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1月底,美軍第7師第31團——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北極熊團”——在長津湖畔的新興裡被我志願軍包圍,抵抗數日後,全線潰敗。美軍在潰逃時,眼看走“陸路”無法突圍,一部分美軍“急中生智”改走“水路”,企圖穿越冰凍的長津湖湖面向西南方向突圍。
但不知道是被打糊塗了還是缺乏基本常識,美軍竟然把坦克、汽車都開上了冰面。結果,搞笑的一幕出現了:冰面因無法承受重壓而坍塌了,坦克、汽車連同數不清的美軍頃刻間沉入了水底……
最後,走投無路的“北極熊團”被我志願軍全殲,團旗也成了戰利品,至今仍陳列在中國人民軍事革命博物館裡。
今天,我們就來聊一下這個故事。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58">王牌“北極熊”赴朝作戰</h1>
志願軍第一次戰役結束後,西線美第8集團軍被迫後撤,但東線的美第10軍仍繼續向北推進。按照麥克阿瑟的如意算盤,美第10軍将一直推進到圖們江、鴨綠江邊的中蘇、中朝邊境,然後其中一部美軍向西推進,切斷志願軍的後勤補給線,并與美第8集團軍一起完成對志願軍的合圍。其中,美第7師的任務是在長津湖以東地區正北方向進軍,向鴨綠江邊推進。
美步兵第7師被認為是美陸軍的“王牌”,其所屬的第31團被認為是“王牌中的王牌”。

第31團組建于1917年,一戰時在西伯利亞戰場打得不錯,是以獲得了“北極熊團”的稱号(下文統一用“北極熊團”稱呼第31團)。二戰時,“北極熊團”又先後參加了太平洋戰場上的阿留申群島、馬紹爾群島和沖繩島戰役,發揮得都很出色,是以被認為是第7師中的“王牌”。
作為“王牌”,“北極熊團”所配備的裝備、火力自然也是第一流的。“北極熊團”由三個步兵營、一個坦克分隊編成,配備、配屬坦克59輛,火炮46門,57支反坦克炮。作戰時,每天還會有空軍2-8架次的飛機支援。對比一下,當時志願軍的一個團,隻裝備小口徑火炮和火箭筒,沒有坦克更沒有飛機,兩軍裝備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11月中旬,按照美第7師的部署,“北極熊團”推進至長津湖東側的新興裡村,準備修整後繼續向北推進。
新興裡位于長津湖西側,與柳潭裡隔湖相對。新興裡周圍都是海拔1300米左右的山嶺,林木茂密,道路崎岖,村落稀少,人煙寥落。除了山惡水險外,氣溫也極低。1950年的北韓,遇到了個冷冬,11月下旬長津湖地區的氣溫已經下降到攝氏零下27度,戰場環境險惡異常。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14">志願軍把“北極熊”關在鐵籠裡</h1>
但“北極熊團”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向北進軍并入駐新興裡時,我志願軍第9兵團十多萬人已經躲過美軍現代化的偵查手段,從東線隐蔽進入北韓并開赴赴長津湖地區。其中,第27軍第80師(轄238、239、240三個團)和第81師的242團已經在11月27日,頂着嚴寒和大雪秘密到達新興裡以北地區,準備殲滅新興裡的美軍。
27日夜,志願軍四個團發起對新興裡之敵的攻擊。其中,238團和239團負責攻擊新興裡之敵,238團從新興裡北側沿着山溝谷向發起進攻;239團自東向西向新興裡發起攻擊,并分兵攻占新興裡東南的1250高地。
240團和242團則負責切斷新興裡美軍撤退的道路,阻止其它地區美軍援助新興裡。其中,240團負責向新興裡西側内洞峙的美軍發起攻擊,這裡有美軍第32團一部(此部美軍後來來也逃竄至新興裡);242 團則迂回到新興裡以南,控制新興裡至後浦的公路,關閉“北極熊團”南逃的大門。
布置好戰鬥任務後,志願軍4個團在紛飛的鵝毛大雪中隐蔽接敵,于午夜前後發起攻擊。
因為美軍火力強悍,戰鬥打得很激烈,志願軍中湧現出很多英雄人物。
238團3營8連在攻擊中,遇到敵人火力點的阻擊,犧牲很大。奉命配合238團作戰的師炮兵團把一門92步兵炮推到陣地前沿,準備抵近射擊把這個火力點摧毀。
但天寒地凍、形勢緊急,戰士們無法在短時間内構築合适的射擊陣地,隻好找個差不多的地形就勢把火炮左駐鋤紮在一塊凍土上。左駐鋤放好了,右駐鋤卻沒地方放,隻能懸在空中,這樣火炮肯定打不準。
眼看敵人火力點不停地噴射着火舌,壓得8連戰士擡不起頭來,炮兵團戰士們都急得不行。這時 ,一個叫孔慶三的戰士挺身而出,他将一把鐵鍬插入右駐鋤的手提環中,然後雙手握住鍬柄,用肩頭死死抵住,把自己的血肉之軀當成了火炮的基座。
敵人的火力點被一炮摧毀了,但孔慶三卻因為火炮後坐力的撞擊并被一塊迸回的彈片擊中,壯烈犧牲。戰後,孔慶三被追授“一級英雄”的榮譽稱号。
239團2營4連從東南側沖進新興裡。戰鬥過程中,連長李長言發現敵人在防守村裡三個房屋時火力異常兇猛。
難道這三個房子有什麼名堂?李長言當即調整部署,集中力量和火力,猛攻這三個房子。敵人被打跑了,志願軍戰士沖進房子。
果然有名堂。屋裡到處都是電話機、電報機和軍用地圖,原來這三間房子是美軍在新興裡的指揮所。
占領美軍指揮所還不算完,敵人沒來得及帶走的軍用地圖又給4連送了一個大禮。李長言在軍用地圖上發現了美軍一處隐蔽的炮兵陣地,他立即帶領戰士們摸了過去。
敵人毫無防備,炮兵陣地瞬間被摧毀,12門大口徑榴彈炮全被4連給繳獲了。
戰後,因為4連打爛了美軍的指揮系統并摧毀了炮兵陣地,大大縮短了新興裡的戰鬥,大大減少了我軍的傷亡,4連是以被27軍授予“新興裡戰鬥模範連”的光榮稱号。
其他各支部隊也完成了既定目标。240 團攻占豐流裡江大橋,切斷了新興裡和内洞峙之敵的聯系。239 團 3 營在 1250 高地與美軍一個營激戰到淩晨6點,最終攻占敵人據守的這個最後的制高點。
美軍的抵抗停止了,戰場上安靜下來,戰士們開始押走俘虜,撿拾槍械,打掃戰場。根據戰前偵查,美軍在新興裡駐紮了一個營,看來已經被我軍全殲了。
可天亮時,戰場形勢突然起了變化。原來,戰前偵察工作出現了失誤,在新興裡的美軍不是一個營,而是一個團甚至更過。27日夜,原本就不擅長夜戰的美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大部分人都藏匿到新興裡的各個隐蔽角落和附近山溝裡。天亮後,他們重新集結,利用火力優勢,向我軍發起了反攻。
敵人火力太猛,我軍在新興裡的部隊傷亡較大,不得不暫時退出村子。不過,村子外圍的高地還是被我軍控制,美軍沖了幾次都無法突出,“北極熊”被關在了不到兩平方公裡的狹小鐵籠裡。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59">全殲王牌團,繳獲“北極熊”團旗</h1>
與此同時,駐紮在後浦美軍陸戰第1師也于11月28日晨出動一部分步兵,在 12 輛坦克和8架飛機配合下,沿着公路向1250高地進攻,企圖打通後浦至新興裡的聯系,救援新興裡的美軍。
後浦來的美軍,被242團3營牢牢擋在高地下。這場戰鬥中,3營9連8班因為打坦克打得出色,榮立“集體特等功”,副班長葉永安被授予“反坦克英雄”的稱号。
一位志願軍老兵回憶說,前方偵察員帶回情報說敵人“有坦克”,8班就在公路上設定了路障,然後帶着火箭筒、炸藥包埋伏在道路兩側。
敵人坦克行駛到路障前停了下來,搭載的步兵爬下來想移開路障。這時,8班戰士突然開火,打倒了坦克前的步兵。副班長葉永安用火箭筒沖向首輛坦克,抵近攻擊,坦克連中兩彈後起火。第二輛坦克炮塔打開了,一個美軍探頭探腦地鑽出來,戰士阚立田甩手扔出一顆手榴彈,準确地鑽入了炮塔中,“轟”的一聲來了個中心開花。葉永安乘美軍大亂之機沖近第三輛坦克,在其尾部履帶上塞進一包炸 藥,把這輛坦克又炸翻了,炮管杵在了雪地上……
戰鬥到下午4點,後浦過來援助的美軍未能前進一步,隻好狼狽地退了回去。
11 月 28 日晚6點30分,志願軍各部奉命第二次進攻新興裡。 27日夜間的戰鬥因為打得突然,美軍措手不及,取得了很好的效果,但28日夜間的戰鬥就很難打了,因為美軍早有準備,并且他們的火力太強了——美軍依托堅固工事,發揮其坦克火炮、無後座力炮、多聯裝高射機槍的火力優勢,封鎖我軍前進道路,我軍各部損失很大,卻不能向縱深發展。
後來,有志願軍老兵回憶這次戰鬥說:“新興裡的美軍可不是紙老虎,是隻真老虎。”
這時,我軍指揮機關已經察覺到,新興裡的敵軍數量、火力配備遠遠超過一個營的兵力。為避免被動,戰場最高指揮27軍副軍長詹大南指令各部撤出戰鬥,隻留部分兵力控制已得陣地。
通過對兩天來戰鬥情況的考察、評估,又審訊了戰俘,最後證明,新興裡地區的美軍足有5個營的兵力,其中包括被稱為“北極熊”的第31團,從内洞峙跑來的第32團1個營,還有一個炮兵營和一個坦克分隊,兵力是我們原先預估的3倍。
而我軍四個團在連續戰鬥兩夜之後,因戰鬥和凍傷造成很多減員,有的團甚至減員一大半。以這樣的兵力,已經無法完成了圍殲新興裡之敵的任務。
于是,經上級研究決定,調 81 師一部趕赴新興裡,協同 80 師合殲新興裡之敵。
11月 30日晨, 81師 241團也加入新興裡戰鬥,這時,我軍攻擊新興裡的兵力是5個團和2個師直屬炮兵。
30日夜,天降大雪。當晚23 時,我軍發起總攻,從四面圍攻新興裡。當時,新興裡附近的柳潭裡、下碣隅裡的美軍都遭到志願軍就的圍攻,無暇救援新興裡,“北極熊團”被抛棄了。
戰鬥了一晚上後,我軍各部從各個方向突破美軍防禦,兩軍在新興裡村一個戰壕一個戰壕的争奪,一個房屋一個房屋的鏖戰,攻守焦灼。天亮後,數十架美軍飛機飛到新興裡助戰,但因為戰線犬牙交錯,難以識别,美軍飛機不敢轟炸和掃射,隻能在空中無奈的盤旋着。
詹大南副軍長見戰場形勢對我軍有利,果斷下令白天繼續進攻,全殲殘敵。
戰鬥到上午11點左右,新興裡美軍戰線徹底崩潰,一部分殘敵在數十架飛機和十多輛坦克的掩護下,沿着公路向南逃走。但我軍早有準備,241團、242團在公路兩側高地上層層設防,大量敵人被消滅在公路上。
新興裡南的公路修建在長津湖湖畔,一部分美軍見在公路上難以逃走,“急中生智”,想穿過長津湖湖面向西南逃竄。長津湖湖面早已結冰,走人沒有問題。可美軍不知道是被打昏了頭還是沒有常識,竟然把坦克、汽車都一股腦地開到了冰面上。結果,冰層不能承受坦克、汽車的重壓,轟然破裂了,坦克、汽車和大量的美軍士兵落入冰冷的湖水中淹死,僅有200多美軍沿着湖邊隐蔽道路逃走。
(關于“北極熊團”被全殲,還有個後續的小故事:1979年,彭德清以交通部長的身份訪美,與一美國高官聊天。對方得知他就是當年消滅“北極熊團”的原27軍軍長時,大吃一驚,說:“如果你們當時多消滅一點,就把我也消滅了。”)
至此,美軍王牌“北極熊團”被徹底消滅。此戰,我軍共斃傷敵人2807人,包括“北極熊團”上校團長麥克勞恩,俘虜348人,擊毀、繳獲坦克18輛、汽車360輛,繳獲火炮100門。
除了繳獲各種軍用物資外,志願軍還繳獲了“北極熊團”的團旗。
“北極熊團”團期中央是一支鷹,一隻爪子抓箭束,一隻爪子抓橄榄枝,鷹上方是一隻北極熊,張牙舞爪。鷹下方有一條緞帶,寫着部隊的番号:“第 31 步兵團”。
“北極熊團”的團旗,至今收藏在中國人民軍事革命博物館中。它告訴人們,看起來很嚣張的美軍并不是不可戰勝的,在新興裡之戰中,他們曾有過喪旗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