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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能幹越危險

作者:木蘭秋菊的故事

我和我的對象伊好美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婚事,憧憬着我們的美好未來時,一件意外事件差點讓我們走不到一起。

伊好美家隻有兩個孩子,伊好美和他的弟弟。就在我和伊好美訂婚不久,伊好美的弟弟出了意外。

那一天是端午節,伊好美村裡有戶人家蓋房子,伊好美的弟弟去幫忙,有一根木料特别的粗,沒有人能扛起來,幾個小夥子在一起打賭,誰要是能把那根木料從路東扛到路西,今天中午吃飯就坐在上位。

其他小夥子看了看,都直搖頭,個别還過去試了一把,但那根木料躺在那裡紋絲不動,更别說扛過去了。

這時候伊好美的弟弟站了出來,别看伊好美長得柔柔弱弱的,但她弟弟卻長得卻很是魁梧,很是有把子力氣,他走過去竟然一把扛起了那根木料,大家都使勁為他呐喊鼓勁,在衆人仰慕的眼光中他扛着那根木料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危險就在前路等着自己,他不知道他年輕的生命就要在此停止了。他還差一點就要到路西的時候,腳下踩着了一個杏核,滑了一下,人與那木料一起倒了下去,那根木料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一個正當壯年的小夥子就這樣走了。

越能幹越危險

一個小小的杏核就這樣帶走了正當壯年的伊好美的弟弟。

伊好美的父母哭得死去活來,生命有時候真的很脆弱,人生有時候真的太無常,伊好美的弟弟怎麼會想到,不知道誰随手扔的一顆杏核就要了自己的命。

本以為是一次人生出彩的機會,最後卻成了自己人世中最後的謝幕表演。

伊好美的弟弟扛起那根木料的時候一定也像我救起那隻羊一樣,覺得自己是個了不起的英雄,可悲劇的是英雄一出場就謝幕了,我真的慶幸我能從那個濕滑的山澗中安全地上來。

伊好美弟弟去世這件事在周圍的村子裡傳了很久,父母都拿它來教育自己的孩子,任何時候都不要去逞能,和生命相比,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是小事。

如果伊好美的弟弟不去獨自扛那根木料,而是和大家一起擡,那不就可以躲過一劫嗎?是以任何時候都不要去顯擺你的能幹,有時候越能幹越危險。

也有人說,這都是命,老天什麼時候要收你走,怎麼也擋不住的。甚至有人還說到一個很神的算命先生,這個算命先生是個盲人,根本看不見你的長什麼樣,但隻要你報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他就能知道你的過去和現在,還能預知你的未來,沒有不準的。

但他的兒子也是正當壯年,掉在井裡淹死了,人們問他算得那麼好,為什麼沒有算出自己的兒子那天有難,想辦法來避一下呢?他說這都是天意,躲不過的。

伊好美的弟弟去世後不久,伊好美的父親就開始下地幹活,有人就說他心真硬,兒子都死了,還能爬得起來,還那麼拼命幹什麼?掙那麼多給誰呢?

伊好美的父親說,我早就知道我命裡沒有兒子了。他說很早之前,村裡來了一個麻衣相士,看了他的相後就告訴他了,當然沒人知道這事是真是假。

越能幹越危險

伊好美的父親說,兒子走了,日子沒有跟着走了啊,這不還得過嗎?我們還有好美呢。

伊好美的弟弟一走,伊好美就成了家裡的獨女,伊好美家不再同意她嫁出去,而是要招上門女婿。

為這事張大嬸來我家跑了好幾趟,但父母堅決不同意。在我們這裡隻有家裡實在窮得娶不上媳婦才會讓男孩子去做上門女婿,我們家顯然還沒到這個地步。我們的婚事就此擱了下來。

張大嬸一遍又一遍來我家做我父母的說服,常常談到深夜。張大嬸說,你看伊好美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再舍得閨女出門,就讓疙瘩幫幫他們家吧,即使去了他們家也還是你們的孩子,什麼時候想回來還不是一樣回來嗎?還不給你們叫爸叫媽嗎?

父親說,那也不行,我的孫子将來就不跟我們姓了。再說,我雖然三個兒子,現在在跟前的就隻有這一個,去了他們家,我們家怎麼辦?張大嬸想想也是,隻好無奈地離去。

我好多個夜晚都沒有睡着覺,我實在舍不得伊好美,但我也怕父母傷心,我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伊好美被父母緊緊看了起來,不再同意和我見面。

我再幹活時,就感到渾身無力,生活沒個奔頭,一天到晚蔫裡吧唧的。

有一天吃過晚飯,村裡又停電,屋裡熱得像蒸籠,人們都去巷口乘涼去了。我現在連人也不願意見,就坐在院子裡的槐樹下,搖着扇子,看着天上的星星,每一顆星星看起來都像是伊好美的眼睛,似乎在問我,怎麼就做了縮頭烏龜,怎麼就負了她。

越能幹越危險

不知道什麼時候,奶奶也拿了一個麥稭稈做的墊子,坐在了我的身邊。奶奶說,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活人還能讓尿憋死,辦法不都是人想出來的。

可說實在的,現在能有什麼辦法呢?一邊是心上人,一邊是親生父母,對不起哪個都不好呀。

奶奶說,伊好美家現在确實難那,誰家擱這樣的事,都不好過,你和伊好美真就是結了婚,也不能不管他們,現在生活好了,多養兩個老人真不是什麼事,稍微勤快點就都有了,何況伊好美父母還很年輕,自己也還能幹很多年,說不定還能幫襯你們小倆口不少呢。他們家難的是将來自己這一姓人沒了後,你和伊好美商量看能不能生兩個孩子,一個跟他們家姓,一個跟咱們家姓。

奶奶的話讓我豁然開朗,我怎麼沒有想到呢?現在開始實行計劃生育了,一家隻讓生一個,這樣我還能有兩個孩子呢。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張大嬸,于是兩家又開始商量這個事,商量了很長時間,張大嬸來來回回在我家和伊好美家跑了很多趟,這事終于達成了一緻協定,就是我們生的第一個孩子姓伊,戶口落在伊好美家,第二個孩子跟我家姓,姓姚,不論男女。

再見伊好美時,她更瘦了,看起來一陣風都能刮跑的樣子,看着很是讓人心疼,不過眼裡已經有了絲絲笑意。

榆木疙瘩也有春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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