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我把證件和船
聽她這麼一說,軍官轉身走了。
金玲越發感到驚惑:德國人為什麼問自己的名字?他要幹什麼?是不是要槍斃我?她的腦海裡閃現出一連串可怕的疑問。
就在金玲疑惑的時候,隻見從奔馳轎車上走下來一位威風凜凜的德國将軍。他身着筆挺的将軍制服,徑直來到卡車前,驚訝地打量着金玲。金玲瞪着清純而美麗的眼睛,驚恐地盯着這位德國将軍,不知他要幹什麼。
德國将軍指令士兵立刻上車給金玲解開繩索,扶她跳下車來。“金玲小姐,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德國将軍問道。
金玲惶惑地望着這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德國将軍,木然地搖搖頭。
“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德國将軍又問了一句。
金玲又搖搖頭,覺得似曾相識,可又不敢相認。
“我是霍夫曼将軍啊!”将軍突然說出一句中國話。
一聽這話,金玲大吃一驚,她忙用中文反問:“您真是霍夫曼将軍?”
“是的,我就是霍夫曼!”
金玲瞪大了眼睛,仔細地打量着他,從那深深地陷在眉骨下的灰藍色眼睛裡,從那日耳曼人剛毅而有幾分傲慢的嘴角上,從那泛着光澤的大額頭上,她終于認出了他。是他,真的是他!當年在她家養過傷的洋叔叔。
金玲一看遇到了當年的老朋友,一天來所遭受的種種委屈,下子全都襲上心頭,淚水奪眶而出。“霍夫曼将軍……”她啜泣叫了一聲。
霍夫曼伸出手來,握住金玲冰冷的小手,歉意地說:“對不起金玲小姐,讓你受委屈了。”
“霍夫曼将軍,您怎麼到這裡來了?”金玲問道。
“我被派到比利時就任軍政總督。”
“您被派到比利時當軍政總督?”金玲感到非常吃驚,她不希望這是事實。她知道德國人入侵了比利時,比利時國王已經向德國宣布投降了。她不希望這位洋叔叔到别人的國家來擔任總督。
“是的,今天剛來上任。你好像感到很驚訝?”
“是的,我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好了,我還有公事,告訴我,你住在什麼地方?”金玲猶豫了一下,說:“我會寫信告訴您的,您的位址是……”“啊,你就寫‘塞内弗城堡總督府霍夫曼将軍收’就可以。好吧,我等待你的來信!”霍夫曼握住她的手,親切地說,“金玲小姐,見到你真高興。再見!”
“再見……”
霍夫曼的轎車開走了。金玲卻久久地愣在路邊,直到德國軍隊全部開過去,她才懷着失落而茫然的心情,去尋找她的皮鞋和皮箱。她剛一轉身,卻發現一個體魄健壯、長相英俊的青年,手拎她丢失的皮箱和一隻皮鞋,笑眯眯地向她走過來。
“啊,謝謝您····”金玲急忙接過皮箱和皮鞋。
“不客氣,金玲小姐。”青年人微笑着向金玲伸出手來,爽快地自我介紹,“認識一下,我叫維克多,阿列瓦·維克多,一名普通的醫生!”
“哦,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金玲感到很吃驚,她并不認識這位年輕人。
“啊,我是魯汶大學畢業的,我們是校友。我多次看過您表演中國樂器,是您忠實的崇拜者。”
“噢,真的嗎?”金玲驚訝地打量着這位長着一頭深棕色頭發、濃眉大眼的英俊青年。
“當然,我向上帝發誓。”維克多一臉認真地說。
“啊,太好了!”在這落難的時候能遇到校友,金玲的心裡感到
些許慰藉。
友!再次謝謝您……”
友善的話,我可以送您一程。”
的出不部了,我也不知道域去哪兒…她已身無分女實不知道該去哪裡。
0果您展當的活,可以到我居住的小。”維多看到地一的愁容,就熱情地邀請道,“您可以到我的診所工作。”
金玲難為情地笑了:“怎麼好意思打擾您呢。”
“不是打擾,我的診所正缺一名護士。”
“可我是學化學的……”
“沒關系,打針配藥不會比那些讨厭的化學符号更難弄懂的:維克多幽默地笑道。
“可我……”
“我可以付您最高的報酬!”
于是,這位中國姑娘就像一隻剛剛遭到獵手追捕而驚魂未定的小鹿,瞪着一雙美麗而惶恐的大眼睛,膽戰心驚地坐在這位陌生校友找來的馬車上,向着那座陌生的小鎮駛去。
可是,一上車她就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輕信這個維克多,因為她在大學裡從沒有見過他,不知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維克多醫生卻以他的熱情開朗打破了沉默。
“金玲小姐,看您愁眉苦臉的樣子,我猜您一定在想,身邊的這個校友我根本不認識,我怎麼能跟一個陌生的男人走呢?别擔心,我是魯汶大學比您高三屆的醫學系畢業生,到家裡給您看看畢業證就明白了。當然,您可能還擔心,我居住的小鎮講什麼語呀?啊,沒問題,我們是瓦隆人,講法語,信天主教。您肯定知道比利時主要是由弗拉芒人和瓦隆人兩大民族組成的。啊,對不起,我不該對您講這些,您早就了如指掌啦!”
其實,金玲是清楚比利時兩大民族特點的:弗拉芒人在曆史上與荷蘭人有血緣關系,是以講荷蘭語(也稱弗拉芒語);瓦隆人與法國高盧人有血緣關系,是以講法語。後來,比利時政府官員也出現了世界上罕見的現象,除了國王和首相,其他内閣成員都要由兩個民族的成員組成。
此刻,金玲根本沒心思同他談這些民族特點問題,隻是沖他禮貌地笑了笑。
維克多卻興緻勃勃,妙語連珠的話語裡充滿着幽默。
“您可能最擔心我家裡的人……噢,您完全不必擔心。我家裡有三名成員,一位是善良得讓人心疼的老媽媽。我敢說,您一見到她那張慈祥的面孔就一定會愛上她。另一位嘛,它叫托力,它會舉起兩隻毛茸茸的大手來歡迎您。我還告訴您,以前我們小鎮到布魯塞爾的交通很友善,天天通公共汽車,前幾天,剛被該死的德國佬下令停止了。”說到這兒,維克多沖金玲歉意地笑了笑,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剛才,我看您好像認識那個德國将軍……”
“是的。他在中國時我父親曾給他治過傷。”與霍夫曼的關系,金玲隻是淡淡地說了幾句。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颠簸,傍晚時分,馬車駛進了布魯塞爾南面的艾得利蒙小鎮。
這是一個典型的歐洲小鎮,古樸而潔淨。青石闆路兩旁,坐落着一幢幢灰色的房舍,房子四周圍着白藍不等的矮栅欄。此刻,街上空寂無人,從各家窗子裡透露出來的恬淡燈光,可見到餐桌前圍坐着一家老小,正在用晚餐。不少人家的房頂上都裝着鴿籠子,傳來一陣陣鴿子的“咕咕”叫聲。
比利時是鴿子王國,是世界信鴿比賽的發源地。比利時人酷愛養鴿,是世界聞名的。戰争爆發前,這裡每年都要舉行賽鴿大會,全世界的信鴿高手都會雲集這裡,一決高下。每當放鴿比賽那袅袅,親切而溫馨,給人一種亘古不變的甯靜感。
金資和明打破了能心中附剛獲得的一點兒慰解,也從此打破了座古樸小鎮的甯靜。
兩病能國軍車從他們身邊疾駛而過。前面一輛是就篷汽車,車上站滿了頭截鋼盔和手端刺刀的士兵。後面跟着一輛吉音車,隐約看到駕駛室裡坐着一個叼着香煙的德國軍官。
兩輛軍車開到一家旅館門前停下來,背着行裝的官兵紛紛舞下車去。這時,不知從哪裡忽然竄出來一條大黃狗,沖着這幫不道之客“汪汪”大叫起來。它這一叫,各家的狗都紛紛地跑出來,團團圍住這群陌生的入侵者,沖着他們瘋狂地叫着。
狗越聚越多,整個小鎮響起一片犬吠聲。
受到如此不恭的禮遇,德國官兵們大為惱火。從吉普車裡下來的德軍上尉,沖着領頭的大黃狗開了一槍。他的槍法很準,一槍就打中了大黃狗的腦袋,隻聽它“噢”地一聲慘叫,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上尉一開槍,其他官兵頓時紛紛大顯槍法,沖着一群來不及逃跑的狗比賽般地掃射起來,“哒哒哒!哒哒哒!”轉眼間,十幾條狗全部斃命于德國兵的槍口下,惟有維克多家的一條青灰色狼狗逃了出去。一名士兵幾次瞄準它都沒打中,惹得其他士兵大聲嘲笑他是笨蛋。
這一切把馬車上的三個人全看呆了。金玲吓得臉色蒼白,渾身哆嗦,嘴裡不由自主地喊着:“啊,天哪……啊,天哪……”
維克多一看金玲吓成這個樣子,忙說:“對不起,讓您受驚了。“我被派到比利時就任軍政總督。”
“啊,太好了!”在這落難的時候能

遇到校友,金玲的心裡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