業，而外省機構逐漸裁撤。1947年7月3日，省地方銀行更名為浙江省銀行，仍改為總行制，位址設在杭州中山中路。1949年5月，甯波解放前夕，甯波分行總經理韋保泰随帶了一批人員到了定海。
1949年4月底，國民黨浙江省軍政有關人員從杭州開始撤逃到甯波，5月3日，國民黨軍隊炸毀錢塘江大橋，除解散低級職員外，其餘軍政人員都集中到甯波。23日，國民黨浙江省政府主席周岩再次率軍政人員從甯波潰退到定海。27日，國民黨上海部分敗軍也潰退至舟山群島，江蘇、安徽等省政府和其下的數十個已被解放的國民黨流亡縣政府，以及浙江省警備司令部、江蘇省保安司令部、第一綏靖區等軍事機構的軍政人員和随從家屬等數萬人先後撤逃到舟山群島。浙江省政府将随同撤來的浙江省銀行、浙江省銀行甯波分行和浙江省銀行定海辦事處進行合并，改組成立“浙江省銀行總行”，由國民黨浙江省财政廳廳長陳寶麟任董事長，由原甯波分行行長韋保泰任總經理，将原定海辦理處作為總行，并将沈家門分理處改為辦事處（時人員增至9人）。由于輔币的緊缺，定海商會出面用銀角和銅元進行找零，銀元券于7月份發行之後，輔币緊缺問題還未能解決，是以浙江省銀行發行二角、五角本票共計金額5000元，代輔币流通，後陸續全數收回。
1949年10月廣州解放後，中央銀行甯波分行業務對發行的中央銀行銀元券進行了收兌，尚未兌換的銀元券由浙江省銀行代兌，其它業務由浙江省銀行接手。中國銀行定海辦事處（今定海西大街42号）于1949年底前後奉命停業後，1950年2月前後人員去了台灣，故浙江省銀行總行遷到中國銀行定海辦事處舊址辦公，而原設于在南門外的浙江省銀行總行改為分行。為适應國民黨在舟山的戰時經濟需要，1949年12月，浙江省銀行在岱山東沙角成立岱山辦事處，同時另在省政府駐地定海幹榄增設幹榄分理處。
一、“浙江省銀行”銀元兌換券票面介紹
浙江省銀行發行的銀元券主币兩種：一進制和五元；輔币三種：一角、二角和五角。這一套五種紙币票面設計式樣風格基本一緻，主景圖案均為杭州六和塔與錢江大橋，全由當時的“中央印制廠台北廠”印制。各券别票面顔色不同，按面額從小到大遞增。
這套紙币票面基本要素介紹如下：
1角券
藍色，長9.3厘米，寬4.9厘米。右下側邊框内為隸書印制年份“中華民國三十八年印”、其邊框下小楷書“中央印制廠台北廠”字樣。兩側分别為董事長陳寶麟和總經理韋保泰的中文簽名。
2角券
桔紅色，長10厘米、寬5.5厘米，紙币正背面圖案與壹角券相似，将楷書“浙江省銀行”行名和“銀元兌換券”兩行字的位置框内上部正中，将冠字号碼移至框内右上側，将隸書印制年份和邊框下小楷書印制廠名移到左下側邊框内和框下。
5角券
棕色，長11.5厘米、寬5.8厘米。紙币正背面圖案與貳角券基本相同。
1元券
紅色，長14.5厘米，寬6.9厘米。紙币正面框内右部為船洋正面圖案（孫中山先生側面像），紙币的背面中間為船洋背面圖案（一艘帆船），左右環狀花環，四角标阿拉伯字母“1”，兩側分别有董事長陳寶麟和總經理韋保泰的中文簽名。
5元券
深綠色，長15.2厘米、寬7厘米。面額下部有二行楷書“憑票兌換銀元”和印制年份“中華民國三十九年”；印制年份下的邊框外部有小字“中央印制廠台北廠”字樣。紙币背面右側為杭州六和塔與錢塘江大橋組成的橫橢圓形風景圖案；上邊框中為浙江省銀行英文名稱；框内左中部是五元的英文面值；英文面值下分别為1949年底換任的新董事長陳保泰（PaoTaiChun）和總經理韋保泰（PT．Wei）的英文簽名。
二、“浙江省銀行”銀元券的發行時間
通過參閱兩岸大量的檔案資料，将1949年金元券崩潰前後到1950年5月撤退到台灣，浙江省銀行解散為止，對浙江省銀行銀元券發行時間進行了考證，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其發行的時間等關鍵性的問題。浙江省政府駐守甯波釋出公告到“中央銀行”發行銀元券之前（1949年5月8日—7月3日），主要流通的是銀元。“中央銀行”發行銀元券（1949年7月4日）開始，定海即流通由甯波分行發行的“中央銀行”發行銀元券。浙江省銀行銀元券發行時間應當在廣州解放（1949年10月14日）之後。國民黨“行政院”于1949年7月3日公布《銀元及銀元兌換券發行辦法》，8月9日，“财政部”公布了根據該辦法第十三條制定的《省銀行發行銀元券一進制券及輔币券辦法》，對各省省銀行發券進行限制。省銀行發券以一進制和輔币券為限，發行條件和發行相關事宜須經财政部核準。為控制金融市場，“浙江省政府”召開緊急會議，實施金融統一。為符合“行政院”發券要求，浙江省銀行進行了改組，由國民黨浙江省财政廳廳長陳寶麟任董事長，由原甯波分行行長韋保泰任總經理，改組時，将從杭州帶出的浙江省政府金庫之黃金7000多市兩，銀元100多萬元（枚）傳遞省銀行，作為發行銀元券準備兌換基金，以穩定币信。在台灣的國民黨财政部也同意設在舟山的浙江省銀行發行銀元券。
由于局勢動蕩不安，時間緊迫，在舟山當地無法在短時間内解決印刷問題，而台灣到定海每天都有飛機航班來往，據章朝綱（1947年從浙江省銀行慈溪支行調到定海，解放後人民銀行工作，工商銀行舟山分行退休）、鄧光宇（原在浙江省銀行沈家門辦事處工作，舟山解放後在人民銀行工作，後調至普陀區财稅局）回憶：“1949年秋季，浙江省銀行委派一科長到台灣辦理銀元兌換券的印刷事宜。票面隻有1元1種，當時規定以1:1兌換銀元，但僅限個人限量兌換，沈家門也辦兌換，銀元券也可向銀行購買黃金，每一小兩約100-120元。”是以該套紙币的設計和印刷全部在台灣“中央印鈔廠台北廠”，浙江省銀行奉令發行銀元券的時間應該在8月9日國民黨财政部制定公布《省銀行發行銀元券一進制券及輔币券辦法》之後，于1949年10月14日“中央銀行甯波分行”撤出前後比較合理。
為加強軍政統一管理，1949年11月23日，國民黨行政院決定組織行動内閣，随軍移動，明令更調浙、桂、閩、甘四省主席，浙江省政府主席由舟山防衛司令官石覺兼任。11月25日，石覺由定海坐機到台灣述職，27日傳回定海。12月7日，浙江省政府新舊主席辦理交接。交接後，原省主席周岩、财政廳長陳寶麟、趙藹輝等一大批省政府官員調到台灣，而新主席石覺指令政府遷到定海北部的幹（石+覽）鄉（後由蔣經國更名為“克難鄉”），并将原浙江省政府所屬各廳處機構均予裁撤，僅設秘書、政務、經濟、軍事四處，陳保泰任省府委員兼秘書長，浙江省銀行的董事長也是以由當時最高軍政機構秘書長陳寶泰接任。1950年1月，國民黨政府浙江省主席石覺電召與之相交友好的前熱河省銀行總經理胡之渙至舟山任浙江省銀行副總經理，并兼任浙江省銀行承辦的安昌貿易行總經理，主要做台灣與舟山之間物資來往販運貿易。
按照“财政部”《省銀行發行銀元券一進制券及輔币券辦法》的規定，浙江省銀行不得發行五元面額的紙币。1950年春，面對銀元券發行量的日益增加和戰時的特殊情況，當時的台灣當局所直接管轄的省銀行也就隻有台灣省銀行和浙江省銀行兩家。在經過當局“财政部”核準後，浙江省銀行又在台灣“中央印制廠台北分廠”印制了五元券一種。五元券在定海和沈家門等地發行。新發行的五元券與原發行的1元券和3種角券設計上有了一定的差别，且背面中文簽名也改由英文簽名，董事長由原來的陳寶麟改為陳寶泰。
三、浙江省銀行銀元券的終結
1950年5月14日，浙江省銀行就接到國民黨最高當局的機密撤退指令，在時任浙江省銀行董事長陳保泰的督促下，浙江省銀行部分人員在極端機密的安排下快速完整地将黃金銀元庫存準備金儲存在定海海邊的一艘輪船運到台灣。14日撤退時，國民黨軍隊使勁叫嚣反攻大陸，為撤退營造聲勢。從5月14日到16日三天，舟山群島國民黨軍政人員基本撤退完畢。
5月17日，中國人民解放軍進駐舟山本島，定海宣告解放，商店于18日恢複營業，當時暫準市上仍通行銀元。5月22日，舟山群島軍事管制委員會成立，定海縣人民政府也随同成立并展開工作。5月23日，浙江軍區舟山群島軍事管制委員會釋出公告規定：“自即日起所有完糧、納稅以及公私款項收付、物價計算、帳務、債務、票據、契約等，均須以人民币為本位。自即日起一切交易以人民币計算，不得因銀元貶值而擡價，如有奸商故違，定予嚴辦”。中國人民銀行定海辦事處也同時成立并開辦業務，收兌黃金、銀元及外币，發行了人民币。首次挂牌公告人民币與銀元牌價為人民币六千元折小頭銀元一進制，後随時按中國人民銀行總行規定變動。5月27日的《甬江日報》對舟山軍管會作出的公告進行了報道。6月3日以後，舟山群島軍管會規定：銀元不得私相買賣和流通。
在海峽的另一頭，5月17日當天，從定海撤出的浙江省銀行艦船停靠在基隆港碼頭，浙江省銀行事前即籌備指定副總經理兼安昌貿易行總經理胡之渙負責向台灣銀行基隆分行提取新台币，由銀行從業人員在碼頭分設臨時兌換點五處。浙江省銀行以現銀元存入台灣銀行總行，再從該行兌取新台币（叁元兌換銀元壹元），再以新台币叁元兌換浙江省銀行舟山發行的銀元券壹元。為便利當時撤退到台灣的軍民工商人士，除在基隆碼頭充分應付兌換外，一周結束後仍然繼續兌換，并在高雄、台中兩地委托代兌處所進行兌換。當時國民黨軍需署長吳嵩慶，對舟山撤守軍隊所持的浙江省銀行發行的銀元券必須兌換成台灣通用貨币，事先參預訓示籌兌事宜。兌換結束後，總經理韋保泰與副總經理胡之渙就省銀行撤退以及兌付經過，向時任“财政部長”的嚴家淦報告。浙江省銀行随國民黨浙江省政府由杭州到舟山，再從舟山撤到台灣，是全國唯一完整撤退的省銀行。
按照國民黨财政部轉行政院的指令，要求将浙江省銀行庫存準備金黃金7100多兩，結餘銀元20多萬元，全部結清後交由“中央銀行”點收，專案保管。安昌貿易行在經營近四個月後，将開業前向台灣銀行貸款新台币200萬歸還，支付軍方部分福利，盈利新台币70多萬元，由石覺簽發檔案向國民黨軍方總長周至柔請示，後批示交軍需署簽收。
四、銀元券發行流通情況
這套銀元券僅在舟山本島和岱山發行流通，印制在台灣（台灣中央印制廠可能有印制記錄），過去了半個多世紀，除1元券還比較多些之外，其它面額的券别均已極為少見。浙江省銀行發行的銀元券全部為雙冠字，每個冠字發行量為100萬張。從銀行人員回憶錄和據目前發現的實物情況來看：銀元券第1個冠字為A，第2位冠字從A到B、C、D順序排列印刷發行，号碼為6位。1元券是紅色的，當地老百姓俗稱為“紅票”，發行了AA—AD四個冠号，AA—AC号碼已全部出足，按目前的實物情況調查判斷，AD冠字可能未超出20萬張，1角、2角、5角僅出AA冠字，其中1角券發行30萬張以内，2角券發行20萬張以内，5角券發行6萬張左右，5元券的号碼未超出14萬張。根據舊檔所載“僞銀行券發行總數約300萬左右，以目前調查所得，縣城區數目尚留存民間者約在四五十萬左右；沈家門較多，但不足100萬；岱山最少，約10萬元。”中國人民銀行于1950年5月17日定海宣告解放後進行了清理，其上報華東區分行和報告中說“僞省行分行軍管會規定由糧食公司接管，僞省行總行于5月21日由我行遷入接管。行内什物零亂，無人照顧。清查結果：庫房内發現尚留存銀角雙角52953枚，壹角1966枚、伍角100枚，又鎳角50分、20分、10分共計2856枚。又僞銀元券64.6萬餘元。”上述庫存銀元券隻是中國人民銀行定海辦事處接管的“浙江省銀行”總行的庫存票券，不包括定海分行、沈家門辦理處、幹榄分理處、岱山分理處等處的庫存銀元券紙币，也不包括在台灣收兌的軍政人員手中的銀行券，還有部分扔掉、燒毀等原因滅失的紙币。
從目前舟山發現的銀元券發行情況來看，除1元券有一定的數量之外，5元券近年來也有少量發現，但這套銀元券收藏中最稀少的是1角、2角、5角三種輔币券。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大緻為當時的輔币券發行受阻，為銅元所替代。通過對舟山錢币收藏者、文博部門和各地藏家、網上拍賣的浙江省銀行銀元券等有關實物資料進行統計，同時有以上浙江省銀行銀元券發券總量、市場存量、輔币券流通量少等方面的分析，這套銀元券的稀缺程度，除1元相對常見之外，5元較少，1角較5元少，2角更少、最少的為5角券。
作者：林斌
編輯：張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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