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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裡的白楊樹

大院裡的白楊樹

九歲那年,我們家從保定的東關搬到了位于護城河西畔的花椒園省交通廳宿舍。那會兒,省直機關的宿舍也很普通,就是那種常見的平房大院。全院隻有一個自來水籠頭,家家戶戶都備有水缸,無論大人孩子,有時間了就挑着水桶到水籠頭那接水,再把自家水缸灌滿。大院裡有五排平房,平房中間是斷開的,是為過道。

剛到那兒時,給我印象很深的就是院裡那些又高又大的白楊樹。我不清楚這些白楊樹是啥時種下的,也不知道它們是如何長得那麼高大的。我隻知道,我們到那時,滿院都是陰涼,夏天屋子裡也不怎麼熱。

有關白楊樹的描寫,茅盾先生的《白楊禮贊》已經說得很好了,我再寫也不會超過先生。既然如此,請大家看先生的吧:

“那是力争上遊的一種樹,筆直的幹,筆直的枝。它的幹呢,通常是丈把高,像是加以人工似的,一丈以内絕無旁枝。它所有的丫枝呢,一律向上,而且緊緊靠攏,也像是加以人工似的,成為一束,絕無橫斜逸出。它的寬大的葉子也是片片向上,幾乎沒有斜生的,更不用說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銀色的暈圈,微微泛出淡青色。這是雖在北方的風雪的壓迫下卻保持着倔強挺立的一種樹。哪怕隻有碗來粗細罷,它卻努力向上發展,高到丈許,二丈,參天聳立,不折不撓,對抗着西北風。”

大院裡的白楊樹

白楊樹的确是一種即普通又特殊的樹。說它普通,是它分布廣泛,随處可見;說它特殊,是它生命力強,折磨不倒。就是這些普通又特殊的白楊樹,給我們這些大院裡的孩子帶來了難以忘懷的經曆和快樂。

春天,白楊樹發芽吐綠後,便有絮絲飄出。那些漫天飛舞的楊絮,就像銀白色的雪花,輕手輕腳地停落在人們的頭發上,眉宇間,稍不留神,你可能就成了“雪人”。有時,那些楊絮被風吹到某個角落,堆成了一座“山”。每見如此,我便俯下身子,用雙手把這座“山”捧起。看着手裡的小“山”,我就傻傻地想:這些楊絮能不能當棉花用,能不能把它們拿到棉紡廠織成布,能不能用它們做成棉襖,給那些買不起棉衣的人穿呢?

大院裡的白楊樹

夏天,那些挺拔俊俏的白楊樹長滿了碧綠的葉子,整個大院在她們的護佑下,濃蔭密布,涼爽無比。中午,窗外白楊樹上的蟬鳴就像催眠的曲子,“嗞遛嗞遛”地把人們帶入夢鄉。有時,我睡不着,就會到院裡的大樹下,撿幾個不同窩的小螞蟻,挑逗它們打架。那些小螞蟻很聽話的,我把它們放在一起,它們很快就互相打起來,讓我看熱鬧。

到了秋天,金色的風會把白楊樹上的葉子逐漸吹落。這時,我們會專撿那些比較肥大的楊樹葉子,用葉子梗玩拉鋸,看誰把誰的拉斷了。秋天的傍晚,白楊樹上會聚集許多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很是熱鬧。到這會兒,我們會用彈弓照着那些麻雀射擊,時不時就有那倒黴的鳥兒讓我們打落。現在想來,我們那會兒也夠慘忍的。

冬天的白楊樹雖然葉子盡褪,但依然像一排排威嚴的哨兵在給我們站崗放哨。凜冽的寒風刮不倒它,飄舞的雪花吹不迷它。哦,大院裡的白楊樹,你們在我心中永遠巍峨屹立!

大院裡的白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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