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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過了一生”:楊惠姗談張毅與電影、琉璃藝術

作者:澎湃新聞

澎湃新聞記者 陸林漢

2020年11月,導演、琉璃藝術家張毅病逝,終年69歲。2021年11月,在張毅辭世一周年之際,琉璃工房另一位創始人楊惠姗以策展人的身份在上海琉璃藝術博物館舉辦了“WHY GLASS?至善前行——張毅創作回顧展”。

展覽不僅展出張毅的琉璃作品,更有張毅從文學、電影到琉璃藝術的畢生創作精華。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部分是他為作品寫下的說明文。三十多年來,詩歌般的說明文本數以萬計。張毅在成立琉璃工房之初,将創作核心定為“永遠地創造有益人心的作品”。

張毅與電影

張毅,1951年出生于中國台灣,他是影視導演、編劇、制片人,也是琉璃藝術家。19歲起,張毅就開始發表了小說。在1979年,他就因連載小說《源》打開知名度,随後與張永祥共同改編劇本拍成同名電影,拿下亞太影展最佳編劇。

“我這樣過了一生”:楊惠姗談張毅與電影、琉璃藝術

張毅在揮毫

1982年,他與楊德昌、托德辰、柯一正共同執導《光陰的故事》,成為中國台灣新浪潮電影重要推手之一。其中,張毅導演的是這部電影最後一部短片《報上名來》,講述的是1980年代初期台北鬧市區一對小夫妻的故事,展現出當時台灣都市人的生活面貌,探讨已經初現倪端的現代“都市病”征兆。

“我這樣過了一生”:楊惠姗談張毅與電影、琉璃藝術

《玉卿嫂》電影海報

“我這樣過了一生”:楊惠姗談張毅與電影、琉璃藝術

《我這樣過了一生》電影海報

升格導演之後,張毅先後創作多部經典電影,尤以1984年改編白先勇小說的《玉卿嫂》話題不斷,當年也入圍金馬獎最佳影片。來年,張毅的另一部代表作《我這樣過了一生》問世,該片改編自當時的妻子蕭飒的小說《霞飛之家》,講述了傳統中國女人桂美平凡又堅韌的一生。張毅的《我這樣過了一生》讓他榮獲金馬獎最佳導演,并與蕭飒共同獲得最佳改編劇本,也讓楊惠姗拿下金馬影後,三人被譽為鐵三角。值得一提的是,楊惠珊為了這個角色增肥20公斤,至今是華語女演員敬業之佳話。在展廳的展牆上播放着這一屆金馬獎頒獎畫面。回憶這一幕時,楊惠珊表示,“當時有醫生指出增重的危害,但他為了真實的效果,頂住了來自外界的壓力。”

後來,張毅與蕭飒、楊惠珊三人共同拍攝《我的愛》,然而他與楊惠姗日久生情,與蕭飒分道揚镳。

“我這樣過了一生”:楊惠姗談張毅與電影、琉璃藝術

展覽現場,楊惠珊回憶電影創作往事

展廳中的櫃台上擺設了不少物件,觀衆可以看到張毅作為導演時期的成就,包括其電影海報、金馬獎杯等。同時,也可以看到他在學生時代就寫就的劇本等,呈現出他對于文學、電影的熱愛。楊惠姗告訴記者:“其中一個劇本手稿非常有趣,那是張毅在國中時寫的劇本,而學校老師的批注則是說他小說、電影看得太多,希望他把精力放在考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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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廳現場,張毅早年手稿

琉璃藝術創作

張毅和楊慧姗退出影壇後便一起創辦了琉璃工房。至此,兩人開始研究、複興失傳的漢代琉璃燒制技法,并且透過國際琉璃藝術大展、在大學成立藝術研究室、建立博物館等,造就了琉璃藝術産業。

1987年,他們的琉璃工房建立于中國台灣,并于1996年進入大陸,開設第一家工作室。現如今,琉璃工房已成為華人世界極具規模的琉璃藝術與文化品牌。美國《紐約時報》曾将張毅評論為“亞洲工作室玻璃運動之父”。

“我這樣過了一生”:楊惠姗談張毅與電影、琉璃藝術

敦煌研究院原院長樊錦詩邀請張毅、楊惠姗赴敦煌舉辦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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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楊惠姗作品獲英國V&A博物館收藏

在張毅看來,沒有一代人可以獨自完成一門藝術,隻能是有人先悟先走,後人承繼發揚。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他表示,當時在台灣,琉璃工房品牌已經受到了中國台灣的群眾的肯定和重視。但在1992年,琉璃工房受北京故宮邀展,幾趟北京行,讓他們跨出台灣,希望琉璃藝術可覆寫整個華人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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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毅“一抹紅”系列作品于法國CAPAZZA藝廊展出

在此次回顧展中,觀衆可以看到張毅的琉璃藝術創作,包括向自然之美緻敬的“太湖石”、跨越挫折後的生命體悟“自在”、讓法國百年博物館驚豔的“焰火禅心”,以及東方水墨新裡程碑的“一抹紅”等四大系列。

其中,他以琉璃材質的“太湖石”系列作品,帶出一個新的瑰麗的仿自然景觀。他把太湖石作為一個膜拜的物件,用一種人為的材質作出新的诠釋,是一種對自然美的崇敬和景仰。為什麼要用琉璃材質創作太湖石?在他看來,太湖石最美麗的地方,應是存在太湖的水底,當人們把它從水底搬來膜拜時,其實已經違反了自然的規律。

在“一抹紅”系列中,張毅用“一抹紅”颠覆了繪畫的平面概念,琉璃材質的通透,讓自然的光線照進畫作,在釉料渲染中,畫筆的層次,無比清晰地顯露出來。雲、霧、海浪,在聚散之間,在具象與抽象之間翻騰。

“我這樣過了一生”:楊惠姗談張毅與電影、琉璃藝術

張毅作品《太湖石-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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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毅作品《焰火禅心-木槿》

而“琉璃花朵”作品則是他在2012年創作的作品。他在沙模中預先埋入脫蠟花朵,直接在沙模中吹制花瓶,同時接合花朵與瓶身,讓琉璃漿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奔放,凝結成最自然的狀态。在充滿不确定性中,展現了随性、不受拘束的生命禅意。楊慧姗說,“他希望不要讓作品拘束,像是一個人,随心所欲,愛長什麼樣,就長什麼樣,無入而不自在;它是什麼,就是什麼,琉璃想發展成什麼,就讓它走到那裡。”

對于他的藝術創作,楊慧姗表示,“張毅強調藝術是生長于文化的土壤中,深谙民族的叙事語言,文學與東方的禅意,是他鮮明的創作個性。”

筆迹與文字

張毅在成立琉璃工房之初,即将創作核心訂定為“永遠地創造有益人心的作品”。是以,琉璃工房的每件作品,張毅堅持一定要附上他親筆所寫的說明文卡,用有益人心和詩句般的文字,叙述每件作品的故事。

這也是此次展覽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部分,多面紅白相間的展牆上貼滿了張毅為作品寫下的說明文。據了解,在三十多年來,他一字一字寫下了這些詩歌般的說明文,總共寫了一萬多張卡片。由于場地有限,展覽隻篩選了三千張說明文卡片貼在牆上。

“我這樣過了一生”:楊惠姗談張毅與電影、琉璃藝術

展廳現場,張毅為作品書寫的說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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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廳現場,張毅的書信與文稿

此外,展覽亦展現了張毅與友人的書信往來。這些書信往來大多是讨論藝術作品、電影等,呈現出他與好友對于文學、藝術的獨特觀點。

值得一提的事,張毅向佛,展廳裡亦呈現他與佛教的故事。在“自在”系列的琉璃作品中,呈現的就是他以書法筆觸為靈感塑造的琉璃佛像。每一件琉璃佛像都不拘泥于固定的形式,怪誕奇異,像是沒有完成,又像是已經完成。看似黝黑一片,但在光線下又呈現出奇異的色彩。而在展廳末端,則有他的書法作品“平安”,呈現出他的心境,同時,也有餘秋雨為他抄錄的《心經》,以此佐證他的虔誠之心。文學,電影,琉璃藝術,多樣角色的張毅畢生有着不同領域的創作。而這些不同的領域,始終圍繞着的是張毅所重視的文化使命。

展覽将持續至2022年3月。

責任編輯:陸斯嘉

校對:施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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