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什麼“國慶大閱兵”是我國最重要的慶典之一嗎?
我們老祖宗說過,“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大事,就是祭祀和打仗。
在和平年代,這兩件最重要的事情結合在一起,就成了天安門前難得一見的“大閱兵”。我們中國人深為自己文明自豪的一點,在于十分講究“禮儀”二字。
大閱兵最高之禮,對于參加閱兵式的每個官兵來說,也就意味着自己必須拿出最高之儀——完美的軍姿。
那麼如果經受無數司令、将軍、專家檢視之下,為這個完美軍姿找一個“最佳代言人”的話,又有誰能夠摘取這份百萬分之一的殊榮呢?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3">烈日下的尴尬</h1>
北京城北郊昌平區,有一條大沙河,河畔的沙河機場,是屬于中國空軍的一處“秘境”。1984年和1999年,兩次國慶大閱兵的步行方隊排演,便是在這裡舉行。是以這裡又被稱為“閱兵村”。
轉眼10年又過去,機場上又迎來了一萬多名官兵,他們要準備參加的,正是10月1日就要舉行的國慶60周年大慶典步兵方陣。
此時正是北京一年之中最熱的三伏酷暑,毒辣的陽光照在空曠廣闊、沒有樹木遮攔的機場水泥地面上,45度的高溫足以燙傷雙腳。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以标準站姿站立4個小時,是閱兵隊員的必訓項目。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眼看還有半個小時,這些全程不敢眨一下眼睛的隊員們就要堅持到勝利了。
此時,來自“紅一師”的一個方隊周圍,領隊教練發現了一絲異樣。
在滿場不苟言笑的面孔之中,突然有一個人的臉部肌肉開始明顯扭曲抽搐,動作越來越明顯。
盡管他的脖子以下還是和其他隊員們一樣,紋絲不動,所有手臂、腰肢、腿腳等該放的位置、高度,檢查不出一絲差錯,但到了閱兵式上,這樣的突發狀況是絕對不可能允許發生的。
教練快步走到這個“問題隊員”面前,關切地詢問道:“陳密西,怎麼啦?”
這個叫做陳密西的俊俏瘦削的小夥子臉色依然古怪又尴尬,但就是緊緊閉着嘴巴,不願意打亂馬上就要完成的站姿訓練。
教練當然絕對不能放任他在這麼重要的場合擠眉弄眼,堅持要他回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估計旁邊的隊友聽到陳密西接下來的回答,幾乎差點抑制不住内心的狂笑。
陳密西終于紅着臉低着頭,小聲回答說:“教練,不好意思,我鬧肚子,拉在褲子裡了。”
散場之後,再也忍不住的隊友笑罵了陳密西一句:“你真是傻冒,肚子痛就打報告啊”
的确,俗話說人有三急,隻要還沒走上天安門廣場,陳密西打這樣一個報告完全合情合理,并不會受到什麼處分。
對于隊友的疑惑,他隻是淡淡地回答說:“我滿腦子想得是堅持到最後,沒有想到會出洋相。”
陳密西實在笑不出來。因為隻有他自己知道,比起身邊的隊友,如果不是靠着“堅持到最後”的信念,他本來根本沒有機會來到這個閱兵村。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5">10年夢想被三次退回</h1>
浙江省溫州市塘下鎮,全國綜合實力千強第19名,著名的汽摩配件之都,陳密西就出生在這樣一個富裕之鄉。
走在這麼一個農村的高樓可以比肩城市的繁華小鎮,大概讓很多人難以想起,溫州人民自明代以來,一直處于抗擊倭寇、列強的第一線,這裡同樣也是浙江最可靠的兵源之一。
1999年10月1日,10歲的陳密西坐在電視機前,目不轉睛地看着螢幕,建國50周年大閱兵的隆重慶典,正要進入最高潮。
“嗒!嗒!”幾萬雙腳踏在地上,卻隻有一個響聲;幾十個人從側面看過去,卻隻有一張面孔,閱兵式的軍人們,從細節到整體,從微觀到宏觀,從近身到遠眺,都呈現出無與倫比的軍姿之美。
“有朝一日我也要參加閱兵,也要正步走過天安門!”僅僅還是國小生的陳密西心中,燃起了溫州人從未消退的熱血。
8年之後,2007年下半年,高中畢業的陳密西在父親陳愛清的送别下,身配大紅花,滿懷期待地前往新兵連報到,踏上了通往夢想的第一步。
陳密西無疑格外讓對于新兵連的指導員們印象深刻,他家境富裕,訓練卻從不怕苦怕累,練出來的成績也是首屈一指的。
體能、政治都無可挑剔,這麼優秀的苗子誰都不會拒絕。
經過部隊一緻推薦,陳密西最後被送往北京,将要接納他的部隊,傳承自毛主席當年在井岡山親手建立的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第一軍團第一師,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紅一師”。
能進入紅一師,對于很多新兵來說,已經是部隊中難得的高度認可,但對于陳密西來說,這還僅僅是通往閱兵式的第一關。
入伍一年之後,2008年底,在外學習返隊的陳密西從隊友那裡得到了一個自己朝思暮想的消息:國慶60周年大閱兵的步兵徒步方隊開始組建,紅一師自然占得其中一個名額。
“紅一師”對此次閱兵極為重視,在閱兵聯合指揮部制定 6類13條标準之外,專門增加了臉型、腳長等測量檢查名額。
在政治上,不僅在部隊要進行基層黨支部、團黨委、師黨委和方隊政治考核上司小組審查,還通過地方村委會、學校、派出所和武裝部進行了“雙向四級聯考”,給所有隊員家庭所在地武裝部都發了調查函。同時,對于新兵派專人到原籍、入伍地逐一走訪調查。
在陳密西回來之前,雖然這條消息已經傳遍團裡,卻還沒有人提出參加選拔的申請。
陳密西沒有多加絲毫考慮,得知消息當天就寫好申請報告,交到了指導員桌上。
其實看身高、相貌、技能、政治,方方面面,指導員都心知肚明,陳密西都十分出挑,将他選入方隊,肯定不會發生掉鍊子的情況。
但指導員依然狠下心腸,拒絕了陳密西這全隊第一個申請,另外選好了方隊人員。
不過陳密西并不埋怨指導員的決定,因為他知道原因所在:自己小時候撞到家具,在眼角留下一道小小疤痕。
可是閱兵式上,相機将會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任何一點小瑕疵,都會被永久地記錄在曆史錄像之中,不管是指導員還是陳密西自己,都不想這種遺憾發生在自己部隊身上。
作為一個熱血男兒,陳密西破天荒讓家裡給自己買了化妝品,是那種肉色的祛疤劑,就算無法完全消除眼角的痕迹,多少也能靠顔色遮掩過去吧。
指導員還是依然那麼“鐵石心腸”,不允許不完美的士兵,出現在自己負責訓練選拔的方隊之中。陳密西連續遞交了三次申請,收獲的隻有三次退回。
<h1 class="pgc-h-arrow-right" data-track="7">抓住機遇練成“軍姿王”</h1>
正當陳密西滿懷熱血坐在宿舍中,看着被選入方隊的戰友們在操場上經受魔鬼般的“極限訓練”,臉上隻有一面的羨慕嫉妒。
誰知就在訓練進行到如火如荼、陳密西以為再也和閱兵無緣的時候,部隊上司反而自己找到了陳密西,臨時征召他補入方隊。
原來方隊裡有一名隊員突發意外情況,實在無法繼續訓練,隻好将這個寶貴的位置忍痛讓了出來。
柳暗花明的陳密西當即給自己約法三章:不管訓練有多苦,都要堅持到底;不管壓力有多大,都要樂觀面對;隻要别人能做到的,自己一定要做到更好。
因為他知道:閱兵隻有一次!10年之後,30歲的自己基本上就應該已經告别軍旅生涯了。
紅一師的極限訓練内容包括:軍姿練習2小時不動、4小時不倒、60秒鐘不眨眼睛;正步練習連續踢腿200次、斷腿10分鐘不變形,體能訓練每天1個5公裡,還有每天100個俯卧撐、100個仰卧起坐、100個蹲起和100個蛙跳。
至于北京的氣候,不管是春天的大風、冬天零下20度的嚴寒、夏天30多度的酷暑暴雨,在全體方隊上下看來,根本就算不上一件值得考慮的事情。
陳密西發愁的事情隻有一件:自己越是迫切想要獲得班長的認可,做出來的動作反而越被班長“挑刺”,不是動作不到位,就是和旁邊的人不配合、不協調。
仿佛是有意針對他一般,白天隊友們結束訓練散場之後,陳密西卻被班長單獨留下來,頂着月夜和路燈,孤零零地在操場上繼續加班重訓。
要說陳密西心裡沒有一點委屈,那是假話,但他從來沒有将這個想法反應在肢體上,班長所有嚴苛的批評校正,他都一點一滴照着改進。
可是他不在嚴酷的訓練之下抱怨,不代表身體的生理功能做出激烈的反應。
靜脈曲張是陳密西從入伍前就有的頑疾,長期的站立訓練讓他發作起來,兩腿像針紮一樣疼痛,常常在結束之後,連走路都十分困難,隻好一瘸一拐地走回食堂、宿舍。
如果訓練途中疼到實在無法忍受,陳密西就會給自己“來狠的”,讓隊友用背包繩将自己雙腿緊緊捆住,保持4個小時的筆直站姿。
背包繩解開後,這雙腿就僵直的已經不能打彎了,隻能被人架着走下訓練場。
這樣日複一日,漸漸地,陳密西被班長留下來的時間越來越少,反而是他的隊友開始因為動作始終無法和他協調,不得不被上司退回部隊,失去了參加閱兵的名額。
也許是上天為了報答這份努力,曾經惱人的眼角傷疤,竟然被汗水沖得越來越淡,看不出來了。
最後,在閱兵大典正式開始前,為了檢驗方隊訓練成果,上司們決定舉行一次“評王選星”活動,在這數百萬大軍、優中選優、反複打磨的大比賽之中,陳密西兌現了對班長的承諾,一舉奪得“軍姿王”的稱号。
接到陳密西第一時間報喜的老班長,隔着電話和他哭作一團。
2009年10月1日,陳愛清一家如同10年前一樣圍坐在電視機前,不過這一次,他們的兒子不在家中,而在光榮的電視熒屏上。