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趙軍
編輯|貓叔
關于市場管理問題沒有人無動于衷,但如果制片方過多地關注諸如票補取消與否、營銷是否更加商業化,而忽視了作品本身的成色,那麼再有多少貌似平等公正的市場管理和營銷加碼,我不相信影片市場票房就能夠成功。真正的公平必須在創作的天賦才華上,沒有過硬的作品,僅僅抗議,僅僅呼籲,僅僅設法讨好資本,都不可能取得公平的回報。
電影産業的市場管理當然是很重要的,譬如《葉問3》那樣的事件當然是全民共讨之的!再譬如一部影片上映多日前大規模買場次,上映前瘋狂退票,也是損人利己的。行業管理必須重典整治,凡不正當競争者須有法糾正,而且繩之以法。
因為這些都屬于以不正當手段侵犯或者傷害他人利益,擾亂市場秩序的行為,而市場秩序屬于公器,是所有投資人的利益防波堤。但是影片的投資人和主創團隊更要埋頭于自己的努力創作中,打造好一部又一部藝術上精益求精的電影。
以眼下的觀察,市場上大部分不賣座的電影,尋其原因多是藝術規律的探求不到位問題。如果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或者過多地關注創作之外的諸如票補、買場次、商業包裝上,可能就會被引導到偏路上去,而把自己的失敗過多地歸咎于外在的因素。
人生的路上,可以埋首創作的時間并不多,一個立志電影的朋友,心靈向内或者向外十分關鍵。我們要關注市場的不公,積累自己對于現實的思考。同時将之看作生活的一課,幫助自己了解社會。然後凝神聚思,尋覓創作的角度,挖掘提煉對于生活的認識。這就是沉得住氣,這就是善于思考。那些成功的電影人無不是内求諸己、日日打磨的奮鬥人士。歸根結底,成功在于自己的作品過硬。
如何看待市場的不公和混亂,一定不能以為觀衆是傻子。如果因為自己的影片失敗,動辄歸咎于市場,人便會喪失電影藝術的敏感和自我反思的能力。觀衆在什麼時候喜歡怎樣的作品通常就是代表着時代的尺度,就算我們認為創作者有自己的初衷和獨立的追求,我們都不能忽視時代的變化,罔顧社會反應對于創作的深刻影響。時代對于藝術自然有高低的要求,但終歸是時代的要求。
高明的創作者是站在時代的前沿的,不是跟風者。所謂站在前沿,就是說始終保持對于現實的獨立思考,并且追求角度獨特的藝術表現風格,這需要創作者具備很高的藝術天性。從事藝術創作的人很多,具備強大天性的人很少,現在中國電影需要的正是喚起這種天性,需要一大批敏銳的洞察現實和人民需要的作品,需要有如星河燦爛一般的電影家,他們絕不重複,反而每一部電影都無法讓人模仿,而植根入生活特别是社會精神生活當中去啟迪觀衆,産生良好的社會效益。
中國社會當下的轉變十分深刻,改革開放為五千年所沒有;而今天與複雜的世界關系博弈,與最強大的西方國家對抗,則為改革開放以來所沒有。我們說中華民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離偉大複興這樣近,這個面對世界與未來的判斷同樣是中國人民百年奮起當中所沒有!電影人面對的社會環境發生了三個深刻所在:中國人正在改變世界,中國社會環境在裂變中創新,文明在不知不覺中更疊。
優秀的中國電影人是敏感的,春江水暖鴨先知。曾經我們有《月滿英倫》,有《甜蜜蜜》,中國人還是将世界、西方當作自己的夢想、精神寄托和人生歸宿的。前些年的電影《北京遇上西雅圖》中,中國人在美利堅的人生恍如走難,西方還是中國人夢想的天堂的。但現在的中國電影《泰囧》《戰狼2》中,中國人在海外的形象從配角變成了主角。是的,成龍、李連傑就拍過很多中國人在海外當配角的電影,而美國大片《地心引力》卻居然把中國空間站寫成了美國科學家回歸的伊甸園!中國電影和中國形象開始了挂帥世界征程的第一步,它不是中國電影的簡單形象,而是開始變成以世界為範圍背景的電影和電影形象。
中國電影的小小表現正是中國在世界的大大改變。中國改變了自己今天開放的角度,成為在世界開始建立中國标準的國家,而且這一步下來會走得更快。因為中國是一個巨大、統一、上升中的市場,這個市場比任何國家都更能夠調動資源,為在世界各地發展經濟提供試錯成本和後續機會。隻要中國願意走向任何地方,這種擴張的能力可以具有逼人的未來。中國電影人今天已經感受到了。電影必須回答這樣一個事實,中國人走出去之後應該怎麼辦?什麼才是真正的中國故事和中國英雄?
中國自身内部的問題并沒有因為走出去稍有減輕,相反,在這樣一個大時代,中國人面對巨大的财富機會,社會的政治、文化、經濟環境與生活方式都在發生新的變數。新的貧富懸殊,新的人性拷問,新的倫理抉擇,譬如新的就業态度、新的戀愛觀念、新的價值觀夢想等,都空前嚴峻起來。因為中國社會的資本連帶機會正在外流,陳舊傳統的生活方式面臨挑戰,甚至對于社會制度機制秩序變化太慢都會引發不滿,因為當代社會沖突有了更宏大的全球背景,利弊互見的世界背景。
《戰狼2》就是這樣一部電影,一個中國士兵在國内遇到強拆的事件,為戰友他三拳打死“鎮關西”,不惜被軍事法庭判刑、開除軍籍,然後卻又以獨行俠的方式出走非洲,大戰海外雇傭軍,成為中國軍隊在緊急撤僑時無敵的臂援。這樣的故事前所未有。社會經濟發展更快,貪官豪強瘋狂斂财,正直人士英雄輩出,胸襟眼光今非昔比。這就是社會沖突因着社會發展而衍生而出的電影題材。所謂中國社會在裂變當中創新,如若沒有走向世界的背景和舞台就是另一種電影。
中國走向世界,世界也在改變中國。《我不是藥神》裡的程勇全憑有印度仿制藥而敢于舍身成仁,《西虹市首富》的國外大老闆願意把三百億遺産交給人性高尚的中國陌生人。這些影片就是有眼光有新意的,而且悲劇喜劇手法放得開,天馬行空、自由馳騁。思維放開,腦洞大開,是這些影片成功的根由。活得更好(《爸,我一定行》),做得更優秀(《南哥》),事情更成功(《紅海行動》,意志更頑強(《77 天》)、夢想更高遠(《中學時代》),人生更富理想(《我的詩篇》紀錄片),它們就是今天中國人的“中國夢”。
好的電影當下還是不多,部分原因是有追求有内涵有人生格局的電影創作人員太少,部分原因則在于電影人對生活的改變認識滞後。不是說可以拍出一部賣座電影就說你有強大的天性。隻有勇敢表達當代中國社會面貌,銳意表現當下開放的社會和人生,塑造出有今天心靈生活的中國人物,你的電影才能夠真正戳到了現實和理想的世界。脫離這一切的自我陶醉、放任欲望的胡編亂造和跟不上時代的陳腐創作,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陷,它們在當代中國與世界的關系中沒有焦點。每一個曆史階段都有每一個階段的視角,包括都有人不同階段的内心生活。電影一半屬于産業摸索,一半屬于精神生活。
創作者應該把自己堅定不移地置身在後者,為當代人的精神生活立傳,在深刻而獨到的題材故事中追求人性和精神世界之光。産業的問題随着創作的不斷進步也會不斷的轉變,會變得更好。
如果産業的格局,包括政策、措施、規範不合理,成為創作的阻力,創作的力量會形成新的浪潮沖擊它。創作生産的趨勢才代表未來,是以,中國電影人對于社會進步的根本貢獻隻有一點,拍攝更多優秀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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